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檸歌戰得興奮,然而就在某一瞬間,忽然心髒處隐隐作痛。
嶽檸歌倒吸了一口涼氣,手下的招式也微微一滞,這一滞不僅僅讓對手徐如煙看在眼裏,而在場外作爲旁觀者的戰天也看的清楚。
徐如煙趁機而出,下手越發的狠戾,嶽檸歌想要提起丹田處的武力,然而心髒都瞬間疼痛,導緻全身麻痹,那條在校場上空盤旋的飛龍在一瞬間,身形幻化,最後化爲塵埃。
緊接着,嶽檸歌的身形被推出沙塵,重重地砸在地上。
她隻覺得喉頭一甜,便是咳出污血來。
徐如煙不減攻勢,手中長鞭更是淩厲,聽的一聲“唰”,那鞭子就要落在嶽檸歌的身上!
所有玄階班的都下意識的閉上眼睛,崔曉曉都忍不住“哎呀”了一聲,就像那鞭子即将要落在她身上一樣。
隻是,那一聲期待之中的慘叫卻沒有如期而至。
等煙塵散去,徐如煙定睛一看,卻見自己的長鞭的另一端正穩穩地落在一雙蒼老的手裏。
“尊上?”徐如煙秀眉微蹙,手裏的鞭子也松了力道。
戰天松開手,那鞭子軟軟地落在地上,再無淩厲。
戰天垂眸看了一眼嶽檸歌,聲音彷如寒冰:“你随我來。”
嶽檸歌不解,隻是在場的所有人都安靜下來,偌大的校場,好似連掉根針都能夠聽得到。
崔曉曉等三人見狀,趕緊沖上前來将嶽檸歌扶起來,雖然她們對徐如煙有着無比的敬仰,但在這個時候,嶽檸歌卻成爲了她們的期盼。
嶽檸歌擦了擦嘴角的血,這才跟着戰天走了過去。
戰天在前面一言不發,嶽檸歌隻覺得體内氣血翻滾的厲害,稍微不注意喉頭又是甜,便是有腥甜的血從嘴角溢出來。
嶽檸歌用袖子又擦了擦嘴角的血,此刻走在前面的戰天才道:“你倒是聰明,知道用武力來将毒素包裹起來,然,卻不知一旦武力啓動,那些毒素便會趁機而出,現在那些毒素隻怕已經侵入了。”
嶽檸歌一愣:“你爲何要告訴我這些?”
“因爲我覺得你有潛質。”
“你?”嶽檸歌挑眉,“我方才可輸了。”
“雖敗猶榮。”戰天道,“這一局雖然你輸了,可徐如煙比輸更難看。”
他剛剛将嶽檸歌帶走後,圍觀的人群立馬散盡,徐如煙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落寞和失敗,她竟然被一個初出茅廬的玄階班的新生搞的狼狽不堪!
這樣的戰力,如何進得去内修院!
嶽檸歌咽下還要溢出來的血:“你是什麽人?”
她剛剛聽到,有人稱呼他爲“尊上”。
戰天道:“我是這天道院的閑人,給面子的叫我一聲尊上,不給面子的,就叫我一聲‘喂’。”
嶽檸歌不蠢,一聲“尊上”便可以看得出他的身份。
“你接下來打算如何?”戰天問,“毒發身亡?”
“我有那麽容易死麽?”嶽檸歌不屑地冷哼。
話是這麽說,可實際上嶽檸歌也不知道該如何辦,畢竟這毒,連禦醫都沒有法子。
姜即墨之前是給她找了禦醫的,可禦醫探了探嶽檸歌的脈象,又覺得她和尋常人沒有什麽異樣,但隻有嶽檸歌知道,那毒素極不安分,甚至她連毒素的名字是什麽都不知道。
“我們天道院不收死人。”戰天的話極其有份量,他說這話的時候,也慢慢地轉過身來,靜靜地看着嶽檸歌:“若是你解不開自己身體裏面的毒,來天道院又有什麽用?将死之人,還談什麽修行?”
嶽檸歌皺眉:“你是要将我逐出天道院?”
難道她真的點背,剛剛進來就要被逐出去?
戰天狂笑了起來:“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也許你是個武學天才?”
“沒有,他們都叫我廢物。”
“唔,那他們都瞎了眼睛。”戰天道,“本座識人無數,現在就可以告訴你,本座有意栽培你,不出三年,你在武道會的排名一定比徐如煙高。”
嶽檸歌的眉頭依舊皺緊着,既然這個人要栽培她,那又爲何……
興許是看出了嶽檸歌的疑惑,戰天幽幽地說道:“可本尊不喜歡做虧本的買賣,你中了什麽毒連自己都不知道,本座若是在你身上下了賭注,你毒發身亡,一命嗚呼了,本座豈不是虧大發了。所以,等你解了毒,再來找本座,可好?”
一個連三年都等不了的人,根本不值得他耗費心思來栽培。
嶽檸歌聽了個清楚,可又不甚明白:“你是想說……”
“天道院内,沒有解毒高手,若你想在這裏解毒,那是枉然。”戰天直截了當地給嶽檸歌指明了道路,清清楚楚地告訴了她,若是留在天道院,也隻有死路一條。
嶽檸歌垂下頭:“你們也不收留我?”
她被逐出臨淄城,現在連天道院都容不下她,着實可氣。
戰天道:“不是我們不收留你,隻是你留在這兒也是死路一條。你能确保,在接下來的挑戰中,能夠像今日這般全身而退?”
嶽檸歌沉默了。
這一點她不能保證,因爲今日若非是戰天出手相助,她身上至少都會留下徐如煙蟒皮鞭子的傷痕。
“這樣吧,五年,本座給你五年時間,你隻要在二十歲以前解毒,本座都會栽培你。”
戰天給出的條件很誘人,也很不真實。
二十歲再開始系統地學習武力,對于尋常人來說是很不可思議的,那早已過了成爲強者的最佳時機。
人的經脈在幼時最柔軟,到了豆蔻年華柔軟度和強硬程度形成了最完美的比例,所以這個年紀是最适合習武修行的,可一旦過了十八歲,想要重頭開始,那就是難上加難。
嶽檸歌道:“你不會是在同我開玩笑吧?”
“本座從來不開玩笑。”戰天睨了一眼嶽檸歌,然後轉過身去,不給嶽檸歌任何再商議的機會,便離開了。
嶽檸歌覺得很是莫名其妙,這個人,古怪的很!
不過當她拖着疲憊的身軀回到寝室的時候,崔曉曉卻是無比興奮地撲了過來:“嶽檸歌!方才尊上找你去做什麽了,你可别告訴我,你可以進入内修院了!你這也太幸運了,你才剛剛成爲天道院的學生,你瞧如煙師姐都在這兒八年了,卻還是沒有進内修院,你真太了不起了!”
她的話如同連珠炮一般,噼裏啪啦地說出來,驚得嶽檸歌一愣一愣的。
好半天,嶽檸歌才回過神來:“什麽内修院,什麽尊上?”
“就是戰天尊上!那可是七修士之一!當年破了大夏奪命追魂陣的強者之一,他們七修士是具備入内修院的絕對話語權!”崔曉曉充滿了仰慕,“難道尊上沒有同你說内修院的事?”
嶽檸歌會議了好半天,最終搖搖頭:“這還真沒有。”
“不可能呀,尊上不可能平白無故地找人去談話的,他同你說了些什麽?”
“這個嘛,尊上說,讓我暫時離開天道院。”嶽檸歌尴尬地笑了笑,至于什麽原因她可不能說。
此話一出,三個人都驚呼起來:“不可能!”
嶽檸歌像個沒事人一樣:“怎麽不可能?”
崔曉曉第一個不認同:“你可是唯一一個玄階班能夠讓如煙師姐這樣狼狽的武者,尊上怎麽可能讓你離開,應該要重點培養才是!”
“難道尊上瞎了眼睛麽?或者是他老人家認爲我們玄階班沒有資格和天階班抗衡?”柳青也符合道。
嶽檸歌沒有解釋,隻是看着她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說,好似這一刻她竟成了局外人。
嶽檸歌覺得有些困了,她滾到床榻上去休息,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好久,隻是覺得胸口好似被一塊大石頭壓着喘不過氣,一個着急,便是輕輕地咳了兩聲,一股子甜腥味便在口腔蔓延開來。
一瞬間,嶽檸歌睜開雙眼,她能夠感覺到口腔裏面的血液。
“嶽鶴鳴的毒,還真的霸道呢。”嶽檸歌心裏暗道。
她剛剛坐起身來,正打算出去走了一走,散散布,孰不知比嶽鶴鳴的毒更霸道的還是女人的嘴。
她才睡了多久,戰天要她離開天道院的消息便不胫而走,版本多的讓她匪夷所思。
崔曉曉就像個大姐大一樣,寬慰地說道:“你放心,嶽檸歌,你是咱們玄階班的驕傲,我們一起去求季院士,他爲人公正,肯定不會讓你走的。”
嶽檸歌的眉梢都忍不住抽了抽:“其實吧,不用鬧的這麽大的,我離開天道院也未嘗不是好事,以後我再回來就是了。”
苦于這個原因她又想說,也隻有累着戰天背鍋了。
崔曉曉一聽,更不樂意了:“不行,不行!蔡先生不管你,我們來管你,你這才進學院第一天,怎麽能夠打了退堂鼓,你這樣的武力,在我們玄階班肯定是佼佼者,說不定大試的時候,還能夠成爲一匹黑馬,讓他們天階班、地階班瞠目結舌。”
“我也沒有這樣大的本事。”嶽檸歌尴尬地笑道,“你們今日都瞧見了,我不是也輸了麽?”
“你這此輸了比赢了更好看!”柳青搶白道,“你是不知道,如煙師姐他們班都炸了,都說要來挑戰你呢!你現在可成了咱們玄階班的紅人了,以後你接受一次挑戰,就赢一次,那可威武了。”
這一次,嶽檸歌終于是明白了戰天的意思。
天道院根本是個是非之地,不能久待!
每天都來一次挑戰,那她體内的毒還不得加快了速度發作?這是要人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