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扛着嶽檸歌出門的時候,引得大夫和打雜的小哥面面相觑,嶽檸歌也識趣地不敢作聲,行至了外面,嶽檸歌才捶打着魏淵的背脊,她現在根本沒有力氣,打在他的背脊上也不疼。
“你放我下來!”
她的話铿锵有力,帶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魏淵停下了腳步,輕柔地将她放下來。
嶽檸歌心知現在任憑她做什麽,他都不會簡單地放她走:“你到底想如何?是想用我來做誘餌,引魏越澤上鈎嗎?”
“嶽檸歌,你就這樣看我嗎?”魏淵覺得心裏一陣絞痛,他從未如此真心實意地去對一個人,可每回子他的真心都會被嶽檸歌當成驢肝肺。
他并不懂什麽叫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嶽檸歌地他始終心存戒備。
嶽檸歌不答話,一雙警惕的眼眸已經是最好的回答。
魏淵知道自己不必再解釋什麽,任憑他再怎麽浪費唇舌,嶽檸歌都不會相信他的真心實意。
他道:“大夫說了,明日給藥,你想早些死,還是撐到魏越澤來再死。”
既然軟的話說不通了,那就索性來些強硬的。
嶽檸歌仍然沒有答話。
魏淵又道:“我一會兒給你安排個住處,你不用多想。”
他很有法子,在這種三教九流的學院,要尋個住處并不是個難事,隻要有錢就成。
魏淵将嶽檸歌安排在女生宿舍,又囑咐了個女子時時看着嶽檸歌,若是有什麽事就來尋他,畢竟他一個男人若是住在女生的宿舍不大好。
照顧嶽檸歌的女子并不多話,隻是端個短歌茶遞個水什麽的,典型的拿人錢财與人消災。
很快便到了第二日,一大清早的,魏淵便來了。
他來的時候,那個照顧嶽檸歌一宿的女子已經出去修行了。他将手裏的藥丸遞給了嶽檸歌:“大夫已經配了藥丸,你先吃下,暫時可以舒緩你的經脈。”
嶽檸歌沒有猶豫,從魏淵手裏接過藥丸就吞了進去。
若是魏淵想要她的性命,就不會救她了,這一點嶽檸歌還是看的比較清楚的。
魏淵道:“你還需要休息嗎?”
“我不會麻煩你的,我一會兒就自己離開。”
“你覺得我會讓人你一個人離開嗎?”魏淵就在床沿邊坐下,“你應該知道魏越澤去了哪兒,我要跟着去。”
“你去做什麽!”
“我要從他手裏,奪回你。”魏淵并不是沖動地脫口而出,這件事他想了很久。
他雙眸堅定無比,昨夜他一宿未睡,眼睑下都還有青黛。
他承認當初是他的混賬讓嶽檸歌離他越來越遠,可他不甘心。
所謂浪子回頭金不換,他已經真心實意地認錯了,嶽檸歌爲何不回頭,唯一的攔路虎就在魏越澤身上。
嶽檸歌愣了半晌,她正要開口,魏淵卻道:“我不管你和魏越澤已經到哪一步了,從前是我對不起你,現在我不會再讓其他的事傷害你,嶽檸歌,你可知道當我看到你被氣勁震暈了過去是什麽感覺嗎?”他說到這裏的時候,有些怅然若失。
那種感覺說不清楚道不明白,可卻真真實實地在讓他的心揪着揪着地疼,疼的無法呼吸。
如若不然,他何必冒着風險将嶽檸歌帶着離開。
要知道那個時候,他不知道魏越澤會不會赢,那些赤衣人組隊而來,氣勢如虹,他真的是沒有把握。
“有病。”嶽檸歌淡淡地吐出兩個字,然後盤膝而坐閉上眼睛不再理會魏淵。
有的人,若是再和他廢話,他會以爲自己還有機會,這種情況下,最好的反擊就是不搭理。
嶽檸歌掐準了藥效發作的時間,她默默地運行武力,由内到外,由下到上,因爲藥力和涼涼蛋殼的作用,她的武力恢複的還是比較順利的。
她受了極重的内傷,這不用大夫說她都知道,涼涼一早就同她說過了。
要想無視等級對抗至臻化境的強者,拼的就是豁出性命,她做得到。
不過現在想想,倒是有些後怕。
嶽檸歌将武力運行了一周之後,胸腔處的緊張感要舒緩的多了,她昨夜也沒有再吐血了,看來五髒六腑的出血症狀已經在涼涼蛋殼的能量下愈合了不少。
嶽檸歌嘴角微微上揚,心道:“涼涼,你的蛋殼還是挺管用的。”
“娘親,你不能再吃了。”涼涼出其不意地告誡道。
“爲什麽?”
“短短幾日内,已經吃下了我兩塊蛋殼,你不是至臻化境的人,如果無法掌控蛋殼他朝融化于武力的力量,你的經脈會承受不了的。”涼涼提醒着,“欲速則不達。”
涼涼的話音剛剛落下,嶽檸歌的眉頭卻倏的一緊,一股熟悉的炙熱感覺從丹田處湧了上來。
這是……
嶽檸歌猛地睜開眼睛:“出去!”
她厲聲厲色,驚得魏淵臉色一變。
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在她調息的時候,他又沒有做什麽,更沒有說什麽,這女人……翻臉比翻書還快!
不等魏淵詢問原因,嶽檸歌又厲聲:“出去!快!”
她心急火燎,若是無法再控制體内的那股炙熱能量,隻怕她要在魏淵面前繼續調息,倒是發生什麽,并不是她所能控制的。
娰尊曾經說過,若是遇上晉級,周圍的環境将決定成敗!
這股力量甚爲強大,萬一是晉級怎麽辦!
魏淵見她面有怒色,登時心中氣惱,拂袖道:“我不管你現在同意不同意,反正我肯定是要和你一起去找魏越澤的,眼下你調息也好,繼續休息也罷,我去收拾包袱,你也别想着逃!”
嶽檸歌翻了個白眼,這家夥如此羅嗦!
好在魏淵并沒有繼續再多言什麽,快步走出宿舍的房間。
“娘親,能量尚有殘餘,現在要融合。”
果不其然!
嶽檸歌心道:“好。”
“應該是昨天你戰鬥時候沒有被吸收的能量。”
涼涼的解釋讓嶽檸歌輕輕地松了口氣,幸好昨天在戰鬥的時候沒有來這麽一招,否則她就算拼了性命也打不過赤衣人。
這内外交接的灼熱感,并不是尋常人可以承受的。
氣血翻騰的感覺是消失了,可炙熱的感覺讓她實在不好受,一張嘴都要噴出溫度極高的熱氣。
蜃的能量近水,爲黑水之力,而嶽檸歌的武力雖然尚未定性但因爲吸收了煉血珠的能量,所以導緻她的武力傾向于暗紅色,就會給人一種錯覺,認爲她是赤火屬性。
當兩個顔色的能量剛剛一碰頭的時候,還是顯得相敬如賓,但那股黑水屬性的能量在遊走了嶽檸歌經脈一圈之後就顯得比較霸道了,不過嶽檸歌絲毫不放松,趕緊将自己的武力給組織起來打算對抗。
“娘親,不是對抗!是吸收!”
涼涼已經察覺到了嶽檸歌的動态,生怕她在調息的時候出了什麽亂子。
它的性命可是和她連在一起的!
娘親!你好歹爲人家負個責嘛!
這是嶽檸歌第一次融合能量,她顯得比較手忙腳亂,額上都冒出了細細的汗珠。
“娘親,我給你打個比喻,就像你吃早飯一樣,你看着桌子上的包子和面條,你不可能爲了隻吃包子而把面條給倒掉,相反,你也不能爲了吃面條而把包子給倒掉,你得雨露均沾不是。”
嶽檸歌的眼角抽了抽,這比喻……
話糙理不糙!
嶽檸歌放慢了武力運轉的速度,那股黑水屬性的能量也緩緩地進行,兩股顔色的能量在嶽檸歌的經脈裏面交織起來,有慢變快,循序漸進。
這力量,遇強則強呢!
嶽檸歌笑道:“敢情是吃軟不吃硬的。”
“娘親,我有必要要提醒你,千萬不能夠晉級。”
呃……
嶽檸歌皺眉:“爲什麽?”
這不是擺明給她的好事嗎,怎麽就不能夠晉級呢?
“我們蜃的力量十分強大,雖然我隻是一個剛剛出殼的小魔怪,但是這兩三百年的精華全都聚集在蛋殼之上,娘親已經吃下了這兩三百年的日月精華,娘親你承受的住嗎?”
涼涼十分擔憂地從嶽檸歌懷裏探了個腦袋出來,然後繼續說道:“雖然娘親可能是天賦異禀,也可能是因爲煉血珠的力量讓娘親的經脈能屈能伸,但如果娘親直接進入至臻化境,那麽不僅僅不能夠随心所欲地将屬性定下,後期的路不好走之外,還可能引發體内原武力和外來武力的争鬥。”
“什麽意思?”嶽檸歌顯得有些迷茫。
“簡單點來說,若是任由蜃積攢兩三百年的能量來提升着你的實力,娘親體内的武力氣旋會被直接漲破,到時候,娘親隻有死路一條。”
“我讀書少,你别騙我!”嶽檸歌聽的膽戰心驚,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涼涼的一本正經讓嶽檸歌靜靜地思考起來,最後嶽檸歌還是下了決心,甯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涼涼可是和她“血脈相連”的。
嶽檸歌依舊在融合武力,可沒有方才那樣大的野心,隻是小心地克制地将兩股武力不斷運轉。
涼涼蛋殼的能量在高速運轉之中,最純粹的能量被分化出來,成爲最本源的能量,一股股地融入嶽檸歌經脈之中的武力,随着武力從丹田而出,繞經脈一周之後又回到丹田,一進一出的,那股最純粹的能量也在不斷地融合。
而被嶽檸歌摒棄的狂暴之氣則是被無情地抛出了體外,嘭嘭的聲響在空間之中爆破開,索性沒有任何殺傷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