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也是。”嶽檸歌歎了口氣,“咱們現在是繼續往前走麽?”
“現在沒有退路了。”魏越澤轉過身,看向身後。
嶽檸歌也轉過去,卻是萬分驚駭。
明明方才不是這樣的!
在他們的身後,哪裏還有一望無際的草原,唯有一片白茫茫的煙霧。
嶽檸歌望着魏越澤:“我們走的出去嗎?”
“有我在。”魏越澤牽起嶽檸歌的手。
在這個時候,他們唯有并肩作戰。
“是了,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和娰尊到底是什麽關系。”
呃……
嶽檸歌仰起頭,卻見魏越澤正以迷漫的眼神看着她,好似她今天不說個清楚,他就要帶着她耗死在這裏。
嶽檸歌想了想,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她沒有明說,倒是問魏越澤:“你覺得我會是娰族的後人嗎?”
魏越澤微微遲疑了下,眉頭深鎖。
“你也懷疑?”嶽檸歌歎了口氣,“我想你應該已經派了人去查我的身份了吧?”
“我都說我的檸歌最聰明了。”
“查到了什麽沒?”
“派出去的人還沒有回話,我剛剛轉了駐地,也許信息在路上也說不定。”魏越澤攬着嶽檸歌的肩,“不妨事的,等咱們出去了,也許就會知道真相。”
嶽檸歌雖然心裏很确定自己不可能是大夏皇族的後人,但還是不放心地抓住魏越澤的胳膊:“魏越澤,如果我是,你會怎麽辦?”
“我就帶着你隐居山林,讓所有人都找不到你。”魏越澤嘻嘻一笑,“我們也落的清閑。”
“你的基業怎麽辦?你真刀真槍打下來的功績怎麽辦?禤甲軍怎麽辦?”
“檸歌,基業是魏閥的,功績也是魏閥的,至于禤甲軍,沒了我這個将軍還有魏閥那麽多能人才士。”他在嶽檸歌額上落下輕輕一吻:“可我的檸歌,隻有我一個人,我舍不得讓你一個人去面對那些血腥。”
他想了很久了,從發現天樞院開始,他就在猜測嶽檸歌的身份。
他也去嶽府旁敲側擊過嶽峰,可沒有半分線索,直到曆下城他聽說了嶽檸歌的種種,特别是馭獸術,他害怕了。
害怕嶽檸歌當真是大夏皇族的遺孤,害怕娰尊在利用她,他的檸歌那麽單純,那麽善良,他怕世上那些黑暗的事将她一層層污染,他害怕失去她。
考慮了很久、很多,魏越澤想的無比透徹。
嶽檸歌抱着魏越澤精壯的腰身,将頭輕輕地靠在他的胸膛處,靜靜地聽着他铿锵有力的心跳聲,這是最安全的。
魏越澤沒有再繼續問娰尊的事,他在意的隻有嶽檸歌罷了,其他的什麽煩心事和煩心的人都和他沒有半毛錢的關系。
頓了頓,魏越澤松開嶽檸歌:“對了,我差點忘記了,那副地圖我拼好了。”
他說着就從随身的袋子裏面将完整的地圖給拿出來,順勢撲到草地上,席地而坐。
早前他就搶了嶽檸歌的羊皮碎片,雖然後來還給了嶽檸歌,但再後來嶽檸歌發現羊皮碎片在魏閥的時候,又将羊皮碎片給了魏越澤,讓他幫忙,沒想到魏越澤的辦事效率着實快。
“天道院那邊我也替你搞定了,司業先生不會說什麽的。”
嶽檸歌隻是笑了笑,司業先生肯定是不會說什麽的,當初讓她找地方解毒的人可是修士,到時候她隻要回到天道院,就能夠入内修院,這件事她還沒有同魏越澤說呢。
再說了,到現在娰尊都還沒有告訴過她,到底要她殺天道院的什麽人。
其實想想娰尊也是極其不容易,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可以殺人的“匕首”,但卻在關鍵時候誤會她是同宗妹妹,娰尊還算有點良心,不讓自己的妹妹身處險境。
嶽檸歌想到這裏,又開始擔心起娰尊來。
魏越澤拉了拉她的手:“你站這麽高,能夠看的清楚嗎?”
“我,我這不是害怕狼群去而複返麽。”嶽檸歌尋了個爛到不能再爛的借口。
魏越澤沒有戳穿她,隻是指着地圖上的紅心道:“這個地方應該就是寶藏的位置了,你說是你的嬷嬷告訴你的,這是你娘親的東西?”
“是的,嬷嬷是這樣說的,這是我娘的傳家之寶。”
“那你娘應該是巴蜀之地的人。”
“嗯?”
“你瞧,這寶藏的位置是在劍門關以南,從秦嶺而下,進入蜀道,這裏有三江彙流,我沒有去過巴蜀之地,也不知道這兒是什麽環境。”魏越澤抱着胳膊,“你知道這寶藏是什麽嗎?”
嶽檸歌想了想,很肯定地說:“嬷嬷沒有說過。”
魏越澤嘟囔着:“你家嬷嬷真是奇怪。”
嶽檸歌讪讪一笑:“也許吧,不過嬷嬷對我很好,以後若是我們要隐居也将嬷嬷帶着可好?”
“也成,帶着你家嬷嬷好伺候你。”他握住嶽檸歌的手,“嬷嬷看來很疼你,就算在鄉下也沒有讓你做家務。”
“是呀,”嶽檸歌想起嬷嬷就忍不住笑,“嬷嬷說,我是富家千金,哪裏用得着我做粗重活,可她不知道,我在嶽府的地位哪有那麽高,若當真爹在意我,就不會将尚在襁褓裏面的我送走了。”
魏越澤心疼地握緊了嶽檸歌的手:“全世界都抛棄你我都會站在你這邊。”
嶽檸歌很開心,她喜歡聽魏越澤甜膩膩的情話,隻是現在她還是比較擔心的,時不時地環顧四周,生怕狼群再此席卷而來。
“你不是會馭獸術麽?還在擔心什麽?”魏越澤提到這個的時候,又忍不住看了看嶽檸歌的傷口,好在傷口已經止血結痂了,他嗔怪道:“你會馭獸術爲何方才不使出來,非要和那些畜生硬碰硬,若是早些用馭獸術,豈會受傷。”
他最看不慣的就是嶽檸歌拿自己來開玩笑,愛之深責之切。
嶽檸歌委屈地撇撇嘴:“我那馭獸術根本是半調子的水平,我連魔怪都引不來一隻,再說了,我……”
嶽檸歌下意識地閉上嘴巴,她中毒的事可不想告訴魏越澤。
魏越澤狐疑地看着她:“再說了什麽?”
“沒什麽,隻是覺得我用馭獸術萬一幫了倒忙怎麽辦?”嶽檸歌打着哈哈,“你也知道,畜生的心裏是不好捉摸的,萬一馭過來的不是友而是敵可不大妙。”
魏越澤低低地笑了起來,然後将地圖折起來:“我已經将地圖給你拼好了,現在還給你,你要好好地保管,這到底是你娘給你的東西。”
嶽檸歌将地圖收好,鄭重地點點頭:“我知道。”
“咱們走吧。”魏越澤站起身,又伸手将嶽檸歌拉起來。
兩人并肩而行,一路上都安靜的很,他們閑話家常,從銷金窟開始到魏閥,再到長公主及齊王,以及整個大齊的朝政。
嶽檸歌發現,其實魏越澤什麽都看在眼裏,隻是不說破。
例如曆下城的金城主,濮陽城的劉城主,那些都是齊國朝廷的蛀蟲,但這些蛀蟲都是齊王授予的。
論起政治清明,齊國根本無法比得上大夏皇朝。
這也讓嶽檸歌心裏的疑惑更加深了,一個皇朝政治清明,百姓擁戴,又怎麽會淪落到滅國,除非……
得罪了什麽不該得罪的勢力。
嶽檸歌陷入了深思,她的氣息忽地不尋常起來,魏越澤問:“你在想什麽?”
“其實你剛剛說的不錯,齊國的政治并不清明,甚至連大夏皇朝都趕不上,但爲何大夏會滅國?”嶽檸歌神色斐然,她看着魏越澤,試圖從他的臉上捕捉到一點點的訊息,但可惜她一無所獲。
魏越澤是個武将,他自被魏雲帶回魏閥就被丢進了軍營,接觸朝廷、政治也不過是這幾年開始的,之前的事,他根本不懂。
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齊王才特别看重他,作爲武将就該本本分分地帶兵打仗,而不是在朝廷裏面拉幫結派。
魏閥和定遠侯之間的關系已經讓齊王分外忌憚,若是兩者再不讓齊王消除猜忌,隻怕兩者都沒有好果子吃。
“難道是大夏皇朝得罪了聖域?”嶽檸歌胡亂地猜測道,“我知道傲天大陸之上本該是三足鼎立的,一個大周、一個大夏,還有一個巴蜀,這三大皇朝之外有聖域這股勢力,難道是……”
“若是得罪了聖域,七皇子娰尊又如何能夠去聖域修行?你别忘記了,大夏皇朝的國師就出身于聖域。”魏越澤關切地摸了摸嶽檸歌的腦袋:“你别想那麽多了,傲天大陸之外還有其他的勢力,你根本不知道,眼下我們不過是滄海一粟,就是大夏皇朝的覆滅也不過是時代變遷,你我都無能爲力。”
話雖這樣說,但嶽檸歌心裏卻覺得大夏皇朝的覆滅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這麽簡單。
“傲天大陸之外還有什麽勢力?”
“你怎麽像姜即墨一樣,老是追問這個那個的。”魏越澤覺得十分有趣,便道,“傲天大陸之外有海洋,若是出了海,還有其他強悍的勢力,聽說那些勢力的強者武力超群,不是我們這些蝼蟻所能比拟的。”
“蝼蟻?”嶽檸歌皺起眉:“你怎麽能夠妄自菲薄。”
魏越澤垂下頭,眼裏閃過一絲擔憂:“檸歌,若是牽扯到那些勢力,我想你還是不要插手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