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祭壇并不大,約莫有一個羽毛球場的大小,祭壇的外端有六根石柱子作爲了圍欄,柱子上雕刻的塑像讓人看着就不大舒服,一個個兇神惡煞,在單薄的月光之下顯得無比猙獰。
祭壇的地面上畫着詭異的圖騰,像蟾蜍又太過抽象。
嶽檸歌站在祭壇的中間,那是一個玉盤似得大圓,本來都沒有任何異常的,直到那些圍欄開始緩緩地轉動之後,中間的大玉盤從幹淨的純白色漸漸變成了淡黃色。
她腳下一陣熱氣,就像站在一口蒸鍋之上。
“沒有人能夠讨得開月神的吞噬,沒有人!”
憐兒瘋狂起來,黯淡的光芒映在她的臉上卻無端端地顯露出了滄桑。
嶽檸歌環顧着四周,這裏應該是個機關,方才她看着憐兒觸摸了邊兒上的石柱子,可眼下她卻眼花缭亂,六根石柱子,到底哪根才是機關?
嶽檸歌腳下的溫度越發的高,難道她這是要被蒸成肉餅?
她挪動了腳步,确定了外圍的溫度要稍微低些之後,趕緊挪動了腳步。
“你躲吧,我最喜歡看着你們這些獵物在月火的範圍内躲了。”憐兒臉上有些陰恻恻的笑。
這麽多年,死在這個祭壇上的武者不勝其數,她雙手已經染上了鮮血,爲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夠得到月神的垂憐。
她已漸入瘋狂。
嶽檸歌一步步地走到祭壇的外圍,她臉上的表情讓人捉摸不透,随着石柱子緩緩地轉動,讓她的臉更是顯得模淩兩可。
她靜靜地看着憐兒,忽地巧笑嫣然:“你這數十年來殺了不少武者吧,你的武力呢?不給我見識見識?”
“你别騙我入這陣,進入陣中,就絕無生還的可能。”憐兒倒是清醒,她嘴角微微上揚:“你從一開始就隐瞞自己武者的身份,足以看出,你這個人城府頗深,我得防着。”
“那你一開始就以小孩子的模樣示人,城府也不淺。”嶽檸歌挑釁地說道,“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有法子從這兒出去。”
她這樣說着,果然就往一旁轉動的石柱子奔去,憐兒大驚,但一瞬間又恢複了平靜。
這六根石柱子隻有一根有機關,其他的都不過是擺設。
而嶽檸歌在奔向那根石柱子的時候,明顯看到憐兒臉上有變化,當下身形一錯又往其他的石柱子奔去。
石柱子上面的圖騰都很有指向性,除了青龍白虎朱雀玄武等死神的圖案,中間還加注了兔子和蟾蜍。
嶽檸歌忽地身形慢下來,她仔仔細細地看着眼前的六根石柱子,忽地,身形極速移動起來。
再下一刻就見憐兒的臉色已經變得恐怖:“你!”
果然不出嶽檸歌所料,那根有機關的石柱子就是刻着蟾蜍圖騰的!
憐兒立刻閃出數枚寒光閃閃的冰塊,一一對準了嶽檸歌,隻是她的暗器尚未發出來,卻是腦後生風!
憐兒心裏一怔,趕緊側閃開,定睛一看,不是魏淵又是何人!
魏淵的雙目帶着憤怒的火焰,他解藥下肚之後就不斷地試圖運行武力,終于是在百般艱難之中恢複了不少,雖然毒素爲徹底清除,但至少他現在能夠戰鬥。
魏淵厲聲道:“檸歌!我來幫你!”
他堅定的聲音引得憐兒一陣怒火,當下就沖了上去,她手裏閃出寒芒,一雙彎刀雖然和她的身形格格不入,但此刻卻猶如死神的鐮刀般,無比鋒利!
這邊的打鬥聲引來了不少教衆,他們惺忪着眼睛,一見教主和個男人戰鬥,大夥兒都趕緊沖了上去,一瞬間,單打獨鬥變成了群毆。
魏淵在聖域學院也不是白白浪費時間的,一出手就撂倒了好幾個教衆。
嶽檸歌知道魏淵的意思,身形爆射而出,武力聚集于掌上,當掌力在刻畫着蟾蜍的石柱子上綻放出最絢爛的暗紅色花朵之後,她隻覺得天地之間好似有什麽東西正在凋零。
緊接着便是憐兒的慘叫——
“不!啊——我殺了你們!”
祭壇的陣法被嶽檸歌輕松破解,石柱子應聲而倒,整個陣法都失去了旋轉的力量,緩緩地停了下來。
憐兒在看到這一刻的時候,心中的悲憤交加,當下就要朝嶽檸歌沖過來,隻是她這剛剛一分心便給了魏淵可乘之機。
魏淵秉着“有怨抱怨有仇報仇”的心态,毫不留情地一掌辟在憐兒的後背處。
憐兒吃了一掌,加上心中的悲憤,當下氣血不順“哇”地吐出一口污血。
可她沒有倒下!
一雙孩子模樣的眼睛正充滿了怨毒,她看着嶽檸歌從祭台上走下來,眼底的怨毒促使着她不顧身後的危險往前爆射而去。
彎刀寒光鋒利無比,加上憐兒的速度甚快,快到魏淵的掌風根本追不上。
魏淵當機立斷,整個人橫沖而過,以整個身軀作爲攻擊武器惡狠狠地砸向憐兒。
隻聽得兩聲悶哼,兩條身影便重重地砸到了地面。
憐兒萬萬沒有想到身後的人速度也快到無以複加,登時身軀不受控制地往前沖了過去,并狠狠地砸在了地面,還一瞬間都沒有知覺。
“魏淵!”嶽檸歌快步沖了上去,将魏淵從泥地裏面扶起來。
破曉的光芒從地平線浮上來,沙塵滿天。
魏淵隻覺得腦袋有些悶悶的,一睜眼就看到嶽檸歌的臉,他咧嘴一笑:“我說過,嶽檸歌你别想逃開我。”
嶽檸歌擰着眉:“你還是不要說話了!”
不說話的時候還人模人樣的,一開口嶽檸歌就想将他丢在一旁。
魏淵呸出嘴裏的沙子:“這個瘋婆子是什麽來頭,這等厲害?”
他之前撞擊的時候已經察覺到了憐兒的些許武力,她的武力若有似無,讓他捉摸不清楚,隻能往上面想。
隻有至臻化境的武者他才無法準确地感知到武力幾何。
嶽檸歌搖搖頭:“我想,那武力不是她的。”
頓了頓,嶽檸歌又費力地将魏淵給扶着站起來:“你還……”
“我還死不了。”魏淵攬住嶽檸歌的身,連呼吸都沾滿了血和汗的味道。
天知道,他到底是費了多少的力氣才能夠在短時間内讓自己的身體恢複自如。
“我知道你死不了,你這等禍害,我都還沒有報仇呢!”嶽檸歌小心翼翼地松開扶着魏淵的手,“那些小喽啰,解決掉。”
“呃……你舍得?”
嶽檸歌風輕雲淡一笑,指着正努力爬起來的憐兒:“那麽,你解決她?”
魏淵眉頭一簇:“得了,你連至臻化境的強者都能夠擊殺,她這種瘋婆子我還是留給你。”
魏淵并不想在這兒逞能,他撐起自己的身子,隻聽得骨骼咔咔作響,看來方才砸的不輕。
深吸了一口氣,魏淵已經擺開了陣勢往教衆方而去,這廂嶽檸歌也無所謂地看着龇牙咧嘴的憐兒。
嶽檸歌甩開一條長鞭,真是羨慕徐如煙能有一條屬于自己的蟒皮鞭子,而她隻有這條趕馬的長鞭.
算了,湊合着用呗。
嶽檸歌飛身而上,憐兒狠下心來,手中暗器頻頻而發,但全都被早就有預備的嶽檸歌給用武力當下。
對付這暗器根本不用硬碰硬,隻需要一點點的高溫就可以搞定這些冰塊,順帶也可以将那根牛毛針給燒的一幹二淨!
嶽檸歌在憐兒手下吃過一次虧,她不可能再蠢第二次.
所以當憐兒看到牛毛針的暗器對于嶽檸歌來說沒用的時候,臉上的猙獰也越發的詭異。
嶽檸歌一條鞭子掃過來的時候,她身形飛快地往旁邊蹿,破曉之後,天色就開始泛白了,這個時候最适合嶽檸歌戰鬥。
她的視力越來越不好了。
憐兒吃了幾招,有些招架不住,引得嶽檸歌不由得“咦”了一聲:“不是強者?”
當下在她面前的這個女人,并不是什麽強者,甚至……連武者的氣息都若有似無。
涼涼也察覺到了:“她根本不是武者嘛。”
嶽檸歌泛起疑惑來,心道:“若不是武者,怎麽會用武力來散發出暗器?”
正在嶽檸歌心下生疑的時候,憐兒忽然發狠,然後如狼似虎地撲向嶽檸歌。
此刻嶽檸歌并沒有發現自己的位置,等憐兒撲過來一心想要将她後往頂的時候,她眼角的餘光這才發現,憐兒竟然是想将她重新拉回祭壇上!
秘密就在祭壇!
嶽檸歌腳下發力,以武力将自己的身形穩住,緊接着哪裏還顧得上那麽多,一把拎起憐兒的弱小到不堪一擊的身軀,往那祭壇重重地丢了過去。
本以爲祭壇沒了那根蟾蜍的柱子應該不會出現什麽幺蛾子,但當憐兒的身軀剛剛一觸即祭壇中心的玉盤時候,憐兒整個人都被昏黃色的火光包裹了起來。
“啊——啊——月神——我錯了——月神放過我——我不想死!月神——”
凄厲無比的慘叫聲響徹雲霄,在場的所有人都忘記了打鬥,教衆親眼看到了這一幕,紛紛瞪大了驚恐的雙目,也不知道是誰率先發出了驚聲尖叫,而後便是一陣陣尖叫直沖雲霄。
等嶽檸歌和魏越澤兩人回過神來的時候,那祭壇的中間哪兒還有憐兒的身影,隻有一片黑乎乎的灰,風一吹便什麽都沒了。
“這,這也太邪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