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帝說……”娰尊的唇色蒼白,可還是能夠看到他因爲咬牙切齒而留下的痕迹,鮮紅一片,觸目驚心。
“說什麽?”
“周朝國庫空虛,若要大夏複國,務必聯合巴蜀之地。”娰尊将那白布捏在手中,隻覺得胸腔氣血翻騰的厲害,他強忍着怒極吐血的沖動,眼神就像餓狼似得。
嶽檸歌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拒絕的也實在太好了。
不巧她這幾日還真的研究過傲天大陸的地圖,将大周皇朝和巴蜀皇朝的地圖都給拼接在了一起。
大周皇朝在趙國的最北端,而巴蜀皇朝在楚國的西南邊。
這兩地兒根本是一頭一尾,娰尊如此羸弱的身軀,就算是去秦嶺治好了病,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又南下又北上地搞複國大計。别說時間和距離了,就是他要橫穿趙國、秦國、齊國、楚國來合縱連橫,也是不可能完成任務!
周武帝婉轉的拒絕,卻是最殘忍的。
“他要我聯合巴蜀皇城,那我就去尋那諸葛氏!”娰尊眼底有着火,那是無法泯滅的希望之火。
他怒極,忽地眼神一冷:“什麽人!”
倏的,四個身形詭異的人從四面沖出來,一個個手持利刃,明晃晃的刀光劍影在黑暗中更是刺眼。
嶽檸歌一驚,卻見娰尊已經搶先一步,扣住了其中一個刺客的脖子,毫不留情地運氣武力,對方甚至來不及吭一聲,便是斷了脖子。
嶽檸歌的嘴角抽了抽,這等什麽境界才做得出來!
說時遲,那是快!
刺客揮舞着大刀就朝嶽檸歌砍來,嶽檸歌眸光微冷,匕首頃刻而上,後來居上,五招之内便是将那此刻的手筋挑斷,将其狠狠地摔在了滿是泥濘的地上。
她以匕首架在對方的脖子上:“說!什麽人派你們來的!”
刺客不服,動了動卻知自己再無生還可能,當下咬碎牙内藏着的毒藥,立刻身亡。
嶽檸歌一愣,再回首,其餘三個刺客也無一人活命。
嶽檸歌還匕首入鞘:“這些人……”
“王族刺客。”娰尊說的極其肯定。
嶽檸歌不反駁,她已經有了猜想,孰不知兩人的想法竟然出奇地一緻。
隻有替王族賣命的刺客才會如此決絕地赴死。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如果他們敢苟且偷生,那麽家中婦孺兄弟又該如何?
刺客,本來就是一條不歸路。
“我們立刻走!”嶽檸歌沖到娰尊面前,拉住他就将他往屋裏待:“走之前你先把衣裳換了,免得路上着涼。”
他的身子,可不能再受損了。
娰尊毫無避諱地脫衣,嶽檸歌趕緊轉過身去,尴尬地走出房間。
雖然避諱,但嶽檸歌還是不小心看到了娰尊的上半身,隻能用一個詞來形容:幹癟。
又一次忍不住回憶起當初見到魏越澤的時候,那家夥明明知道她藏在密室裏面,卻還是要将衣裳脫得幹幹淨淨,讓她一飽眼福。
幸好她忍耐力足夠,否則還不得流鼻血呀!
魏越澤的身材很好!怎一個棒字了得。
娰尊換好了衣裳,出了房間門:“你不換?”
“我身強體健,沒事的。我們必須立刻出城,這應該是第一波刺客,再過不久,興許還有第二波,第三波,我們沒時間。”嶽檸歌抓住娰尊,卻發現他的手較之方才更涼了。
嶽檸歌道:“你先去馬車,莫要染了風寒,我去去就來。”
娰尊還來不及問她要去做什麽,就見嶽檸歌風風火火地往前堂跑去。
他沒有說什麽,往後面的馬廄走去。
嶽檸歌來到前堂的時候,店小二和掌櫃的都吓得不輕,這個時候他們尚未休息,本是打算再巡視一下店鋪就準備關門的,哪知行至後院的時候卻看到嶽檸歌和娰尊大開殺戒,簡直吓得他們不要不要的。
“女神醫……”店小二哭喪着一張臉,“我們,我們都是無辜的人呀。”
“我不會爲難你們,我要一個暖手爐。”
店小二趕緊爲嶽檸歌準備,身子都顫巍巍的,生怕嶽檸歌發難似得。
嶽檸歌道:“我希望今夜的事情,不會有第五個人知道。”
“是是是。”店小二将腦袋點的跟小雞啄米似得,嶽檸歌才往馬廄的方向走去。
見嶽檸歌離開,掌櫃的趕緊道:“快!快去通知劉城主!此事非同小可!”
人都會在危急關頭選擇陽奉陰違,這一點嶽檸歌也很清楚。
她冒着雨上了馬車,然後将暖手爐送到娰尊的懷裏道:“我們現在立刻出城,晚了,可就出不去了。”
到底她的當機立斷搶在關城門的最後一刻出了城,她在前面飛奔,後面就傳來城門關閉的厚重聲音,撞的她胸腔處悶悶的。
“接下來,我們去哪兒?”嶽檸歌問。
這一帶,她不熟悉,加上娰尊方才已經得到了大周皇朝的回複,隻怕情況有變。
“去長平。”娰尊抱着暖手爐,心裏一陣暖意,他掀開車簾,外面的雨滴一下下地落在他的臉上,嶽檸歌的背脊打的筆直,好似什麽都不能将這個少女給打垮一樣。
娰尊的臉上終于是露出了欣慰的笑意:是了,這才是他們娰族的骨氣。
許是怕嶽檸歌不理解他爲何要娶到長評,娰尊解釋道:“長平位于齊趙秦三國交接處,當初秦侯和趙侯争地盤開戰,長平死傷無數,此事在趙國心裏已經留下了深深的烙印,所以不管任何一方勢力都不敢在趙國傷口上撒鹽。”
“這是必然的。”嶽檸歌抹了一把雨水,平穩地駕着車,“趙國民風彪悍,雖然隻有十一年的時間,但我也知道,其從之前的彈丸之地到如今的四國鼎立也是不容小觑的。我們進入秦嶺,可從最東邊的邙山而入,但太過冒險,若是繞路從長平而出,想必不會有人再注意到我們。”
嶽檸歌分析的很透徹,娰尊連連點頭。
他抱着暖手爐,沉默了許久才開口道:“謝謝你的暖手爐。”
“你我之間客氣什麽,你都說讓我把你當兄長了,哥哥跟妹妹客氣,是不是太客套了些。”嶽檸歌笑道。
趕路的時候,一男一女很招搖,但她之前在濮陽城已經女扮男裝,所以刺客和禦林軍都會刻意地去關注兩男同行或者是一男一女同行的。
嶽檸歌覺得分外棘手。
他們來到安陽鎮,這裏是距離濮陽城最遠的一個小鎮,再往西方走,應該還有十天半月的時間就能夠到長平。
天色已暗,嶽檸歌打算在這裏休息一宿,于是尋了間普通的客棧住下。
到了飯點,嶽檸歌差了店小二将膳食都端到房中來,她爲娰尊布了菜,又覺得這樣繼續上路不大妥當,于是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覺得我們應該掩人耳目。”
“你打算如何?”
“暫時不知道,但我想,若我們繼續這樣單獨而行,恐怕會引起注意。”嶽檸歌道,“現在隻是安陽鎮,若是到了大一點的城池,隻怕驚動了城主可不得了。”
齊王不可能隻是派出禦林軍,隻要消息一散開,整個齊國都容不下他們。
他們必須趕時間離開齊國境内,否則插翅難飛。
“我一會兒出去溜達一圈,順便補給些日用品,你早些休息。”嶽檸歌放下碗筷,這一路上她一直都在照顧娰尊,沒有半分怨言,隻是她隐隐覺得娰尊知道些什麽,但卻瞞着她。
嶽檸歌走出房間,外面的空氣暖暖的,讓人不大舒服。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覺得空氣的味道都不大好聞,心煩氣躁地走出客棧。
這裏的确夠小,街道上連燈籠都沒有,隻要等夜幕降臨,這裏将會是一片寂靜。
嶽檸歌歎了口氣,繼續往前走,反正這個小鎮不大,兜兜轉轉的總會找到藥鋪。
她孤身一人在街上的溜達,仿佛又回到了曾經一個人單獨行動的時候,那時候,隻會想着如何完成任務,其他的根本不用理。但是現在……
她有家人,有心上人,怎麽着也得保護好自己。
“救命呀,救命……救……唔……”
古怪的聲音從巷子裏面傳來,嶽檸歌不免眉頭輕蹙,正要往前面一探究竟,孰不知一個好心的大娘趕緊将她拉住:“姑娘,莫要去看熱鬧,當心自己!”
大娘一副撞鬼的模樣,說完便是快步離開。
剛剛,明明是有女人的求救聲傳來。
嶽檸歌快步走了過去,往那巷子裏面定睛一看,登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乖乖!
嶽檸歌都想立刻找碗水來洗眼睛了!
一個女人被三個男人圍着,其中一個連褲子都脫了,露出了些惡心到不可描述的玩意兒。
虧得她早來了一步,若是晚一些,那女人可不得被這三個人吃幹抹淨了!
“哥!你瞧!又一個送上門來!”那個脫了褲子的癟三好色地說道,那口水都忍不住留下來,看着就讓人惡心。
嶽檸歌萬分嫌棄地在心裏打鼓,要怎麽樣才能不碰到這癟三将其一招KO呢?
那個捂着女人嘴巴的男人也是色眯眯地盯着嶽檸歌,隻是他言辭更是可惡:“啧啧,都沒有發育,上起來也不過瘾。”
納尼!
嶽檸歌瞪大了眼睛,又下意識地往自己的一馬平川看過去,肯定是平時被魏越澤那家夥壓得太多,這具身體都十五歲了,還跟小饅頭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