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檸歌讪讪一笑:“我又能怎麽樣呢?”
這些毒都不是她想中的,特别是那勞什子斷腸草,差點沒有将她的眼睛給弄失明了。
她無辜地看着徐股千:“老徐呀,你既然能夠将七哥身體裏面侵入多年的蠱毒都給拔出來,我這眼睛裏面的毒,也不在話下吧?”
“你這鬼靈精怪的丫頭,居然在這兒等着老頭子我!”徐股千很是氣憤,明知嶽檸歌帶着他兜了個大圈兒,但又不能發作:“你這比買賣劃算呢!”
嶽檸歌心裏賊兮兮的,但臉上還是可憐巴巴的模樣:“話可不能這麽說,你要知道,刀子捅入心髒,殒命可是分分鍾的事,我不能擔保我的小心髒能夠堅強地挺過來,你也不能擔保下刀子的人手不抖,是不是?我如此冒險了,您老人家不付出點代價又怎麽好意思呢?”
“你如狡詐,怎麽可能是齊國人!”徐股千将氣勁給收回來,然後立馬拉着嶽檸歌的手,也不知道哪兒變出來的小刀子,對準嶽檸歌的指尖就是往下。
都說十指連心,可這刀子在嶽檸歌指尖的皮膚上化開一刀的時候,嶽檸歌還真沒有半分感覺。
“老徐,你真的神了!”嶽檸歌呆呆地收回自己的手,然後将起放在嘴裏吮了吮指尖。
“我這刀工,可是宰了不少藥引子才練出來的,可惜你那個朋友無法嘗試這種滋味了,做我刀下的亡魂,可是萬分榮幸。”徐股千洋洋得意地将腦袋揚起來。
嶽檸歌呵呵一笑:“我想他應該不想要這樣的榮幸。”
徐股千:“人各有志,無所謂的。”
他将嶽檸歌指尖湧出來的血放在容器裏面,然後加了一些透明的水進去,這不是普通的清水,而是用成千上萬種藥材混合熬制出來并沉定許久之後提煉出來的水。
隻要是毒素,一旦和這種水融合在一起,是什麽屬性都會呈現出來,不過時間得長些。
徐股千将容器放在一邊,然後對嶽檸歌道:“你現在身上的毒素未清,我若是貿貿然地動了刀子,取你的心頭血,萬一煉出的救命丹藥變成了緻命毒藥,可劃不着。”
“那你是準備什麽時候爲我解毒呢?”
“你這如意算盤打得真響!”徐股千一直以爲自己占了上風,但現在看來,一切都在這個小丫頭的掌握之中。
用幾滴心頭血就可以換三條人命,看來他當真是的低估了她。
嶽檸歌笑眯眯地看着徐股千:“老徐,我覺得你現在挺聰明的。”
“你這小丫頭居然敢給我老人家下套子,你知不知道我桃李滿天下,就是我教出來的大夫,一人一口唾沫都能夠将你淹死。”
“啧啧,那不叫淹死了,那叫熏死。”嶽檸歌嫌棄的模樣逗得徐股千哈哈大笑。
嶽檸歌從來不按常理出牌,所以很少有人會猜到她當下在想什麽,除了那個人。
嶽檸歌到現在都還沒有想通,她這樣聰明,步步爲營,可每回子都會栽到魏越澤的手裏,不管她作何打算,到頭來都會被他束手束腳。
說到底,自己還是不夠魏越澤聰明。
兩兄弟,一個在天,一個在地,不是個正常的現象。
徐股千道:“今日天色已經晚了,我若是在你眼睛上拔毒,不大妥當,萬一你瞎了,要在我這醫廬待一輩子,我可養不活你。”
“怎麽說話的呀!”嶽檸歌滿臉的不高興,“老徐這樣會打如意算盤,用我七哥和魏淵來和我做交易,羊毛出在羊身上的事情您老人家都做的出來,怎麽可能養不活我?再說了,您老人家的桃李滿天下,讓他們一人捐個十兩銀子,咱們這醫廬就不愁吃喝了。”
“嘿!你怎麽說話的!怎麽叫咱們的醫廬,這是徐股千的醫廬!”徐股千無比郁悶地瞪着嶽檸歌,然後趕緊推了她一把:“去去去,夜半三更不睡覺跑我這兒瞎胡鬧,做什麽呢!你趕緊地,給我滾回去休息,别讓老人家費神!”
嶽檸歌哈哈一笑:“得勒!我就不打擾您咯。”
她邁着歡愉的步伐走出房門,徐股千的眼裏卻閃出一點點的不可思議來。
“煉血珠果然強大,竟然能夠将兩味劇毒都壓制住,這樣強悍的力量卻在一個少女身上,焉知福禍。”徐股千無比擔憂地看着容器裏面已經趨于暗紅色的液體。
煉血珠的力量太強,以至于他培育出來的液體都無法具體探測到混合了武力的血液裏面到底藏着什麽毒。
不能對症下藥,那該如何解毒?
徐股千在這房間裏面困了三天三夜都沒有任何動靜,嶽檸歌就乖乖地門口望了三天三夜,幸好娰尊的蠱毒都已經清除的差不多了,接下來的拔毒隻需要普通的弟子用特定的藥材進行就好,并不一定要徐股千親自來動手。
嶽檸歌乖巧地坐在徐股千的房間門口,雙手托着下巴,就像要石化了一樣。
輪子滾滾的聲音傳來,也驚動不了她半分。
“七爺,你瞧吧,我說的不錯,她都在這兒耗了三天三夜了,雷都打不動。”
嶽檸歌的這些舉動全都落入了趙熙的眼睛,他瞧嶽檸歌在這兒守着都有三天了,實在是見不慣,所以這一日專門推着娰尊過來說叨說叨。
娰尊看了看嶽檸歌,又看了看那扇緊閉的房門。
趙熙将娰尊推到了嶽檸歌的身邊,又忍不住推了推嶽檸歌:“我說你呢,看什麽看了三天三夜這般入神,連你七哥來了都不打算站起身來迎一迎?”
嶽檸歌緩緩地扭過頭,一雙熊貓眼十分駭人,吓得趙熙都忍不住驚叫起來:“你再這兒看幾日,我覺得你可以石化了。”
“要你管!”嶽檸歌惡狠狠地剜了一眼趙熙,然後又扭過頭看着那扇門。
她的希望就在那扇門裏面,她不想拖着一身的毒,那些毒就想定時炸彈一樣,指不定哪日就爆炸了,将她炸的粉身碎骨。
若是徐股千能夠法子解開她身體裏面的毒再好不過,若是解不開,那憑徐股千的好奇心,一定會替她想法子的。
趁着現在毒性還穩定,趁早解決了的好。
趙熙覺得嶽檸歌這樣委實很沒有禮貌,最起碼應該跟他打個招呼不是,再說了,這些日子他可一日三餐都送到她的面前來,就差沒有親自喂給她吃了。
到了夜間,趙熙還得爲她點上檀香來驅蚊,生怕蚊子咬着她,隻是這丫頭一點兒也不念人的好。
趙熙正要忿忿不平,娰尊卻道:“趙三公子,我有些話想單獨和我妹妹說。”
娰尊雖然現在看起來很羸弱,但氣場這玩意兒從小培養到大,就算當年他不是大夏皇朝的儲君,那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王爺,加上天樞院院士這一身份,足以讓他在大夏橫着走了。
所以盡管這些天都是趙熙在照顧他,但娰尊的話裏面也隻有不容置喙的吩咐。
趙熙歎了口氣,這兄妹倆都是怪人!
目送趙熙離開能夠聽到他們談話的範圍之後,娰尊才道:“檸歌,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着我?”
嶽檸歌“嗯”了一聲,随即又回過神來,趕緊搖頭:“沒,沒有。”
這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讓她腦袋都遲鈍很多。
娰尊道:“你我兄妹一場,你有話不妨直言。你在這兒守着徐大夫并不是因爲我的蠱毒是不是,而是你。”
“我,我沒事呀。”嶽檸歌呵呵一笑,試圖掩蓋臉上被娰尊戳穿的驚慌失措。
“你眼睛裏面的毒還沒有解除,徐大夫是不是在裏面想法子?”
聽娰尊這麽一說,嶽檸歌暗暗地松了口氣,幸好趙熙那家夥的嘴巴嚴,沒有将她心頭血的事告訴娰尊,否則按照娰尊的脾氣,肯定是不會答應的。
嶽檸歌笑道:“是的,老徐正在裏面想法子。”
“老徐?你這丫頭老是喜歡沒大沒小的,徐大夫樂意你稱他爲老徐麽?”
“不礙事的,他又沒有說不喜歡。”
“嗯,”娰尊點點頭,就在嶽檸歌以爲已經成功轉移了娰尊的注意力之後,娰尊卻道:“徐大夫在裏面肯定不是爲了你的眼睛的事。”
“納尼!”嶽檸歌忽然覺得娰尊的那雙眼睛永遠都不能對視,否則就會被看穿心裏在想什麽。
娰尊道:“如果是關于你眼睛裏面的斷腸草毒,你不會遮遮掩掩,說罷,你們之間做了什麽交易。”
話都已經問到這個地步了,嶽檸歌就像一個洩氣的皮球那般,噘着嘴巴:“娰尊,你不要把我當成十五六歲的少女好不好,我可以自己處理很多事情的,這一次你就不要管了,行不行?”
“我是你七哥,怎麽可能不管。”娰尊眼底帶着很濃厚的情誼。
娰尊這個人,從來不會對任何人敞開心扉,若不是因爲那把匕首,若不是因爲那塊紅色的寶石,她現在還是他殺人的工具,當初他也不會拖着羸弱的身體開啓馭獸術,召喚了幾頭強悍的魔怪來幫她。
嶽檸歌意識到這點的時候,心裏湧出濃濃的負罪感。
“其實……”嶽檸歌的話都到嘴邊了,可最後的理智讓她終究閉上了嘴巴。
怎麽可以說呢?
如果說出那把匕首是魏越澤的,豈不是告訴娰尊,魏越澤也許才是他的宗族兄弟,那才是要天下大亂!
再說了,此事還沒有得到魏元帥的證詞,隻是憑借一塊紅寶石能夠說明什麽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