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念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爲激動而抓住了嶽檸歌的手:“你說真的?”
“我這一路上和七哥麻煩了你們這麽多,此事又因我而起,若是害得你們綢緞莊少了一筆生意,我倒是覺得過意不去。”嶽檸歌發自肺腑。
這一路上,雖說張念慈惹了不少麻煩,也累的她雙眼差點失明,宛如埋下了一顆定時炸彈,但好在他們可以靠着張父的商隊進進出出齊國的大小城池而不被人懷疑,到現在禦林軍也不知道查到哪兒去了,可謂不幸之中的大幸。
嶽檸歌的決定自然讓張父和忠叔都喜笑顔開,張父趕緊往外看了看時辰,然後道:“時辰也不早了,咱們就動身罷。”
随即,張父帶着張念慈和嶽檸歌兩人就往長平最大的家族趙家而去。
長平這座城地理位置險要,四周都是高山,若是在亂世定然爲兵家必争之地,但幸運的是,它地處于齊國,雖算邊境,但和實實在在的邊境又有一定的距離。
而趙家,便是坐落在此城之中,就像君臨天下那般。
嶽檸歌行走在路上也見到不少穿金戴銀的人正拿着通紅的燙金帖子往趙家的方向而去,看來這一場壽宴,聲勢浩大呢。
“對了,張老爺,聽說這趙家好似和趙國的王族有什麽牽扯,你可知道個中緣由?”嶽檸歌試探地問道,她隐隐覺得張老爺好似對什麽都知道一二,就連娰尊死去的夫人她都知道。
張老爺想了想才道:“我好像記得,趙家的那位老夫人是趙國外戚的侄女兒,而趙老夫人死去的丈夫乃趙國的虢國公,大抵是宗室關系,至于其他的我也不大清楚。”頓了頓,張老爺又問:“嶽小姐問這些來做什麽?”
“好奇。”
“好奇心害死貓呀,嶽姑娘。”張父意味深長地看着嶽檸歌。
一行三人,偶爾交流一番,整條路也顯得比較短,很快三人就來到了趙家的大門。
嶽檸歌擡起頭來,門上的鉚釘十分奪人眼球,這趙家也太猖狂了,九九八十一顆鉚釘,那可是皇家的象征。
門外排着長龍,張念慈拎着用紅紙包着的禮物道:“看來,我們還是來的比較遲了。”
看來這趙家倒是有幾分能耐。
齊趙的邊境城池,最怕的就是外敵入侵,而對于長平來說,最大的威脅就是趙國舉兵進犯,若是能夠傍到趙家這個勢力,就算他朝趙國來犯,和趙國王族有牽扯的趙家也不會有任何危險。
這些人,都打着如意算盤呢。
張父領着兩個姑娘往隊伍的尾端而去,正要往排隊的時候,卻有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硬生生地插了隊,絲毫不留情面。
“喂,你怎麽能夠插隊呢?”張念慈被那人微微地撞擊到了,險些摔倒,進而語氣也頗爲不善。
女子沒有理會,好像方才的事并未發生一般。
“我說你呢!”張念慈不依不饒,她雖然柔軟,但并不代表怯懦,遇上什麽事都不懂表達。
“你說誰呢!”女子揚了下自己甚爲飄逸的長發,一股子的脂粉味撲面而來。
她氣場彪悍,張念慈被這麽一唬也就愣了,但很快也回過神:“你後來插隊,是不對的。”
道理在她這一邊,她怕什麽。
那女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張念慈以及她身後的嶽檸歌和張父,但見張念慈一身粉色的長裙,看起來就溫婉可人,手裏還拎着一個小禮包,再見她身後的嶽檸歌,打扮的也太過樸實了些吧。
一襲淡綠色的長裙在烈日之下顯得無比清爽,青絲揚揚,發髻上也隻有一兩朵珠花,除此之外還真的什麽裝飾都沒有了。
今日來趙家的女眷哪個不是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畢竟趙家雖然隻有一個嫡孫,雖然這個嫡孫已經娶了十房夫人了,但在長平,趙家就是土霸王,嫁進長平趙府就像嫁進臨淄魏閥一樣,哪戶人家不想自己的女兒長樂無憂?
女子不客氣地冷哼:“瞧你們那樣,想來也是鄉下來的什麽一表幾千裏的親戚,也好意思來這兒攀關系!”
她趾高氣昂,絲毫不将三人放在眼裏。
張念慈正要發怒,張父卻呵斥道:“念慈!”
人在江湖,最要緊的就是保持平常心,爲一些小人動怒,實在是不值得。
女子得了利勢更是氣焰高漲:“呵呵,你們這些鄉下人帶的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張念慈被張父呵斥了之後便不敢再說什麽,隻是十分小心地拿着手裏的禮物,這裏面的東西,可是精緻的很。
女子作勢就要來拿張念慈手裏的禮包,嶽檸歌眼疾手快,一把将張念慈護在身後。
“喲!野丫頭,你給我走開!”女子十分跋扈,伸手就要将嶽檸歌推開,然而她的手觸及到嶽檸歌用力一推,卻沒有将嶽檸歌推動半分半毫。
嶽檸歌輕輕地眯起眼睛來,随即武力稍微一漲,強勢無比的武力便形成了隐形的外作用力,将那欲推到她的女子給震得往後飛了起來,重重地砸到了地上。
“哎喲!”
慘叫聲沖天,引得所有人都側目而視。
那女子灰頭土臉的掙紮起來,卻見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看好戲的不善眸光,登時心裏又急又氣,作勢就落下眼淚來。
“你怎麽能這樣欺負人呀!”女子當下就哭了起來,“你們人多欺負人少,我弱質纖纖的一個姑娘家,你們怎麽能對我這樣呢!”
她哭的氣勢洶洶,就差沒有喘過氣來。
張念慈看的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你,分明是你先動手的,你含血噴人!”
“我一個姑娘家出門在外,怎麽可能先動手,明明是你們看着我孤身一人,你,你們……嗚嗚嗚……”她哭的越發大聲,以至于不明事理的人都紛紛指責起張念慈等人。
張念慈百口莫辯,十分郁悶,她求助似得看向嶽檸歌,哪知對方更是氣定神閑,一句辯駁的話也不說,隻是等着那個潑皮耍賴的女子哭鬧。
很快人們就覺得沒有興緻了,也不想繼續看女子一個人的獨角戲,陸陸續續地就回到了隊伍裏面。
整個場面隻是在片刻後由恢複了原樣。
嶽檸歌這時才道:“我們繼續排隊,有些人要鬧就等着她鬧。”
她輕描淡繪的一句話讓張念慈如夢初醒,那個女子咎由自取就,而嶽檸歌等人身後也有人排好了隊伍,一刹那,那個女子就好像個被抛棄的孩子,無辜地瞪大了眼睛。
嶽檸歌冷冷笑道:“念慈姐姐,你莫要再和無謂的人說什麽,免得又被人冤枉。”
“你!”那位女子氣的牙癢癢,抹了一把眼淚,原本精緻的妝容全都花掉,看起來分外滑稽。
她氣勢洶洶地就要沖過去,哪知卻有一個聲音突兀地響起來……
“嶽小姐!”小杜子谄媚地走過來,十分有禮數地同嶽檸歌等三人作揖,“小人在門口恭候多時了,哪裏還用得着三位排隊呢,請随小人來。”
張念慈有些不樂意地将禮包塞到小杜子的懷中,憤憤地說道:“這裏方才鬧出了這麽大的動靜,你既然在門口恭候,豈能看不到?”
她臉上已經有了不快,然後憤憤地瞪着那個還想要胡攪蠻纏的女子,瞪着後者趕緊一溜煙兒地離開這裏。
小杜子被人戳穿,臉色讪讪的,硬着頭皮将這三位給迎到府上。
基于昨夜的事,小杜子心裏十分窩火,還想着等那女子胡攪蠻纏一番,讓嶽檸歌丢臉,哪知嶽檸歌竟然有本事成功化解。
嶽檸歌見他臉色有些不大好看,伸手輕輕地拍了拍張念慈的肩膀:“念慈姐姐,外面日頭挺曬的,不如咱們進去吧。”
小杜子趕緊接話道:“是呀是呀,裏面準備了新鮮的生果,可供三位解渴。”
張念慈雖然心有不忿,但還是跟着進了府。
趙家的府苑很大,裝飾的也足夠豪華,人也很多,如果不是小杜子在前面帶路,隻怕嶽檸歌等人都會迷路。
将人帶到了開宴席的院子,小杜子往人群裏面瞧了瞧,然後很抱歉地說道:“你們三位稍等片刻,我去尋尋三公子。”
張父道了一聲“有勞”,便領着兩個姑娘來到擺滿了新鮮生果的桌子面前,挑選了兩塊最大的西瓜,遞給嶽檸歌和張念慈。
嶽檸歌可不管那麽多,張口就咬,吃的歡快。
再她咬下第二口西瓜的時候,卻聽到一個極其熟悉的聲音:“吃相還是這樣難看。”
“噗……”
嶽檸歌心裏一緊張,一個沒忍住,剛剛咬進去的西瓜盡數噴了出來,好巧不巧,噴了張念慈一身。
張念慈忍不住叫了起來:“檸歌,你做什麽!”
嶽檸歌尴尬地看着張念慈,然後轉過身惡狠狠地盯着罪魁禍首,咬牙切齒地憋出三個字來:“姜即墨!”
今日的姜即墨一身蛟龍常服,頭束玉冠,趾高氣昂地走過來,嘴角挂着狡猾的笑意:“怎麽着,現在開始直呼本王名諱了?”
他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樣信步走來,那一聲“本王”足以讓張念慈吓得面色發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