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檸歌吃力地扶着燕舞走出翠和山莊之後,尚未走到城門口就看到秦無憂親自駕着馬車而來。
馬車穩穩地停在嶽檸歌的跟前,秦無憂趕緊下車,他遠遠的就看到嶽檸歌身上血迹斑駁,心中微疼,一下車就趕緊拉着她:“你傷到哪兒了,怎麽回事,我立刻帶兵去将翠和山莊給剿了!”
“我傷的不重,皮外傷,隻是我這姐妹,可能需要大夫好好地診治一番。”
秦無憂這才注意到還有個血人挂在嶽檸歌的身上,他趕緊搭了把手,将燕舞抱着進了車廂,然後實在不放心:“是仇家嗎?”
嶽檸歌點點頭:“我姐姐。”
“什麽姐姐這樣惡毒,居然……”秦無憂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皇室貴族之間的明争暗鬥他是最清楚不過的,嶽府在營淄城不算是小門小戶,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所以其中的争鬥隻怕不少。
姐妹交惡,是常事。
此前秦無憂也聽說過,嶽府的姐妹爲了搶魏閥少将軍争的頭破血流,看來不是虛假的傳聞了。
扶着嶽檸歌上了馬車,秦無憂也上了車。
“你最好别動翠和山莊的人,我感覺此事不簡單。”嶽檸歌簡單地在車廂裏面處理了下自己的傷,然後又掀開簾子道:“可不可以麻煩你,請禦醫?”
“沒問題。”秦無憂一口答應,而後又問:“翠和山莊不是荒廢多年嗎?當初我還去那附近狩過獵,後來回宮的時候還被父王數落了一頓,那個地方,好像不能随随便便去,聽說是個大人物的。”
“連秦王都因爲此事數落你?”嶽檸歌的心裏咯噔一聲。
秦無憂手上的缰繩也是無意識的一松。
秦無憂回頭,兩人雙目剛剛一對視,登時明白過來。
“那個人是……”
“娰尊要見的!”
兩人一拍即合,可接下來嶽檸歌的臉色卻不大好看起來。
“秦無憂,我覺得這件事越來越複雜了。”嶽檸歌如臨大敵。
“他們本來就要聯手的,無所謂,反正我也已經做好了部署,到時候大不了魚死網破。”秦無憂呵呵一笑,努力擠出一點笑容來安慰嶽檸歌:“你現在沒有什麽要擔心的,隻需要養好傷。”
“你現在可以替我拿到坤佑院的入學申請嗎?”
秦無憂有些爲難:“我隻能盡力。”
嶽檸歌道:“要快,如果像要阻止娰尊,我必須要在最短的時間成爲坤佑院的學生,否則……我怕娰尊會亂來。”
“你知道些什麽?”秦無憂本不該懷疑嶽檸歌,可嶽檸歌這副模樣分明是知道一些連他都不知道的事。
可娰尊是大夏皇族的人,嶽檸歌按理說應該不認識他。
嶽檸歌懶得和秦無憂解釋:“你現在隻需要信還是不信,辦還是不辦,其他的我不會說。”
“那你總的讓我有個借口來幫你。”
“幫我就是幫你自己。”嶽檸歌道,“我們是盟友。你不也是有事瞞着我嗎?”
秦無憂的心裏猛地就“咯噔”一聲,有些尴尬地看着嶽檸歌。
他的确有事瞞着嶽檸歌,而且還是關乎魏越澤的大事。
嶽檸歌道:“你的軍事機密也不會告訴我的,對不對?我們隻是各取所需。”
在聽到嶽檸歌的話之後,秦無憂心上的那一口氣才終于咽下去,吓死他了。
回到苓郡王府,當秦無憂抱着一個血人進府的時候,可把府上的人都給吓壞了,聽了秦無憂的吩咐,有人立刻去宮裏請了禦醫來。
禦醫檢查了燕舞的傷勢之後,又開了方子又給包紮了,幸好都隻是皮外傷,沒有傷及筋骨,修養個十天半月就好了。
嶽檸歌聽到這話的時候,懸着的心才稍微放下來。
正在她打算松一口氣的時候,門外卻傳來姜即墨吵嚷的聲音:“嶽檸歌!你給本王滾出來!”
嶽檸歌的眉梢都忍不住跳了跳,該來的始終要來。
嶽檸歌硬着頭皮走出房間,那些侍衛根本攔不住這位齊國的營丘郡王。
“嶽檸歌!你膽子肥了呀!好歹我也是你的挂名小舅舅,你居然該對我動手動腳的,把我打暈了,自己一個人做主了是不是?”姜即墨斥責道,“你還将不将本王放在眼中了!”
“我這不是情勢所迫嗎?”
“你情勢所迫?那好呀,你讓我幫什麽忙呢?不是說好共同進退的嗎?你這樣子如果出了三長兩短,你還要不要我活了?”姜即墨憤憤地說道,“魏越澤那個變态要是知道本王讓你一個去冒險,肯定要扒了本王的皮!”
想到魏越澤那股氣勢,姜即墨就不寒而栗。
他這個營丘郡王當的真慫,可也不知道爲什麽,每次見到魏越澤,姜即墨都會覺得自己好像是要矮一截,就像……就像曾經他見到娰尊一樣。
姜即墨抖了抖,又甩了甩腦袋,将魏越澤那張黑面神的臉甩出腦子:“嶽檸歌,我警告你沒有下一次了,如果再有,我肯定把你扛回營淄城,誰讓你在這兒瞎鬧的!”
嶽檸歌将腦袋點得跟撥浪鼓似得:“嗯嗯嗯,小舅舅我不會了。”
這時,姜即墨的脾氣才稍微收斂了,然後拉着嶽檸歌,上下打量了一番,看着她身上的斑駁血迹:“傷哪兒了,要不要緊?”
“沒事的,你瞧我方才不是還好好地和你說話嗎?”嶽檸歌雖說沒有受太重的傷,方才禦醫也替她檢查過,不礙事的,比起燕舞來說那就是小巫見大巫。
嶽檸歌愁眉不展:“燕舞傷的重,要恢複個十天半個月。”
“哦。”姜即墨淡淡地應了一聲。
嶽檸歌有些不快:“你就不去瞧瞧她?”
姜即墨搖搖頭:“我得和她保持距離。”
知道姜即墨在避忌些什麽,嶽檸歌還是忍不住罵道:“你個沒良心的。”
姜即墨戳了戳嶽檸歌的腦袋:“我這個人才叫好,免得給她假希望,讓她有希望又失望。難道你的小舅舅,是那種敗類麽?”
“你就不能讓燕舞當你的通房丫頭?”
“你說的那是什麽話!”姜即墨皺起眉來,“本王有那麽好色嗎?”
“那你還有事沒事的去逛窯子?”
“你不懂。”姜即墨哼哼道,“男人嘛,都喜歡逢場作戲。你那魏越澤不也是一樣,之前和嫣紅姑娘不清不楚的。”
嶽檸歌差點就忍不住想要對姜即墨動手了:“你别有什麽事都扯上魏越澤好不好?”
姜即墨将腦袋扭到了一邊。
半晌之後,姜即墨還是不放心:“你這次将我打暈了自己一個人去冒險,對方是不是真的是……”
他沒有說出那三個字來,有些不願意承認廷尉府的失職。
“是嶽錦繡。”嶽檸歌毫不介意地說道,“這件事不能怪你,那個時候我們誰都不知道嶽鶴鳴會留這麽一手,誰會想得到,嶽鶴鳴甯可自己死,也要保住嶽錦繡呢?”
“他倒是聰明,知道對付不了你,就留下女人。”姜即墨冷冷嘲諷道,“自古以來,禍國殃民的都是女人。”
“你好好地說話。”嶽檸歌将胸往前挺了挺,“我還是個女人。”
姜即墨按着眉心:“我覺得你和男人沒有什麽區别。”
“去你的!”
“嶽錦繡的後台是誰?”
“我和秦無憂都猜測是大周皇朝的那個人。”嶽檸歌惆怅地說道,“隻可惜現在我們都還不知道大周皇朝和娰尊聯手的那個人到底是誰,不過從嶽錦繡方才的表現來看,十有八九是皇族中人。”
姜即墨的臉色瞬間就垮了下去:“如果隻是皇親國戚或者朝廷官員,我們這邊還能夠對付,倘若是哪個王爺親自來,此事就不那麽簡單了。”
“怎麽?”
“大周皇朝是和大夏皇朝并駕齊驅的政權,而現在不管是大周皇朝還是巴蜀皇朝都不認可我們這四國,一心想要在四國之中選出一個最具有資格的國家成立皇朝,否則就沒有任何外交手段。”
嶽檸歌呵呵一笑,這不就明擺着弱國無外交嗎?
姜即墨繼續道:“眼下,不止是我們齊國,秦國、楚國、趙國都在拼命地和大周皇朝、巴蜀皇朝聯系,可并沒有什麽作用。倘若此時,大周皇朝公然支持娰尊,那就是大周皇朝擺明了要支持娰族複辟。”
“這個可能性,并不大。”嶽檸歌道,“我記得之前娰尊還特意和大周皇朝的人聯系過,但後來對方給了否定的答案,按理說大周皇朝的人應該不會這麽反複無常。”
“倘若這其中有利益呢?”
“什麽利益?”嶽檸歌皺起眉來,“娰族唯獨就隻剩下娰尊一個人了,還有什麽利益?娰族所有的财富都在營淄城,基本上可以說是被齊國接管了,娰族能夠翻出什麽花兒來?”
姜即墨道:“難道那個傳說是真的?”
“什麽傳說?”
“在十七、八年前,巴蜀皇朝的珑月公主攜寶來到大夏皇朝,準備聯姻,但後來因爲很多事情這場政治聯姻并沒有開花結果。後來,那股勢力就要讓娰族交出寶藏,可娰族不肯,最後便國破家亡。”
嶽檸歌很疑惑:“那和大周皇朝的反複無常有什麽關系呢?”
“傳聞,那個寶藏藏在娰族的另外一個子嗣身上,而那個子嗣是……大夏皇朝上任帝君的私生子。”
嶽檸歌的心當下就懸了起來:“你說,娰族的私生子身懷巨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