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方面,魏淵倒是君子,他趕緊将眼睛閉上,但也忍不住面紅耳赤。
嶽檸歌将外衣給脫掉,合着裏衣走下藥池:“徐股千隻用幹淨男人來做藥引子,隻要我讓這藥池水裏面參合了雜質,他就放過你。”
這是嶽檸歌剛剛才想到的妙計,她忽然間發現自己完全有本事去做什麽軍事、智囊、謀士什麽的,這腦袋瓜子轉的也太快了。
才剛剛泡了一會兒,嶽檸歌便是聽到窸窸窣窣的腳步聲響起來,她果斷地爬上岸,然後将衣裳穿好,臉上也恢複了正常。
領路人趕到的時候,卻見嶽檸歌站在藥池邊兒上,而魏淵正以一種萬分疲憊的眸光看着嶽檸歌,氣氛顯得有些詭異。
“你們剛剛做了什麽!”領路人氣勢洶洶地質問嶽檸歌。
嶽檸歌顯得很無辜:“我就站在這兒和他說說訣别的話呀,怎麽了?”
她臉上是幹淨而無辜的表情,讓領路人将信将疑地将目光又放到魏淵身上,後者趕緊道:“我都這樣了,你覺得我能做什麽?”
“可這……”領路人皺起眉,又對嶽檸歌道:“你立刻跟我出來!”
嶽檸歌“哦”了一聲,然後乖乖地跟着領路人往外走。
魏淵覺得十分疲憊,他知道隻要這一次他成功脫身,和嶽檸歌之間可以算是徹底完了。
隻是當他從這種惆怅中回過神,垂眸之後,才發現……
一汪幹幹淨淨的藥池竟然變成了暗紅色!
魏淵“唰”的一聲從藥池裏面站起身來,這池水……
不對!
魏淵将手伸手胸前來,緩緩地運行起武力,在他手掌的中間慢慢地聚集起了力量來,這是從他被泡到藥池裏面就從未發生過的!
别說聚集武力了,就是要站起來都十分困難。
嶽檸歌她才不過……
魏淵倒是想沖出去,可赤身裸體的,沖出去隻怕不大妥當,所以他想了想,最後又坐回了藥池裏面。
這一次和之前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之前泡在藥池裏面,感覺好似藥池裏面的水要将自己的能量的都給吸光,而這一次卻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能量一股腦兒地湧過來。
魏淵也沒有浪費,果斷地運行起武力來,試圖在最短的時間裏面恢複武力。
而這邊領路人将嶽檸歌帶着出了密林,往醫廬的方向走過去,他臉上都寫滿了生氣,一見李元登時氣不打一處來:“你瞧瞧你做的好事!”
李元聽到質問,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的表情:“怎麽了?”
“這個女人不知道在藥池裏面做了什麽手腳,你瞧瞧!”領路人說着就将之前的那個小瓶子遞到李元的面前。
李元順勢往後一退:“我可不喝。”
他知道在這個秘密醫廬當看守就要品嘗所有藥引子泡澡用過的水,這種喝洗澡水的事情他做不到。
領路人憤憤地白了一眼李元:“我又不是要讓你喝,你自己看!”
李元這才放下心裏的戒備,然後從領路人手裏接過小瓶子,再往裏面仔細一看,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你上哪兒找的紅藥水?”
“這是剛剛從藥池裏面流出來的水!”領路人憤憤地看着嶽檸歌,一副恨不得将她扒皮抽筋,“這好幾個時辰了都沒事,偏生這個姑娘來了就發生這樣的事,我一定要将此事告知師父!”他又看向李元:“師兄,師父現在在哪兒?”
李元想了想:“現在師父應該在醫廬爲一個中了蠱毒的人治療。”
領路人趕緊将嶽檸歌一拽:“好!你跟我去見師父!”
“等等!”李元道,“那個人不開膛了嗎?”
“還開什麽膛,藥池都被污染了!現在要重新換藥池裏面的水,也不知道要整個幾日幾夜了!”領路人很是生氣,惡狠狠地拽着嶽檸歌:“都是你!肯定是你!”
“關我什麽事!”嶽檸歌雖然料到了會惹禍上身,但至少現在能夠勉強保住魏淵的命,“我一介弱質女流,加上武力都被封了,能做出什麽幺蛾子來?”
李元想了想:“她的武力都被封印了,能做出什麽來?”
“我不管!肯定是她!”領路人作勢就拉着嶽檸歌往外面走。
在領路人的強行拉扯之下,三個人拉拉扯扯地回到醫廬。
徐股千的醫廬很大,領路人這般吵吵嚷嚷的,引來了不少人圍觀,其中便有趙熙。
趙熙看到嶽檸歌被那領路人給拽着,心生不忿趕緊沖了上前,一把将對方的魔爪給拍掉:“你這樣拉拉扯扯的成何體統!”
他說的義正言辭,讓不知道他爲人的人還以爲他是什麽正人君子。
想當初,他在長平作威作福的時候,從未有人告訴過他這些。
“你什麽人!這裏有你說話的資格?滾開!”領路人火氣甚大。
他辛辛苦苦了好半天,全都被這個女人給破壞了,讓他怎麽能夠不生氣。
“師父呢?我要見師父!”他繼續吵嚷嚷的,讓人覺得甚煩。
李元趕緊問:“你家七爺的治療可完了?”
趙熙搖搖頭:“我回來的時候,徐大夫正在爲我家七爺治療,現在還沒有完。”
嶽檸歌聽到這兒的時候才松了口氣。
方才在進入秘密醫廬前她還對趙熙說了些有的沒的,之前她還擔心趙熙聽不懂,但在見識到秘密醫廬的那口鍋的時候,她又害怕趙熙聽懂了那些話,好在,娰尊這個時候走不了。
領路人道:“師父還有多久才好!”
“我哪兒知道!”李元有些不滿。
這個人雖然一口一個師兄地稱呼他,但就和那個秘密醫廬一樣,和這外面的醫廬根本格格不入,嚴格來說就像一個怪人那般。
領路人不耐煩道:“我自己去找師父!”
他作勢就要往前,李元趕緊阻止,一手按住他的肩膀:“師父在爲人治療的是最讨厭别人打擾他!”
“滾開!”
“站住!”
呼吸之間,兩個人便大打出手起來,看的嶽檸歌和趙熙都莫名其妙。
趙熙歪着腦袋,一步步地靠近嶽檸歌:“你剛剛看懂發生什麽事了嗎?”
“沒,他們不是要帶我去見徐股千嗎?”
“是呀,怎麽就自己打起來了?”趙熙呆呆地看着這不可思議的一幕,然後又想起一些事來:“我其實趕回來是打算将七爺和念慈帶走的,可哪裏知道徐股千今日特别啰嗦,爲七爺治療拖了不少時間,我現在都還沒有得手。”
嶽檸歌詫異地看着趙熙:“你知道我是什麽意思?”
“廢話!”趙熙悶悶地看着嶽檸歌:“你最後告訴我的那幾句話不就是讓我盡快帶着七爺他們離開這兒嘛!”
趙熙看着嶽檸歌臉上露出來的不可置信,心裏又覺得不是滋味:“到底我在你心裏有多蠢呀,我可是帶足了七爺這幾日需要用的藥材,我連偷都用上了,結果……還是棋差一招。”
“哈哈,我還真的沒有想到趙三公子會聰明到這個地步。”
“我聽出來你在損我了。”趙熙臉上寫滿了不高興。
嶽檸歌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在誇你。”
“真的嗎?”
“比珍珠都還要真!”
嶽檸歌憋着笑,那邊的兩個戰鬥的人已經打的難舍難分,一衆醫廬的師兄弟都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該爲哪方鼓舞。
嶽檸歌看着這場戰鬥,心裏又覺得好笑,忍不住用胳膊肘捅了捅趙熙:“你覺得這一場誰會赢?”
“李元吧,畢竟是常年跟在徐股千身邊的。”
“哦,那我們打個賭。”嶽檸歌頓時覺得手癢,樂呵呵地嚷了起來:“開局了開局了!押李元還是那個誰,買的大賠得大喲!”
趙熙半晌都沒有回過神來:“這要開賭局的意思?”
嶽檸歌趕緊壓低聲音道:“趁現在賺一筆,到時候我們跑路的時候也有路費不是。”
“怎麽買?”趙熙也跟着嚷了起來。
“李元買一賠一,那個誰買一賠十!”
“那我買李元!”
“好嘞!李元買一個!買一賠一!”
趙熙和嶽檸歌唱起了雙簧,一唱一和的,讓周圍看戲的人都忍不住心動起來。
“我,我買師兄!”
“我也買師兄!”
“我買李師兄!”
“買五兩!”
“買三兩!”
“十兩,我買師兄十兩!”
“好嘞!”嶽檸歌一面收着錢,一面安排趙熙趕緊将這個人的賭注給擠下來,她一面點錢一面笑的臉都開花了,這些人真是人傻錢多呀,難道這都看不出來,那個領路人的武力很明顯是在李元之上嗎?
一群蠢貨,這回子是要發達咯。
“一百兩,張潮。”
白花花的銀兩出現在嶽檸歌眼前的時候,她連頭都沒有擡,伸手就去抓:“張潮是誰呀?”
“師父!”
“哈?張潮是師父?”嶽檸歌下意識地往那些個發出驚駭之聲的源頭看過去,“你們的師父不是徐股千嗎?”
“不才,正是老朽。”
沉悶的聲音從她的面前傳來,嶽檸歌隻覺得自己的脖子都快僵硬了,她艱難地轉動着自己的脖子,然後又艱難地仰起頭來,看着眼前鶴發童顔的老頭子,嘴角都快抽筋了:“徐,徐大夫。”
“老朽剛剛下了注,姑娘可别記錯了。”
嶽檸歌眼下隻覺得手裏的銀票很沉,沉的快要将她的手都壓到地面上去,這下可好了,動土動到太歲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