方才發生了些什麽陸悠琦最清楚不過。
她看着嶽檸歌,眼底又閃過一絲怨毒。
明明她計劃着“一不留神”身子偏倒,她心想嶽檸歌一定不會讓她掉下碧波湖的,肯定會拉她一把,到時候她再反将嶽檸歌一軍,将嶽檸歌推到碧波湖裏面,到時候出醜的就是嶽檸歌。
哪知現在!
雖然她還是把嶽檸歌拉下了水,可現在她卻不敢上岸。
嶽檸歌擰幹皺巴巴的院服,一臉的風輕雲淡:“我回去了。”
一衆人,包括陸悠琦都瞠目結舌,可嶽檸歌那耿直的表情好像就在說:看,我渾身都濕透了,我得回去換衣服了。
如此理所當然。
姜即墨内心已經狂笑起來,他看着泡在碧波湖裏面的陸悠琦,很不厚道地說道:“陸姑娘,你這樣泡着,隻怕要着涼,來,我拉你起來。”
陸悠琦的内心是拒絕的。
她不是起不來,真的隻是因爲……
“阿秋——”
嶽檸歌打了個響亮的噴嚏,忍不住睨了一眼姜即墨,趕緊發話,老娘要回去換衣服。
雖說這裏的溫度還不錯,但渾身濕透可不是一種好的體驗。
姜即墨很風度地将自己的外袍脫下來,然後淡淡地爲她披好,一切動作行雲流水,好像順理成章那般,看的陸悠琦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如果不是湖邊上有那麽多的男人,陸悠琦早就從湖水裏面站起來了,她得給嶽檸歌一點點顔色看看,可現在……
陸悠琦看着自己的春光大現,氣的牙癢癢。
“仔細被着涼了,回去吧。”姜即墨的聲音輕柔無比。
他風度翩翩的模樣讓嶽檸歌内心更是狂笑,這丫是想把陸悠琦氣的當場在碧波湖吐血身亡嗎?
難道他看不到陸悠琦衣着暴露,還頂着一張濃妝豔抹就是想吸引他的注意力嗎?
現在别說那濃妝了,幸好是在白天,若是在晚上,指不定要吓死幾個人在場!
嶽檸歌索性演戲演到底,沖姜即墨微微一笑:“那民女就多謝營丘郡王了。”
直到離開碧波湖,嶽檸歌都能夠感覺到身後火辣辣的一片,在眼裏了碧波湖之後,嶽檸歌忍不住狂笑起來,俨如一個瘋婆子,好在這個地方比較僻靜,所以并沒有什麽人注意到她。
“涼涼,咱們夜半無人的時候再來這個地方好好地瞧瞧,可好?”嶽檸歌問。
她剛剛下水的時候就發現了,碧波湖一片冰涼。
如果按照正常的邏輯來推斷,碧波湖邊兒上的土地都是一片溫熱,甚至有熱氣從腳下傳來,那就是說碧波湖也應該是溫熱的,就像當年在清華宮的溫泉池那般,可碧波湖卻不一樣。
湖水冰涼,周圍的土地卻是溫熱,這個地方興許還藏着些什麽秘密!
嶽檸歌來坤佑院就是爲了将事情搞大,最好弄得人仰馬翻、天翻地覆,否則娰尊絕對不可能被她引過來。
隻要将事情有多大鬧多大,接下來,她要做的事就簡單了!
嶽檸歌快步回到宿舍,趕緊将濕答答的院服給脫下來,然後洗了個熱水澡,美滿地躺在床上。
一想到陸悠琦現在還憋屈地泡在碧波湖中,她就忍不住笑着睡着了。
害人之心不可有呀!
就算要害人,也得自己掂量掂量,夠不夠實力。
嶽檸歌美美地睡到晚上,落日的餘晖剛剛被黑暗吞噬掉,就聽到門外嚷嚷起來了。
“嶽檸歌!你出來!”
嶽檸歌睜開惺忪的眼睛,然後摸了摸懷裏的涼涼:“涼涼,你瞧,還有鬧鈴自動送上門。”
“鬧鈴是什麽?”
“就是那種咋呼了的讓你起床的聲音。”嶽檸歌笑的花枝亂顫。
涼涼覺得,娘親今日是不是太過了一點?
嶽檸歌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然後坐起來,外面的喧鬧聲以及敲門聲此起彼伏,看來陸悠琦這廂是來找她算賬了。
嶽檸歌坐在床沿,漫不經心地晃動着雙腿,扭動着脖子,今日是不是要大幹一場?
“嘭——”
塵埃揚嚣,驚得外面看戲的一衆女生都往小心翼翼地往嶽檸歌的房間探了探腦袋。
嶽檸歌卻沒有任何動靜,依舊坐在床沿邊兒上繼續晃動着她的雙腿:“路由器,你不知道什麽叫禮貌嗎?陸相沒有教過你?”
陸悠琦已經換了一身幹淨的衣裳了,她在碧波湖裏面泡了整整一天,趁着天黑才敢從湖水裏面爬起來,否則被人看光了身子多不劃算。
嶽檸歌不用她說,都能夠想得到她的處境。
陸悠琦是什麽人呀,如此驕傲,怎麽可能讓尋常男人看光了她的身子呢?
如果那個時候,隻有姜即墨一個人在場,說不定她就要撲上去了。
嶽檸歌忍不住輕笑起來:“有些人,自以爲穿的花枝招展的,可最後還是一場空。怎麽,小王爺走了嗎?或者說,他到最後都沒有來救你,又或者說,他原原本本地将你給抛諸腦後了?”
陸悠琦被嶽檸歌氣的直跺腳:“嶽檸歌!我要和你單挑!”
“呵呵,你行嗎?”嶽檸歌嘴角微揚,“就連鳳師姐我都不放在眼中了,還别說你,倒是若你被我打得半死,可别哭着讓你老爹來找我麻煩。”
在這個武者爲尊的傲天大陸,若是武者直接的挑戰而殒了性命或者身受重傷,那都是自己負責,旁人無尤。
陸悠琦被嶽檸歌氣的滿臉通紅,她辛辛苦苦地這麽多天,到最後連個屁都沒有撈到,回去可怎麽和父親交代呀!
可現在打又打不過嶽檸歌,姜即墨又走了,她能夠怎麽辦!
嶽檸歌呵呵一笑,站起身來,然後歪着腦袋看着還擋在門外的陸悠琦:“你站在門口,當着我的路了。”
在嶽檸歌冷厲的目光之下,陸悠琦不得不讓開路。
她本來是想要來讓嶽檸歌難看的,現在卻她自己再一次丢臉,陸悠琦氣的差點沒有将地闆給蹬穿。
嶽檸歌走出宿舍笑道:“都這樣了,她還能夠忍着不去找鳳緣呀?”
“娘親,你爲什麽要刺激路由器?”
“不刺激刺激她,陸相就不會分心,秦無憂他們也不能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國師的罪證。”嶽檸歌眉頭深鎖,“姜即墨被安排給太子來陪同,對于秦無憂來說是最好的機會。”
在隻有外患沒有内憂之下,秦無憂能夠得到最多、最大的機動。
嶽檸歌往後山快步走過去,都入夜了,這裏的溫度還是和白天一模一樣。
嶽檸歌走到碧波湖畔,蹲下身伸出手,指尖觸及到冰冷的湖水,一片微涼。
“涼涼,這裏果然是不尋常的。”嶽檸歌站起身抱着雙臂,沉沉地思考着:“我記得曾經你好像同我說過,大陸之上有一種被稱之爲靈火的東西,對不對?”
“娘親,不是我說的,是渡忘川說的。”涼涼道,“不過的确是有這麽一種東西。”
“你覺得這兒會不會是因爲有靈火的問題?”嶽檸歌抱着大膽假設小心求證的心态問道,“如果是靈火,會不會和炸彈一樣,發生……”
“什麽是炸彈?”
“炮仗,和炮仗一樣,嘭!”嶽檸歌手舞足蹈,在夜間肆無忌憚,反正這兒沒有其他人。
涼涼想了想:“應該不會,可是娘親,靈火很少,基本上沒有人能夠知道靈火的所在。”
“誰說的,我覺得也許在這下面就存在着靈火。”嶽檸歌道,“如果隻是地熱能,這個碧波池的水應該也是溫熱的,可……”
嶽檸歌頓了頓,然後仔細想想,她和涼涼說這些做什麽?
一條冷血動物,它懂個什麽?
嶽檸歌哀歎了一聲,然後繼續往前面走。
涼涼察覺到了不對勁,趕緊從嶽檸歌的懷裏鑽出來,然後落到地面上,整個身軀就膨脹起來:“娘親!”
“嗯?”
“我感覺到了!”
“你感覺到了什麽?有靈火嗎?”嶽檸歌的雙眼冒出精光來。
真是不枉她時常給涼涼喂食精魄,原來這家夥也不隻是曉得吃吃吃,還是有其他的作用呢!
涼涼一雙銅鈴大的眼睛緊緊地擰在一起,就像人類皺眉一樣:“我感覺到了,你剛剛在嫌棄我!”
嶽檸歌一愣,納尼!她有表現的這麽明顯嗎?
嶽檸歌讪讪一笑:“哪有?”
“就有!”涼涼道,“娘親别忘記了,我們歃血爲盟,心靈相通。你剛剛明明就嫌棄過我,我感覺的到!”
“你什麽時候能夠感覺的到靈火,我就很欣慰了。”嶽檸歌翻了個白眼,沒事兒去感覺人家的内心波動做什麽,簡直就是給人一種毫無隐私的感覺。
嶽檸歌無奈地看着涼涼:“我們來個約法三章好不好?”
“什麽約法三章?”
“你不要随随便便地感覺我心裏在想什麽,行不行?就算你感覺到了,也不要說出來,好不好?我總感覺好像有人把監控器放在了我的心裏面,讓我心慌慌。”
“不行!”
近乎是斬釘截鐵的回答讓嶽檸歌差點沒暈倒在地上,她真的不想和涼涼再繼續廢話下去了。
涼涼很受傷:“我又不是故意的,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我們蜃一旦和人歃血爲盟之後,就會知道對方的心裏在想什麽,是爲了能夠更好地和人相處,畢竟,我們隻是魔怪。就算是高階魔怪,但還是畜生。”
嶽檸歌看着涼涼,覺得自己方才的确是過分了,她摸了摸涼涼的身子:“好吧,以後你感覺歸感覺,别說出來就成。”
“對了,娘親,我上次在翠和山莊發現了一件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