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幾乎是脫口而出,然而就在下一刻,渡忘川卻皺起眉來:“你這個小丫頭,居然敢套我話!”
嶽檸歌自信滿滿,眼裏沒有半分天真無邪,她眼眸深邃,充滿了缜密:“如果我猜的不錯,你應該就是和杜嬷嬷一樣,姓杜,至于你們什麽關系我現在還猜不到,但如果我大膽地設想一番,魏越澤會不會就是你們大夏皇朝的遺孤?”
“當初,是你親手将他送到魏閥的,你和元帥之間有什麽秘密協議我雖然也還不知道,可我卻知道,你一直都在暗中觀察他,難道是想要觀察他适不适合複國?”
渡忘川倏的站起身來:“你在猜測的時候難道不會想到我可能會殺人滅口。”
“也許。”
“那你還要這樣妄加揣測?”
“我隻是看着證據說話。”嶽檸歌道,“這叫大膽假設,小心求證,看來我估摸的是沒錯。”
渡忘川越來越欣賞嶽檸歌了:“你從哪個地方看出了證據?”
嶽檸歌的目光落在匕首上,那上面的紅寶石熠熠生輝:“這個很簡單,曾經有人告訴我,匕首上面的紅寶石乃巴蜀皇朝進貢給大夏皇族的珍寶,原本爲一顆鴿子血整石,但現在一分爲二,一半是在大夏七皇子正妃陵中,一半應該就是鑲嵌在這把匕首上。我猜的對不對?”
渡忘川眯起眼睛:“你知道的可比我還多呢!至少,我都不知道另外一半在七皇子正妃陵中。”
嶽檸歌心裏“咯噔”一聲,竟然把這個事給說漏了。
不過好在嶽檸歌的内心比較強大,就算是說錯了,也能夠強行扯回來:“我在營淄城,哪有收不到風的。”
“算你說得通。”渡忘川負手而立,俯視着嶽檸歌,“隻有這麽一個證據,你就說我和大夏有關系,是不是太草率了?”
“不,還有。”
“還有什麽?”渡忘川的眼裏已經顯露出殺機,但凡嶽檸歌說錯一個字,他會立刻動手。
嶽檸歌剛剛才解完毒,現在尚在複原期,就算再怎麽有天賦,再怎麽有強悍的根基,再怎麽有變态的晉升速度,那都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嶽檸歌保持着微笑,看起來就很肆無忌憚:“你對我這短笛倒是很有興趣,這怕不是杜嬷嬷的随身之物吧。”
嶽檸歌嘴角勾勒出自信的笑意,她這話是用來套渡忘川的,這短笛可是娰尊親手交給她的,再沒有确定渡忘川對娰尊是敵是友之前,她是不可能貿貿然地告知對方娰尊還活着。
渡忘川眉頭一皺:“這短笛屬于誰的,你并不需要知道。”
“這個人,是個強者吧?”嶽檸歌佯裝在猜測,“如果你說的不錯,這是用來馭獸的器物,那就證明這個短笛的主人是個馭獸的高手。目前在四國之内,隻怕沒有這種高手,嚴格意義來說,這個人應該是大夏皇族的人。據我所知,大夏皇族最聲名顯赫的人,便是七皇子!”
嶽檸歌說到這裏的時候下意識地頓了頓,她仰起頭來,迎上渡忘川充滿殺機的眸光:“我說的,對不對?”
“是。”
渡忘川出乎意料的,沒有反駁,也沒有說一些威脅人的話,但嶽檸歌卻察覺到了不妙。
不過既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嶽檸歌也不想再往後退:“既然我說對了,那你爲什麽一臉的不高興?”
“我覺得,你沒有對我說實話。”渡忘川呵呵一笑,“小丫頭,你以爲半真半假的話就可以用來搪塞我嗎?”
“我不對你說實話很正常呀,你也沒有對我說呀,人與人之間的信任都沒有,我爲何要對你說實話?”
渡忘川眯起眼睛來,臉上全都是蓄勢待發的危險。
這三天的解毒期,嶽檸歌都是在隐忍和畏懼中渡過的,現在想想,真是膿包之極。
嶽檸歌站起身,她目不轉睛地望着渡忘川:“既然你都是真真假假的老不正經,我一個年紀輕輕的黃毛丫頭又怎麽敢說真話呢?萬一我說了不該說的,你忽然動殺機,我豈不是死的不明不白?”
“你這樣同我說話,你信不信我把你活埋了!”
“你之前說過,我回答了你的問題,你就會放過我。”嶽檸歌言之鑿鑿地說道,“難道你一把年紀了還要不守信用?”
渡忘川活了這麽長的歲數,從未想過現在居然會被小丫頭給勾着鼻子走,心裏的氣息很是不順,他的武力漸漸通過皮膚上的毛孔往外不斷湧,一點點地占據着原本的空間。
桃花林裏面本來沒有什麽太大的動靜,但在渡忘川運行武力的瞬間,整個桃林都顯得詭異起來。
一朵朵的桃花都緩緩地脫離了原本的枝桠,漫天飛舞,看起來倒是很漂亮,可現在嶽檸歌一分觀賞的心态都不帶。
嶽檸歌眯起眼睛,渡忘川已經開始進攻。
迅猛的武力一瞬間爆發,也帶着桃花樹上的毒物盡數往嶽檸歌的方向飛了過來。
那一刹那,嶽檸歌隻覺得頭皮發麻。
渡忘川的武力并不高,也沒有進入至臻化境,如果是單打獨鬥,嶽檸歌也不一定會輸,可現在……
毒蟲與毒蛇齊飛,那場面叫一個壯觀!
嶽檸歌郁悶地望着那一群往她撲過來的毒蛇和毒蟲,簡直可以風中淩亂了。
“你敢不敢單打獨鬥!”
丫的!每次都用毒,一點兒都不公平!
嶽檸歌氣極了,她不斷地往後退,但這裏到處都是爬滿了毒蟲和毒蛇的桃樹,又能夠逃到哪兒去?
她看着手裏的短笛,也不管那麽多了,一曲馭獸術當下從笛聲裏面傳來,萬分刺耳。
嶽檸歌不斷緩緩後退,也不斷地用武力來抵禦周圍的“狂蜂浪蝶”,她目光深邃,但在這個時候,她的馭獸術卻沒有發揮太大的力量,那些毒蟲和毒蛇并沒有放過她,依舊不斷地往她這邊湧過來!
“你怎麽會馭獸術!”
渡忘川聽的清清楚楚,雖然嶽檸歌吹奏出來的短笛聲萬分刺耳,但他絕對不會聽錯!
嶽檸歌哪裏有功夫理會他,依舊堅毅地試圖以馭獸術來趕走眼前的這些毒物。
渡忘川大袖一揮,那些毒物都趕緊停了下來,但都齊刷刷地對準了嶽檸歌,一副蓄勢待發的感覺。
“你怎麽會馭獸術!”渡忘川的聲音帶着冷靜的質問,他眼睛眯起來,滿臉都是溝壑的皺紋,和徐股千相比,他要顯得老些。
嶽檸歌将短笛握在手裏:“你管不着!”
渡忘川道:“你信不信我殺了你?”
“你又不是第一次威脅我了,真的打起來,你确定是我的對手嗎?”
“你這小丫頭,太過狂傲,你這樣放肆家裏人知不知道?”
“我全家都這樣,你管不着!”
渡忘川皺起眉來,看來這小妮子吃軟不吃硬,随即又緩了緩語氣:“姑娘,女兒家要柔軟,像江南的水一樣,你這樣太過強硬,沒人會要的。”
“我有沒有人要管你屁事,你要殺我就殺,我死前也要毀了你這一林子的爛桃花!”
嶽檸歌軟硬都不吃,渡忘川實在是氣的直跺腳:“我最後再問你一次……”
“你管不着!不管你問多少次,我都是這個回答!你管不着!”嶽檸歌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将短笛放在唇邊,惡狠狠地一發猛勁兒。
“籲——”
難聽的聲音在一瞬間爆發,那勁道實在酸爽。
别說渡忘川了當下捂着耳朵了,就是那些毒蟲和毒蛇都忍不住往後暴退。
嶽檸歌見狀,心中大喜,然而她還沒有來得及繼續發力,又覺得體内的武力翻滾的厲害,終究是忍不住吐了一口鮮血出來,染紅了短笛。
她的臉色更蒼白了。
“半吊子水也敢強行動用馭獸術!我看你真的是不知天高地厚!”
渡忘川眼底殺機大盛,他一揮袖,毒蟲和毒蛇都安安靜靜地落在地上,褐色的泥地在現在看起來就有說不出的詭異感。
渡忘川道:“你說,是誰教你的馭獸術!”
他的耐心已經到了極限,一雙眼眸猩紅地死死盯着嶽檸歌。
嶽檸歌固執地仰起頭:“你要問我話,還是這樣的态度?”
渡忘川皺起眉,嶽檸歌的性子他算是摸得清楚了,可眼下讓他同一個十五歲的少女低聲下氣,他這把年紀,如何做得到!
嶽檸歌倒是給他台階下,自顧自地走到石桌子上,掃了一眼布滿了殘花的糕點,然後端起茶杯來,輕輕地飲了一口,滿口腔的血腥味被她強行吞咽了下去。
她擦了擦嘴角:“渡忘川,你以爲你可以随随便便地操控人家的生死嗎?這桃林裏面有多少被你活埋了的人,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渡忘川尚不明白嶽檸歌在說什麽,哪知嶽檸歌卻在下一刻執起匕首往他飛撲了過去,那模樣兇狠到渡忘川夜間睡覺都會做個連連噩夢。
這少女!真是夠狠!
渡忘川心下暗道:斷然不能留她性命!
渡忘川一揮手,當下毒蟲和毒蛇又迅猛而來,這一次的陣仗,根本是要将嶽檸歌給覆滅在這些毒物之中!
“籲籲——”
悠揚的聲音從桃林之外響起來,婉轉的就如天籁那般。
就在聲音傳來的那一瞬間,所有的毒物都好似呆住了一般,一個個地往地裏面鑽,簡直可算是奇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