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你會不會用同樣的方法來殺我?”涼涼方才親眼看到嶽檸歌殺的吼天獅,那種方式很新奇。
當吼天獅朝她撲過來的時候,嶽檸歌隻是動了幾分武力,将武力關注于匕首之上讓匕首的力道足以割破吼天獅的腹部。
而吼天獅撲上來,嶽檸歌卻身形一矮,身子本就嬌小的她,足夠躲在吼天獅的身下,而那匕首……
隻需要捅入吼天獅的腹部!
吼天獅的移動速度會讓匕首一點點地拉開它最柔軟的腹部,最後無力回天。
越是強大的畜生,就要用越出其不意的方式來收拾。
嶽檸歌眼睛眯起來,彎彎的就像兩隻月亮一樣:“你說呢?”
“娘親,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讨價還價了。”涼涼是真心害怕,方才它可看到了嶽檸歌的那種狠勁。
“看你這麽乖,賞你一個吼天獅的精魄。”嶽檸歌從錦囊裏面取出一塊閃着精光的玩意兒,然後将涼涼放出來,等涼涼身軀膨脹之後,徑自丢到它的嘴裏。
涼涼咀嚼着吼天獅的精魄就像大仇得報似得,咬得嘎嘣兒脆響。
嶽檸歌看着它那副小孩子的模樣,眼底閃過一抹深意:“涼涼,要麽你就一直在我懷裏窩着,要麽你就快點增強實力,否則到時候……可不好辦呢!”
“娘親要幫阿叔麽?”
“娰尊于我有救命之恩,他要報仇,我便陪他報仇,那七修士以多欺少本就不該,還卑鄙到給娰尊下蠱毒,這樣的人,活在世上不過也是浪費糧食、空氣,惡心。”
嶽檸歌又從錦囊裏面取出一塊精魄,往天空一抛,精魄呈現出完美的抛物線,然後落在涼涼的嘴裏。
涼涼咬着精魄:“可娘親不是要進坤佑院麽?”
“戰天的口風太久了,我得從坤佑院打探一番,七修士現在我知道了兩個,還有五個呢。”嶽檸歌歪着腦袋,一顆精魄一顆精魄地喂給涼涼,直到涼涼的肚子微微鼓起來,嶽檸歌才将錦囊給收了起來。
“這些天,坤佑院會想法子找我的。”
“那不正好!”涼涼打了個飽嗝,“娘親正好可以順藤……”
“不,有一種戰術叫欲擒故縱。”嶽檸歌呵呵一笑,“他們要求着我入學,難道不該割點肉、放點血?”
她如狐狸一般的眸子滴溜溜的轉:“鬥天不是說坤佑院有很多武技藏書麽?不如,我們拿幾本來瞧瞧?”
涼涼覺得甚好,然後乖巧地回到嶽檸歌的懷裏。
嶽檸歌這才站起身來往蕩城走去。
她一身血迹,看起來十分狼狽,可臉上卻幹淨的不像話,甚至可以說很精神,這樣的反差讓守城的士兵都對她印像十分深刻。
更讓在城門處等候的連翹分外吃驚。
連翹快步迎上去:“姑娘!你傷到哪兒了?要不要找大夫?”
嶽檸歌垂眸一看,呵呵一笑:“我沒事,就是獵殺了一隻魔怪,染了點血,我回去換身衣裳就好。”
聽到嶽檸歌這麽一說,連翹才松了口氣。
嶽檸歌笑道:“你不是巴不得我早點死麽?”
被戳穿心思的連翹微微皺眉,但尚未辯解一二,嶽檸歌又道:“不過你放心,人家說好人不長命,我這等禍害,還要遺千年呢。”
她的灑脫,讓連翹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和嶽檸歌回到苓郡王府的時候,秦無憂并不在府上,這也是爲何方才嶽檸歌在城門處沒有看到秦無憂的原因。
連翹本是要找秦無憂去阻止嶽檸歌去少習關的,可沒想到秦無憂并不在。
嶽檸歌回到房間,丫鬟們趕緊伺候着她沐浴換衣。
嶽檸歌在小院子裏面欣賞了一會兒的漸黃落葉之後,連翹卻來道:“姑娘在秦國可有故人?”
“嗯?”嶽檸歌覺得連翹這樣一問很蹊跷,她擰着眉:“怎麽?有故人來找我?”
“是。”連翹将手裏的請帖恭恭敬敬地遞上。
嶽檸歌輕飄飄地掃了一眼,不由得擰起眉來:“黑色的?”
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黑色的請帖。
出于好奇,嶽檸歌拿過請帖,随意地翻開,然後就在下一刻,嶽檸歌的身子骨碌地從椅子上爬起來,臉色也沉了下來。
“我出去一下,你别跟着!”嶽檸歌飛奔而出。
連翹想追都追不到。
這……
嶽檸歌手裏死死地拽着那黑色的請帖,她是萬萬都想不到那個人居然能夠找到她,而且還這樣堂而皇之地送上請帖!
都不怕死麽!
嶽檸歌出了苓郡王府的大門,正愁不知道往哪兒走,路邊上的卻緩緩地來了一輛馬車。
車上的車夫上下打量了一番嶽檸歌:“嶽姑娘?”
嶽檸歌眉頭一皺,當下就上了車。
一路上嶽檸歌不問,車夫不說,很快,車夫便将車驅到了一處稍顯僻靜的小院。
嶽檸歌下了車,車夫道:“嶽姑娘請。”
嶽檸歌跟在車夫的身後走進宅院。
這是一出一進一的小院子,古樸而滄桑,廊道之下的花花草草讓嶽檸歌又忍不住皺起眉來。
而在看到宅院的主人時,嶽檸歌的臉色已經沉了不知道幾度了:“黑色的請帖,你是打算下戰書麽?”
“你這女神醫救我一命,今朝來到我的家鄉,我自然是要一盡地主之誼。”
南宮詢今日穿着一身儒袍,如果不是曾經見識過這個人殺人如麻的狠戾一面,嶽檸歌都會相信這家夥毫無危險。
小隐隐于林,大隐隐于市,這個道理南宮詢倒是把握的很好。
嶽檸歌開門見山:“你今日找我,所爲何事。”
她才不會相信南宮詢這等細作會閑的蛋疼地請她來喝喝茶、聊聊天。
“我就喜歡嶽姑娘這等直接的性子。”南宮詢道,“我今日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嗯?”
“聽說,嶽姑娘現在和苓郡王走的甚近。”
“走的近不近和你有什麽關系?或者說,和你的主子有什麽關系?”嶽檸歌随意地落了座。
南宮詢差了人沏好茶端上來後,才慢悠悠地說道:“我的主子,嶽姑娘現在還是不必知道。”
“我這一介小女子都開門見山了,你個大男人還扭扭捏捏的?”嶽檸歌毫不防備地端起茶杯來,小啜了一口,然後又将茶杯給放下:“你瞧,我都不怕你給我下毒。”
“嶽姑娘是女神醫,下毒這事兒我還沒做,隻怕就被看出來了。”
聽到南宮詢這麽一說,嶽檸歌倒是十分感謝娰尊。
如果不是他的解青甲症的藥方讓她威名遠播,隻怕她方才飲的可就是毒藥了。
南宮詢這樣請了她來,又不肯說自己的主子是誰,隻怕他的主子身份非比尋常。
“容我猜猜,”嶽檸歌玩心大起,“你的主子,會不會是苓郡王的對頭?”
“嶽姑娘,如果我是你就不會在沒有确鑿證據之前胡亂說話,這裏是蕩城。”南宮詢好意地提醒着嶽檸歌,他依舊是一臉的嚴肅。
飽經滄桑的臉還帶着嚴肅,真叫人吃不消。
嶽檸歌站起身來:“既然不能坦誠相待,那我們合作來又有什麽用?”
她作勢就要走,南宮詢卻道:“如果嶽姑娘肯投誠,主子必定會開出比苓郡王更高的價格。”
“你以爲我嶽檸歌,是錢可以收買的?”
“主子還說了,對娰族的事,既往不咎。”
聽到這話的時候,嶽檸歌忍不住“噗哧”地笑了出聲:“你方才說什麽?你說,你家主子要對娰族的事既往不咎?”
她緩緩地轉過頭來,靜靜地看着南宮詢,嘴角微微上揚,卻是一種極其危險的弧度。
嶽檸歌的目光就像野狼那般幽深,殺氣泛起來,周身的氣場呈現出最強大的壓迫力,讓南宮詢忍不住往後挪了一小步。
“你們,有什麽資格對娰尊既往不咎?”嶽檸歌的聲音很冷,冷得讓南宮詢都産生了一種入冬的錯覺!
嶽檸歌高傲地瞄了一眼南宮詢:“娰族沒有追究你們謀逆大罪都不錯了!還由得着你們在這兒狐假虎威、狗仗人勢!”
“嶽姑娘!請注意……”
“我注意個屁呀!本就是大夏皇族的諸侯,沒有那個勢力給你們撐腰,别說秦侯了,就是齊侯這樣響當當的謀臣武将,豈能夠輕輕松松地躲了江山?”
嶽檸歌不屑地冷哼:“回去告訴你的主子,姑奶奶我,要錢有的是!”
南宮詢皺起眉來:“嶽姑娘,我念在你當初救我一命的份上,此話就到我這兒斷了。可姑娘要想想,如今已經不是大夏皇朝的天下,而是四國的天下,姑娘該知道什麽叫良禽擇木而栖。”
“嗯。”嶽檸歌抱着雙臂,很認真地想了想:“是的,我應該知道什麽叫良禽擇木而栖。就像你一樣,背靠秦太子,以爲就能夠翻雲覆雨了?”
“嶽姑娘!”
“你不用辯解,也不用多慮,我隻是推敲出來的。”
嶽檸歌呵呵一笑,果斷地轉過身來,然而身後傳來陣陣殺意,嶽檸歌絲毫不在意:“你還不夠資格成爲我的對手!”
她的話輕飄飄的落入南宮詢的耳中,卻帶着千鈞之力。
南宮詢是怎麽都想不通爲何嶽檸歌會這麽輕易地猜中,而他自問在和她接觸的過程中根本就沒有露出任何的破綻。
他仰起頭來,看着外面灰撲撲的天空,周身都覺得寒冷,看來,是要入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