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魏越澤皺眉,正要爲嶽檸歌反駁,嶽檸歌卻拉住他的胳膊,然後輕輕地搖搖頭。
嶽檸歌很幹脆地回答:“我嶽檸歌若是殺了人,肯定會認,楚國公主工于心計,不值得我動手。我承認,我嶽檸歌手上并不幹淨,但我可以保證,楚國公主的事,和我沒有一點兒關系。”
魏雲點點頭:“好,我信你。”
魏越澤都瞪大了眼睛,從小到大,能夠得到父親的信任,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和魏淵都是拼盡了全力,才得到現在所有的,而魏淵僅僅是因爲一個嶽錦繡,而弄得現在滾回了聖域,短期之内都不會再回來。
魏雲下了馬車,領着魏越澤和嶽檸歌走進了元帥府。
本來魏夫人之前派出了帖子廣邀各府女眷賞荷,可因爲嶽檸歌最近官非纏身,免得落人話柄,所以在前一日派了人登門拜訪,将賞荷的事給取消了,今日也就是家宴。
這一日,嶽檸歌總算是見到了魏閥其他的兩位将軍,鎮國将軍魏遣和護國将軍魏峰。
魏閥人口衆多,三房加起來的人足足坐了十座。
魏越澤挨個地介紹,嶽檸歌記得腦袋都昏沉了,陡然間發現,大門大戶生存實在是不容易。
魏峰今日面色不佳,大概是因爲七姨娘的事而消沉,不過到底他是軍旅出身,所以在魏越澤帶着嶽檸歌過來的時候,他還是勉強笑了笑,然後對嶽檸歌說了句“謝謝”。
嶽檸歌的那張布條,可說是救了整個魏閥。
雖然這些小輩還都不知道,但魏閥之中最舉足輕重的幾個人知道就好。
七姨娘若是被有心人抓到,很可能成爲掣肘,甚至威脅魏閥的一個定時炸彈,所以在七姨娘成爲不安定因素之前,魏越澤就用了一場火讓七姨娘從此人間蒸發,至于現在七姨娘在哪兒,他管不着,也不想管。
酒過三巡,衆人都興緻盎然,魏老夫人更是笑的合不攏嘴,連連拉着嶽檸歌的手說下午還有戲台子,讓她看了戲再回去。
他們都知道嶽檸歌現在什麽情況,隻是大家都不明說罷了。
衆人喝的正高興,卻有不速之客來打擾。
賀平匆匆而來,臉色不大妥當,他快步走到魏越澤的耳邊小聲了幾句,便見魏越澤的臉色沉了下去。
魏越澤站起身來,嶽檸歌一把抓住他:“出了什麽事?”
“我能解決。”他寵溺地摸了摸嶽檸歌的腦袋。
他曾經不止一次想過,要在大庭廣衆之下對嶽檸歌做些隻有夫妻之間才能做的親昵舉動,可之前有魏淵橫在中間,處處阻撓,他心中萬分不順,到現在,他隻覺得那些蹉跎了的時光很值得。
魏越澤淡淡一笑:“等我。”
嶽檸歌應了一聲,這些舉動全都被魏老夫人看在了眼中:“哎喲!這兩個小人兒可羨煞旁人了,阿雲呀,你準備好娶兒媳婦了麽?”
“娘,兒子早就準備好了,等這段時間過了,就讓夫人去嶽府提親。”魏雲十分開心,“了卻了這樁事。”
魏夫人的臉色不大好看,但還是強顔歡笑着。
之前她不待見嶽檸歌,想着要退婚,哪知道這丫頭竟這般命好,讨得長公主的歡心,得了賢毅縣主的封号,而後自己那兒子也太不争氣了,爲了個女人,怎麽就将長公主得罪了呢!白白地讓魏越澤那野種撿了便宜。
魏夫人越想臉色就越是不好看,在日頭下更是覺得眩暈,她按着額角:“婆婆,元帥,我有些不舒服,想去休息。”
“你怎麽了?”
“就是日頭大了,曬的暈乎乎的。”
“那你好生休息。”
魏雲囑咐了一兩句,便差了丫鬟将魏夫人送回房間。
這邊的雅興并沒有被打擾。
嶽檸歌心不在焉地夾着菜,又時不時地朝外面瞧了瞧,魏越澤出去已經有很久了,怎麽還不回來,莫非是出了什麽事?
“你瞧着檸歌,才一會兒不見阿澤,就這樣心慌。”魏老夫人笑的合不攏嘴,“你這樣不放心,不如就去瞧瞧?”
嶽檸歌一聽,趕緊站起身來:“我去瞧瞧。”
她撒腿就往外面走,一道外面卻是不得了了,那些楚國士兵竟然在圍攻魏越澤!
嶽檸歌剛剛一出來,蒙大就看到了她,登時下手更狠了:“魏将軍!我敬重你是條漢子,沒想到你也是卑鄙小人!”
魏越澤一愣,側頭一見嶽檸歌,登時皺眉:“誰讓你出來的!”
正說着,忽地三枚不明暗器朝着嶽檸歌的面門飛射而去,驚得嶽檸歌連連往後暴退!
楚國的士兵,什麽時候會用暗器了?
嶽檸歌心裏一驚,又追了出去,方才放暗器的位置隻有樹葉微動,并沒有任何人的蹤迹。
魏越澤将一幹人撂倒,飛身站在嶽檸歌的身前:“進去!”
“此事由我而起,我必須要出來。”嶽檸歌心細如塵,怎麽會沒有察覺到方才賀平在告知魏越澤這外面事情的時候,眼神不自在地瞟了她一下。
嶽檸歌就知道外面不對勁,這才走出來。
嶽檸歌冷冷道:“我當你們楚國的士兵也是漢子,沒想到居然會暗箭傷人!”
“我呸!”蒙大不屑地啐了一口,“雖然我們戰力不敵大齊,但暗箭傷人的事我們從不屑做!”
嶽檸歌在地上撿起一塊暗器:“這是方才射向我的,除了你們之外,誰還想要我的命?”
蒙大大刀闊斧地走過去,鄙夷地瞧了一眼暗器的形狀和材質:“哼!這明明是秦嶺深處的鐵礦,我楚國地處江南,盤踞太湖,這些玩意兒莫要來糊弄我!”
秦嶺……
嶽檸歌和魏越澤相互對視一樣:七姨娘?
嶽檸歌朝四周看了過去,皺起眉來,正要追,魏越澤卻将她拉住:“切莫輕舉妄動。”
“你們不用在這兒唱雙簧。”蒙大不耐煩地說道,“你殺了我們公主,居然還能夠逍遙法外,看來此事我得直接去找你們齊王了!”
“蒙侍衛,你想不想知道公主真正的死因?”嶽檸歌胸有成竹地問道。
“我家公主就是你殺的!”蒙大怒極,提起長矛就要朝嶽檸歌動手,然而又一想那一夜的戰鬥,自己還真的不是這個少女的對手,登時羞愧難當,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嚎哭起來:“公主呀,是蒙大對不起你,不能爲你報仇,他們,他們……”
“你嫌不嫌丢臉?”嶽檸歌扶額歎息,“你再這樣,隻會讓人覺得你無能,你家公主在天之靈也不會安息的。”
“要你管!”
“嘁,我還想着爲你家公主報仇來着,既然你不信那就算了。”嶽檸歌拉着魏越澤就要走,蒙大趕緊叫住他們。
嶽檸歌這才幽幽地轉過頭來:“怎麽,你可相信我不是殺你們公主的兇手?”
蒙大猶豫着:“在沒有找到真兇之前,你都是有嫌疑的。”
嶽檸歌真想一巴掌将蒙大給拍死:“随便你,不過你現在過來,我同你說幾句話。”
蒙大将信将疑地走了過去,嶽檸歌小聲道:“你現在去廷尉府找姜即墨,告訴他,是我讓你來的,他知道怎麽做。”
“你不會騙我吧?”
“肯定不會。”嶽檸歌拍了拍蒙大的肩膀,十分真誠地說道,“你放心,我一會兒就回牢房去。”
蒙大雖然不大相信嶽檸歌,可他現在走投無路隻能聽命行事。
送走了楚國的士兵之後,嶽檸歌才和魏越澤四目相對:她來了。
兩人在沒有驚動魏閥任何人的情況下,來到魏越澤那座偏僻到不能再偏僻的小院子,剛剛一進院子就看到一個黑衣人在角落站着,她沒有帶面巾,不是七姨娘又是誰!
嶽檸歌走了過去:“我就知道是你。”
方才那三枚暗器看起來好似都沖着嶽檸歌的面門而去,但都沒有什麽力度,在嶽檸歌暴退之後,那些暗器都軟軟地落到了地上。
“我是來告訴你們,我得走了。”
魏越澤冷冷一哼,并不作多說。
在他的眼中,這樣的人,早走早爲妙。
嶽檸歌瞪了一眼魏越澤,然後對七姨娘道:“七姨娘,你别放在心上,他就那樣的人。”
七姨娘倒是放寬了心:“不礙事的,嶽小姐,我這一次來是想告訴你,我看到有人對你的銷金窟的人動手。”
“你怎麽知道……”
“在臨淄城,沒有我不知道的事。”七姨娘回答的十分肯定,“那個人被賀将軍救了,我想公子現在都還沒有告知你吧?”
的确。
嶽檸歌埋怨地盯着魏越澤,後者幽幽地吐出一句話來:“我不是怕你擔心麽,現在曹森的傷情都穩定了,差不多可以下床行走了。”
“你得小心你的兄長。”七姨娘道,“那可不是一個省油的燈。”
“七姨娘知道什麽?”
“不瞞你說,那夜你遇刺,不僅僅有楚國的士兵,更有我的同伴。”七姨娘很坦白,“這件事我本不該說的,不過你救我一命,告知你也無妨。那夜,我的同伴本來想殺了你,因爲你很可能看了一些蛛絲馬迹去,結果他是正确的。”
“呵呵,我也是湊巧。”
“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我的同伴也和你的大哥有同樣的想法,行刺楚國公主,将罪責嫁禍給你。一來,斷了你推敲我身份的機會;二來,讓齊國和楚國大亂,到時候我們大秦就可以趁機出兵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