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即墨被反駁的無言以對,他想要嶽檸歌退居到安全的地帶,可他知道,嶽檸歌是不會答應的,而且此事非她不可,隻有她才能引開娰尊!
嶽檸歌拍了拍姜即墨的肩膀:“小舅舅,到時候在宴席上,你還得好好地保護賀先生哪!”
“沒有别的方式了嗎?”
“沒了。”嶽檸歌搖搖頭,“隻有保住賀先生,才能讓這個計劃完整無缺地實施,到時候大周皇朝就會成爲衆矢之的,四國百姓也能夠避開戰火。”
姜即墨歎了口氣,賀隆昌見這邊的氛圍要稍微好了一些,才将筷子放下,走出來,慢條斯理地說道:“犧牲小我完成大我,姑娘的境界老朽都達不到。”
嶽檸歌一愣,賀先生笑眯眯地指着雅間的門:“這木闆隻有一層,不隔音。”
嶽檸歌啞然失笑,卻又想起前幾日秦無憂和靈甲的談話,她可一句都沒有聽到呀!
秦無憂的防人之心可真深。
嶽檸歌又寬慰了姜即墨幾句這才帶着賀隆昌返回苓郡王府。
“其實賀先生,爲何你不現在就告訴你的弟子們,大周皇朝有意要幫助娰族複國呢?”
“我等升鬥市民,朝廷的事,不能妄言,再說了,姑娘爲何就那麽肯定是大周皇朝有意要複辟大夏皇朝呢?爲什麽不說,隻是大周皇朝裏的某一個人,有這樣的狼子野心?”
嶽檸歌苦笑:“賀先生的境界,我是達不到了。”
“姑娘的境界,也不是常人能夠達到。”
“不是佛偈有雲,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嗎?”嶽檸歌眸光深沉,“本來我就在地獄,何必讓人再下地獄。”
賀隆昌不可思議地看着嶽檸歌:“姑娘乃大齊王族,怎麽說在地獄呢?”
嶽檸歌笑了笑:“俗世不就俨如地獄麽?”
“姑娘這話,頗有玄機。”
兩人一路上有說有笑的,很快就回到了苓郡王府。
秦無憂已經回了府,可臉色臭臭的,一見嶽檸歌帶着賀隆昌回來,便走到嶽檸歌面前指責道:“嶽檸歌,你知不知道賀先生現在的身份和特殊,他可是對方的目标,你這樣沒個交代地讓他跟你出府,萬一出了什麽事,你擔待的起嗎?”
“人我不是安全給你帶回來了?”嶽檸歌挑眉,“我和你隻是聯盟關系,我不是你的屬下。”
靈甲臉色一頓,雖說嶽姑娘平素裏面和主子沒大沒小的慣了,可這一次還真的是沒個分寸,萬一賀先生被暗殺了,可不是壞了主子的一盤棋麽?
靈甲看着嶽檸歌,擠眉弄眼地表示道:嶽姑娘,你就乖乖地和主子賠禮道歉也就完了呀。
哪知嶽檸歌不領情,反而繼續數落道:“你以爲将賀先生關在府上就能夠想出錦囊妙計來?你這府上什麽都沒有,古闆的要死,廚師做菜也不好吃,賀先生的腦袋都快便秘了!”
賀隆昌是個古闆的老秀才,但一聽到嶽檸歌這樣說,都忍不住“噗哧”一下笑出聲來。
靈甲繼續擠眉弄眼着:嶽姑娘,你這樣是要挨打的呀!
“苓郡王,麻煩你自個兒把自個兒的事給關好了,再來說我,我的坤佑院入學引薦呢?”
靈甲的嘴角一抽,嶽姑娘,您真的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呀!
秦無憂剛剛才在太子面前受了氣,就是爲了那一張引薦書,他被太子刻薄了好久,也低聲下氣了好久,可太子就是不給,秦無憂實在沒轍了,這才從宮裏回來的。
這廂,嶽檸歌好提不提,偏偏要提這引薦書的事,可不是火上澆油嗎?!
“靈甲!”
“唉!”
慘了慘了,這場大戰一觸即發了呀!
還沒有一緻對外,先要内個讧,這場仗還沒有打就輸了一半了。
“入宮!”
“啊?”
靈甲看着秦無憂風風火火往外走的背影,懊惱地張大嘴巴,爺,咱們不是才回來嗎?
看着秦無憂氣沖沖的背影,賀隆昌倒是忍不住道:“姑娘真是個妙人!連風度翩翩的無憂王都能夠氣的沒了章法,實在是妙哉。”
“呵,那是他辦事不力。”嶽檸歌挑眉,然後大吼了一聲:“連翹!”
連翹本是在照顧燕舞,這廂聽到嶽檸歌的吼聲,趕緊一溜煙兒地從後院來到大廳:“姑娘何事?”
嶽檸歌眯起眼睛道:“你立刻去少習關,我瞧着坤佑院的學生們好像還在那個地方修行,你替我将這個東西交給鬥天長老。”
她随手從袖中取出一個錦囊來,正是羅司業之前借給她裝精魄的,眼下洗的幹幹淨淨,裏面也換了裏子。
連翹猶疑地看着嶽檸歌:“是什麽?教給……”
“坤佑院的鬥天長老。”嶽檸歌一個字一個字地說,“你不會連鬥天長老這四個字都沒有聽過吧?”
“不,聽過,聽過。”
“那還不去辦!”嶽檸歌将錦囊塞到連翹的懷裏,“酉時之前,你要回來,告訴鬥天長老,在這個時限内準備好我要的東西,否則一切免談!”
連翹整個人都不好了!
嶽姑娘是将自己當成了秦王嗎?
不!就是秦王去了坤佑院,有些話那都不是聖旨!
從來沒有人敢這樣要求坤佑院,要求鬥天長老!
鬥天長老,那可是坤佑院一衆上了至臻化境強者的領頭者,相傳乃當年的七修士之一,還是曾經剿滅天樞院的頭号功臣呢!
嶽檸歌瘋了?
“你還傻愣着做什麽?”嶽檸歌伸手在連翹的眼前晃了晃,“你别給我想什麽花花腸子,我要看到我錦囊裏面的東西實實在在地出現在我的眼前,否則你就等着被我丢盡少習關吧。”
連翹的嘴巴張的不比方才的靈甲的小,完全可以塞進去一個大鴨蛋!離開王府的速度也是杠杠的!
賀隆昌看着連翹極速消失的背影,倒是沒有說什麽,隻是意味深長地打量着這位齊國王族的嶽姑娘,心中滿滿的都是期待。
“賀先生,你覺得我瘋了嗎?”
“姑娘是有本事的,老朽就等着看。”
“那先生拭目以待。”
嶽檸歌歡樂地跳到了後院,來到燕舞養傷的房間,剛剛一走進去卻是嗅到一股莫名其妙的血腥味,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嶽檸歌的目光很自然地往病榻之上看,燕舞正瞪着一雙空洞的目光将她鎖定着,那模樣有些吓人。
“燕舞?”嶽檸歌走到床邊,伸出手在燕舞的眼前晃了晃,燕舞好似受到了驚吓似得,“呀”了一聲,嶽檸歌趕緊問:“燕舞,你是不是不舒服,我立刻讓人去請大夫。”
之前禦醫已經診斷過了,應該沒有什麽大礙,如果還有些問題,都該是小毛病。
燕舞回過神,搖搖頭:“沒,可能是傷太重了,晃了神。”
“你真的沒有不舒服嗎?”
“沒事的。”燕舞寬慰地拉着嶽檸歌的手,“奴婢是奴婢的命,哪有那樣精貴,能夠從嶽錦繡的手裏撿回性命都很不錯了,皮糙肉厚的,粗養就成。”
“說什麽呢!”嶽檸歌拍了拍燕舞的手背,“我哪裏将你當過奴婢,我從來都将你當成姐妹。當初所有人都相信嶽錦繡的話時,隻有你一個人肯站出來爲我說出真相,否則那個時候,被打的皮開肉綻、遺臭萬年的人,就是我了。”
當初是燕舞不畏人言地跪在麗貴妃和長公主等人的面前爲她洗刷了冤屈,将嶽錦繡推她下水的事情都給澄清了出來,否則那個時候按着魏淵一心要維護嶽錦繡的心情,隻怕她就算有魏越澤撐腰,也得在王宮脫層皮。
“當年,還是魏将軍。”燕舞有些不好意思,“是魏将軍答應奴婢,如果奴婢将真話說出來,便讓奴婢除了宮籍,能夠出宮早日覓得如意郎君。”
“那也是你有一顆赤子之心呀,你那個時候本來就距離出宮沒多久了,若你不願說出真相,魏越澤也拿你沒有法子。”
“奴婢那是想要撮合你和魏将軍這對有緣人。”
“那個時候?”嶽檸歌想到那個時候的魏越澤就覺得那家夥根本就是一變态,殘忍、血腥、不可一世,反正什麽壞的詞語讓他身上放,就剛剛好。
燕舞掩嘴笑道:“那個時候奴婢就知道,魏将軍和小姐,很般配。隻可惜,當時魏将軍還是瘸子,奴婢有那麽一瞬間覺得魏将軍配不得小姐,不過還好,後來魏将軍的雙腿好了,就真的是郎才女貌了。”
嶽檸歌忍不住笑了起來,魏越澤的演技實打實的好,騙過了所有人,什麽瘸子,都是假的。
“小姐你笑什麽?”
“我笑你,涉世未深,不懂什麽叫人心險惡。”
嶽檸歌意有所指,可燕舞卻覺得嶽檸歌在說她被嶽錦繡擄走的事。
燕舞不由得垂下了頭,眼淚又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吓得嶽檸歌以爲她身子不舒服:“我立刻去請大夫,你哪兒不舒服呀?”
“不,不是,是心裏。”燕舞抓住嶽檸歌,真的就怕對方一溜煙兒地跑去給她這個皮糙肉厚的奴婢去請大夫:“小姐對奴婢的好,奴婢都記得,奴婢蠢,白白地累了小姐,幸好這一次有驚無險。”
“你這次幫了我的大忙。”嶽檸歌眯起眼睛來,“小小皮外傷能夠換到嶽錦繡還在人世和已經她背後有了個大靠山的消息,很值得。”
燕舞覺得嶽檸歌這肯定是在寬慰她的,有些小小的失落感。
嶽檸歌摸了摸她的腦袋:“我的燕舞姐,你不要這樣子喲,禦醫都說了,你臉上的傷本來是可以好的,如果你再流淚就好不了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