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念慈本來就細胳膊細腿的,若是遇上流氓如何打得赢。
嶽檸歌不大放心地擠了進去,正打算阻攔張念慈的,哪知那姑娘倒是個實在人,在遇上這樣的事情之後,再不會小心翼翼,反而十分有英雄氣概地将受辱的姑娘給護在身後。
在張念慈身後的那個姑娘衣着算得上是暴露了,胸前白花花的肉都要呼之欲出了,這樣穿着走在街上,遇上些挑事的公子哥,怎麽可能不被人調戲?
嶽檸歌歎了口氣,卻聽見張念慈道:“當街欺負弱女子,你們還要臉不要臉了?”
她經曆了那種惶恐不安,眼下看着其他姑娘被人欺負,能夠站出身來,這一點值得佩服。
但是……
嶽檸歌淡定地往張念慈的對面看過去,但見一華衣公子正慢吞吞地搖晃着折扇一副浪蕩的模樣看着張念慈:“喲!又來一個小美人,啧啧,隻可惜什麽都看不到,可惜了可惜。”
華衣公子一看就知道是富貴人家的公子,容貌也生得還算得上英俊,不過一臉得意以及随時準備流口水的樣子實在讓人覺得難以接受,何況他接下來說的話更過份,“這兩位姑娘其實都長的不錯,敢問姑娘們芳名。你許了人家沒有啊?”
登時,他身後的狗腿子都一個個地大笑了起來。
“公子真是好眼力,這兩位姑娘正好可以帶回去當十一房和十二房。”
“咱們又有好久都沒有辦過喜宴了。”
“奴才還想着公子爺前年藏在地窖的數十壇好酒呢!”
……
嶽檸歌嘴角抽了抽,十一房和十二房?
娶那麽多,這丫的不會腎虧?
嶽檸歌上下打量着浪蕩公子,隻覺得對方不過二十五六歲,就有了這麽多的妻妾,看來家中财雄勢大呢。
張念慈和她身後的姑娘都羞紅了臉,正要往後走,浪蕩公子卻是迎了上來:“别着急着走呀,我長的英俊潇灑,家中有财有勢,咱們還可以深入聊聊呢!”
身後的一群狗腿子趕緊符合道。
嶽檸歌小聲地問身邊的路人:“這哪戶人家的公子,這樣自信滿滿?”
“姑娘不是本地人吧?”
“我剛剛入城。”嶽檸歌如是說道,“初來乍到,先問清楚,免得得罪了人。”
“那就是了,姑娘有所不知,那個俊公子乃咱們長平第一大戶趙家的寶貝嫡孫,人稱趙三公子,那趙三公子這一輩隻有姐妹,沒一個兄弟,所以趙家老夫人對這位嫡孫寵上了天,就在半個月前,才納了第十房妾侍。”
嶽檸歌微微咋舌:“才半個月呀,這新鮮勁兒就過了?”
“可不是麽!”
接着便是人你一言我一句地說這些蜚短流長的事,聽的嶽檸歌忍不住哂笑。
而這邊的趙三公子絲毫不理會百姓的閑言碎語,自顧自地靠近張念慈,惹來張念慈一聲聲的驚叫,那聲音破壞力非常,嶽檸歌都對其另眼相看。
乖乖,這家夥的聲音,完全可以去練獅吼功嘛。
趙三公子捂着耳朵,臉上卻滿是驚駭:“沒想到你這小妮子居然有這樣大的音量!”他作勢就要伸手去觸摸眼前着看起來柔弱,但性子卻剛毅的姑娘。
他身後的狗腿子都眼看着自家主子的魔爪正要伸到前面姑娘的臉蛋上了,心知主子肯定立刻就要得手了,不過接下來的一幕卻讓他們都驚駭地張大了嘴巴,眼眶都差點墜地。
也不知道哪兒冒出來的野丫頭,都還沒有發育好,居然敢沖上前來,一把抓住主子的那般養尊處優的手,緊接着……
“啊……”
哀嚎沖天!
“要斷了,斷了,痛痛痛!”
後狗腿子們哪兒見過這樣的陣仗,在長平,他們的主子就是天王老子,誰都管不着,别說是在趙家了,就是出了趙家,連城主見了他都得谄媚三分。
現在,居然被一個野丫頭抓住了手指,而且反着掰!
“你放手!放手!”狗腿子們一擁而上,然而一眨眼,卻見自己主子跌坐在地上,十分委屈地握住自己受傷的手指。
那個野丫頭呢?
趙三公子十分生氣,他被人扶起來:“抓住那個……”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再定睛一看,哪裏還有那個野丫頭的身影。
他正煩悶呢,忽地覺得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下意識地轉過腦袋,耳邊卻傳來一聲清脆無比的“啪”一聲,緊接着臉頰登時火辣辣一片。
趙三公子捂着臉,驚駭萬分地盯着眼前的這個尚未發育成熟的少女:“你,你……”
他從小到大都沒有被人打過,這一個耳刮子竟然将他打得來話都說不出利索。
“抓住她!”趙三公子眼裏全都是怒火。
狗腿子們迅速一擁而上,趙三公子趕緊轉身去尋找那兩個美人兒,可眼下哪兒還有美人兒的蹤迹!
趙三公子氣的牙癢癢,他一親芳澤都沒有做到,還被人無端端地打了個耳刮子,氣煞他也!
打了趙三公子的人不是嶽檸歌又是誰?
趁着混亂,嶽檸歌已經吩咐了張念慈将那位衣着暴露的姑娘給帶離了是非之地,眼下雖然被衆人都圍着,但她絲毫不在意。
狗腿子們一擁而上,迫切地想要将嶽檸歌給抓住,然後在趙三公子面前争争臉面,然而當嶽檸歌武力瞬間提上來的時候,一衆人便是被強勁的氣息沖擊開,驚得趙三公子都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
“當街調戲良家婦女,丢人!”嶽檸歌憤憤地斥責着,轉身就走。
徒留這位趙三公子呆呆地愣在原地,好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
嶽檸歌回到客棧,正好遇上張念慈回來,她微微一皺眉,張念慈便是趕緊迎了上來:“檸歌,我不該那麽沖動的,其實……”
“你有這份心就足夠了。”嶽檸歌道,“今日是我和你一起,萬一哪日你孤身一人,或者你和忠叔一起,惹怒了對方,怎麽辦?”
張念慈垂下頭,就像個犯錯的孩子:“我知道了。”
嶽檸歌也不再多說什麽,她又不是個羅嗦的人,和張念慈無親無故的,也不好多開口罵罵咧咧的。
隻是她們都沒有想到,到了夜間,客棧裏面卻是發生了怪事。
正是夜深人靜時,大夥兒都在床榻上酣睡,卻聽聞張念慈一聲驚叫直沖雨雪,吓得張父連鞋襪都來不及穿匆匆跑到張念慈的門前。
“念慈!念慈!怎麽了!念慈!”張父喊了兩聲,裏面隻有張念慈的哭聲,遂即也管不了那麽多了,直接沖了進去。
一進張念慈的房間,張父都傻了眼。
這屋子裏面到處都是……
“老鼠呀!”張念慈更是忍不住了,哭的稀裏嘩啦的。
明明正在美夢着,卻被一聲聲奇怪的“吱吱”聲給吵醒,她一睜眼就看到地闆上、桌子上全都是老鼠,她乃大戶人家的姑娘,哪裏見過這樣的陣仗,登時驚聲呼叫。
嶽檸歌随後而來,見狀不由得心中生疑:“怎麽會有這麽多的老鼠?”
有老鼠不稀奇,這客棧進進出出的人多,來來往往的食物也多,極其容易招惹老鼠,但不應該有這麽多呀!
除非是……
“哈哈哈……”
肆無忌憚的狂笑聲從屋頂傳來,嶽檸歌一愣,當下退出房間,足尖一點,飛上屋頂。
這個時候,張念慈也在張父的照顧之下來到院中,當她心有餘悸地擡起頭來的時候,卻見嶽檸歌對面站着的人豈不就是今日在街上調戲她的那個浪蕩趙三公子麽!
“是你!”張念慈怒斥,“你這人如此龌蹉!”
她破口大罵,帶着絲絲委屈,我見猶憐。
趙三公子嘁了一聲,将雙手抱在胸前:“你們有膽子在我的地盤惹我,就要有準備承受這後果。”
嶽檸歌眯着眼睛,她冷冷地打量着着趙三公子,後者卻被她今日打的心中顫巍巍的,在她不善的目光打量之下,趙三公子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生怕嶽檸歌又動手打人。
“你退什麽?”嶽檸歌挑釁地問道,“莫非怕了?”
被戳到痛處的趙三公子,很郁悶地瞪了一眼嶽檸歌:“誰說本公子怕了?若是本公子怕了,今夜就不會來找你們算賬了!”
“你準備如何找我們算賬?”
“我要告訴你們在這長平到底哪些人是惹不得的!”
“惹了又如何,是打算繼續放老鼠,還是下一次改放毒蛇了?”嶽檸歌不屑地看着他,眼裏一點兒慌張都沒有。
趙三公子怒道:“隻要你們沒有離開長平,我就有法子弄死你們!”
他說的信誓旦旦,可在面對嶽檸歌一身煞氣的氣場還是忍不住怯怯地往後退。
長平的天氣日日都是陽光,可不巧就在前兩日夜間下了一場大雨,屋頂上到處都是青苔,趙三公子隻顧着躲避嶽檸歌不懷好意的目光,哪裏還顧得上腳下。
他往後退了兩步,不想踩到青苔,腳下一滑,便是狠狠地摔了下去。
嶽檸歌見狀,飛身撲上去,伸手一拉,竟生生地拖住趙三公子。
趙三公子本就是個風流的人物,在危急關頭被人拉住,他一擡頭卻見月光落在嶽檸歌的長發之上,竟有說不出的好看來。
她的柔荑“輕輕”地握住了他的手,仿佛在這一瞬間,心跳都連在了一起。
趙三公子心裏生出異樣來,他這個堂堂男子漢大丈夫,還從未被女人救過呢!
然而……
想法是美好的,現實始終是骨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