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檸歌滿臉黑線“趙熙,你還要臉嗎?”
趙熙滿不在乎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隻要能夠将你騙到手,這張臉不要也罷。”
嶽檸歌呵呵一笑,滿眼的鄙夷:“少給我嬉皮笑臉的,徐股千的秘密醫廬在哪兒?”
“就在前面。”趙熙快步往前走,本以爲這一路會很順當的,隻是……
忽地一道聲響從上空而下,随即又從四面八方湧過來,嶽檸歌當下停下了往前再走的腳步,這聲音……堪比魏越澤的禤甲軍!
嶽檸歌和趙熙面面相觑:該不會是被發現了吧?
兩人尚未做出反應,已經湧出一批身着白色衣袍的人。
“遭了,果然徐股千在這兒埋伏了人馬!”
趙熙在醫廬混了幾日,倒是分得清楚這裏的人馬,一見各個都白衣白袍的,他頓感不妙。
在他的目光将周圍的人打量完了之後,又定定地看着其中的某一個人,讪讪笑道:“那個,李元,這算怎麽回事呀?”
李元乃徐股千座下弟子,在進入醫廬之後,趙熙和他見過幾次。
李元此刻的臉色不大好看,就算離的這樣遠,趙熙都能夠感受到對方的怒意。
李元道:“趙三公子!你沒事來這兒做什麽!”
趙熙呵呵一笑:“那個,我四處溜達,無意間走過來的。”
“哼!”李元很顯然不相信趙熙的鬼話連篇,“這裏距離醫廬至少要找一個時辰,你會溜達到這兒?師父說過,趙三公子奸猾,讓我等小心留意,處處防備,沒想到還真的一語成谶了!”
趙熙眼角抽了抽:“那個,令師隻怕是多心了。”
“趙三公子,你莫要忘記了,你的朋友還在醫廬,家師說了,他的蠱毒要解開,這七日都斷不得治療,你若是将家師給惹怒了,隻怕沒有什麽好果子吃!”李元義憤填膺地說道,“你們這些齊人就如狡兔一般!”
他這一竿子打翻了一船人,嶽檸歌卻忍不住皺眉。
李元又看向嶽檸歌:“這位姑娘該是昨天從甬道救出來的,趙三公子大概是忘記了,昨天在我們打算将這姑娘丢到山谷裏面喂魔怪的時候,你是如何哀求我們的,眼下卻要這樣來破壞家師的煉藥嗎?”
李元的質問并沒有引起嶽檸歌的注意,她隻是聽到一句話——趙熙爲了她而求人?
想他趙三公子在長平橫着走都成,爲了她卻要低三下四地求人,委實……
嶽檸歌歎了口氣,很是抱歉地看着趙熙:“趙熙,爲難你了。”
“你知道就好。”趙熙倒是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妥,反正他是無法眼睜睜地看着那些人将昏迷的嶽檸歌丢下去喂魔怪的。
李元冷冷道:“如果你們還想要在醫廬待下去,那麽就立刻離開這個地方。”
他的話帶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趙熙看着嶽檸歌:“我都和你說過了,想要帶走魏淵是不可能的。”
“我沒有說過我要帶走魏淵呀。”嶽檸歌一臉無辜地看着趙熙,後者更是懵逼地回看着嶽檸歌——剛剛她不是這麽說的嗎!
嶽檸歌對李元道:“其實我讓趙熙帶我來這兒,我隻是想和魏淵話别,畢竟他曾經是我的未婚夫。”
李元冷哼:“人都要死了,還有什麽好說的。”
“正是因爲他要死了,所以我才要同我說說。”嶽檸歌的話到此處,眼底忍不住湧出一股恨意來,“當初他爲了我的姐姐,差點将我打死,這等深仇,你覺得我會救他嗎?”
她的話真真假假,讓李元等人根本捉摸不透。
李元皺起眉:“你這話,可是真的?”
“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我總要和他有個了斷。”嶽檸歌眼底萬分真誠。
“爲什麽要有個了斷?”
“這和不便多說。”嶽檸歌歎了口氣,“再說了,我七哥還在你們醫廬呢?方才你也說過了,若是我七哥斷了治療,性命都保不住了,你覺得我會爲了一個背叛我還差點将我打死的男人而放棄我七哥嗎?”
說着嶽檸歌便是将衣袖撩起來。
她白皙細嫩的胳膊上滿是傷痕,觸目驚心。
李元看了看嶽檸歌胳膊上的傷:“這傷,不足半年。”
“可不是嗎!”嶽檸歌歎了口氣,“這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這不是從營淄城逃出來了嗎?我怕嫁給他之後,就真的沒好日子過了!”
她一臉的委屈,加上眼睛裏面幹幹淨淨,李元最後竟然爲之動容。
李元道:“那我便親自帶着你去見他 最後一面。”李元這樣說着,又從衣袖裏面取出一個小瓶子來。
他走到嶽檸歌的面前,毫不掩飾自己的動機:“家師探過你的脈象,你是個武者,武力不低,若是一會兒你趁人不備,我們也拿你不下。我現在并不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眼下帶你過去,全都是念在你一介女流,加上你滿身傷痕。這是封印武力的丹藥,時辰不長,但足夠你和他訣别了。”
嶽檸歌看着小藥瓶,有些遲疑。
“怎麽?難道你說這話當真是糊弄我們的?”李元挑眉,眼底盡是狐疑。
嶽檸歌笑了笑:“我怎麽敢呢?隻是有些害怕。當初魏淵就是用這種丹藥封印了我的武力,讓我差點死在密室裏面。”
她的笑意帶着絲絲苦澀,看的趙熙萬分心疼。
趙熙哪裏會想到堂堂的賢毅縣主,當今長公主的義女,居然會被人欺負至此!
“早知道,當初就在該昏迷的魏淵身上捅上兩刀!”趙熙心道。
他着實爲嶽檸歌抱不平。
李元道:“你放心,家師是有名的丹藥師,加上師祖乃醫神,我們這丹藥隻會封印你三個時辰的武力,而且沒有任何不良反應。”
他都這樣說了,嶽檸歌再推脫就難以說的過去。
在衆目睽睽之下,嶽檸歌被迫吞下丹藥。
當務之急不是要和他們起沖突,也不是要表明立場,而是要見到魏淵。
隻要見到魏淵,她就有法子能夠讓魏淵全身而退。
見嶽檸歌乖乖地吞下了丹藥,李元這才道:“那請姑娘随我們來。”
趙熙就要跟上去,然後李元卻道:“趙三公子,這裏就不勞你費心了。”
“喂!你這樣……”
“趙熙!”嶽檸歌阻止道,“你還是回醫廬好好地照顧我七哥。”
她着重了語氣,又沖趙熙眨了眨眼睛,笑盈盈地說道:‘“我沒事的,我去看看魏淵,順帶和他說說話,讓他以前那樣欺負我!”
她背過身去,心裏默默地念叨着:“希望趙熙能夠聽到我的話中話。”
李元在前面帶路,這裏的路并不好走,看起來周圍的環境好似很寬闊,但是因爲樹木叢生,褐色的泥土之上盤根錯節,稍不注意就會被帶着滄桑歲月的老樹根給絆倒。
嶽檸歌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她瞅了瞅身後,忍不住咦了一聲:“怎麽其他人沒有跟上來呢?”
“他們繼續在那裏等着,萬一還有什麽獵物闖進來呢?”
嶽檸歌聽到李元這樣說,登時心裏長長地松了口氣,幸好她叮囑了趙熙,讓他回醫廬,否則他若要硬闖,豈不是壞了她的計劃。
嶽檸歌的計劃是忽然想到的,十分不成熟,所以現在隻能聽天由命,看看魏淵的造化了。
她默默地跟在李元的身後,注視着他的背影,如果還有武力一定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解決掉。
想到這兒嶽檸歌又默默地歎了口氣。
嶽檸歌努力地記憶着這裏的路,所有的轉角處她都深深地刻在腦子裏面。
走了約莫半柱香的時間,一縷縷散發着濃厚藥材香的味道撲面而來,嶽檸歌忍不住多吸了兩口:“這個地方真是隐蔽,隻是藥材的味道太濃厚了,你們不怕引來敵人嗎?”
“家師說了,隻要有人能夠尋到這個地方來,就不能算是敵人。”
嶽檸歌呵呵一笑:“難道全都是朋友嗎?”
“不全是,但敵人隻要走到這裏,一定沒命。”
嶽檸歌咋舌,這得多有傲氣呀!
竟然比魏越澤都還要自大!
見嶽檸歌臉上露出不相信的表情之後,李元才笑道:“你若沒有方才的封印武力的丹藥,這陣藥香味都足以讓你昏迷。”
“這藥香味……”嶽檸歌難以置信地看着李元,“你是說,這香味有毒?”
“毒藥本就一線之差,家師鑽研藥理多年,若是以藥材爲武器都做不到,怎麽能告知天下,家師乃醫神後人?”李元狂傲地仰起頭來,拽得跟二五八萬似得。
嶽檸歌眼底都滿是不爽,如果是這樣,那麽計劃就得改變一番,最起碼,這條路是走不通了。
帶着這種不爽的心情,嶽檸歌終于是跟着李元來到了秘密的醫廬。
醫廬修建的并不打眼,隻是一處小巧的院子,以天然的蔓藤及稻草爲屋頂,土塊砌成的牆壁,她看着這裏的簡單都忍不住想問:老兄,你們不怕地震一來,全都化作一片烏有嗎?
然而,李元在帶着嶽檸歌進入醫廬之後,這裏空空蕩蕩,哪裏想是關押人的!
“人呢?”嶽檸歌想到這一路上基本上都是被李元帶着走,很是被動,所以當下立刻質問道,“難道你就是想要給我看這空空蕩蕩的一片?”
的确是空空蕩蕩,連張桌子都沒有,在房間的中間隻有一口大鍋,鍋裏煮着奇奇怪怪的藥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