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檸歌的眉梢忍不住挑了挑,這是火星撞地球,一觸即火呢!
嶽檸歌拉了拉魏越澤的衣袖:“我沒事的,小舅舅是按章辦事,等找到了兇手就沒事了。”
“項玉珍的死,怎麽會累着你?”
“我找過她。”嶽檸歌實話實話,然後眼底一片清明,她沒有任何隐瞞。
魏越澤冷聲對即将要進來的姜即墨道:“想挨揍的,就過來。”
果然,姜即墨腳步一滞,裏面的那家夥是瘋狗呢!
聽到外面沒有聲音之後,魏越澤才問:“你還不死心,還要殺她?你和娰尊到底是什麽關系。”
之前她不說,現在來問,也是白搭。
魏越澤是知道嶽檸歌的脾氣有多麽倔強,但就算知道也還是想問。
嶽檸歌笑盈盈地說道:“他的身份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我隻能說,我欠他一條命。”
魏越澤的眉皺得越來越緊,臉色也越來越難看,欠娰尊一條命,這問題嚴重了。
到底姜即墨是擺脫不了八卦的性子,冒着挨揍的巨大風險帶着一群人來,頂着魏越澤一張臭到不能再臭的臉發号施令:“把這些什麽幹枯的稻草都給搬出去,打掃了衛生,把幹淨的被褥什麽的,放進去,對,還有那張要散架的桌子,換了換了,不差錢,動作麻利些。”
衙役和獄卒都在幫忙整理,整個牢房都烏煙瘴氣的。
“小王爺不覺得這裏灰塵彌漫?”魏越澤挑眉問道。
姜即墨隐隐覺得魏越澤和嶽檸歌該有什麽事要說,他趕緊道:“不礙事的,我們應該下到底層,和這些當差的一共……”
“既然小王爺在這兒看着,本将軍就帶着檸歌到外面透透氣。”魏越澤不等姜即墨說完,趕緊拉着嶽檸歌朝外面走,徒留傻眼的姜即墨。
姜即墨的内心無比崩潰,這什麽事兒呀!
嶽檸歌跟在魏越澤的身後,想着方才姜即墨吃癟的模樣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魏越澤腳步一頓:“你還有臉笑!”
“我怎麽就不能笑了?”嶽檸歌反問,“我又沒殺人,到時候小舅舅會查出兇手的。”
“就憑他?”
“你不用多管。”嶽檸歌皺眉,“我相信小舅舅。”
很多事,她不想将魏越澤給拉下水,魏閥在臨淄城、在大齊是什麽地位,她和姜即墨都知道,但之前七姨娘莫名其妙造訪,她已經覺得事情不大對勁。
就算嶽鶴鳴是殺害項玉珍的兇手,但七姨娘也和這件事脫不了幹系。
魏越澤很生氣:“你相信他那個二世祖,不相信我?”
嶽檸歌的頭有些疼了,她不是不相信魏越澤,隻是這件事隻有姜即墨來處理才最好。
萬一真的牽扯到七姨娘,魏越澤該如何自處?
嶽檸歌道:“這件事,我相信隻有小舅舅才能做出最好的處理。”
“嶽檸歌!”魏越澤心中紊亂,之前有娰尊的事,現在又是姜即墨,他的嶽檸歌現在身邊有太多的蜂蝶,他很不樂意。
嶽檸歌歎了口氣:“魏越澤,我想靜靜。”
魏越澤皺起眉來:“你想靜靜?好,你就在這牢房裏面好好想想!”
他負氣而走,動靜甚大,驚得本打算過來偷聽的姜即墨都吓到了,趕緊快步跑了過來:“你剛剛說什麽了,魏越澤怎麽氣成這樣?”
“唔,這個嘛。”嶽檸歌不懷好意地一笑,“過幾日你就知道了。”
姜即墨覺得,嶽檸歌的這個笑,帶着無比的詭異,讓他覺得背脊生寒。
在外面坐了一會兒,裏面的房間差不多都打掃出來了,嶽檸歌站起身來拍了拍灰塵,不多說便走了進去。
房間除了黑暗,其他的都得到了改善,這炎炎夏日,還燃了檀香來驅蚊,姜即墨這一次辦的倒是不錯。
姜即墨沉着臉走了過來,看着嶽檸歌親手把新上好的房門給落了鎖:“你這是有多想住在牢房裏面?”
“我不想呀,可有些人想。”嶽檸歌道,“隻有我在牢房裏面,你才有在外面動手的機會,可别丢了這機會,否則放虎歸山,後患無窮。”
姜即墨點了點頭,她知道嶽檸歌在指什麽,這一次就算拼了半條命,他也不會讓破壞兩國邦交的那個人舒坦。
“對了,蒙大最近有動靜麽?”
“可不有麽!”姜即墨道,“放心,他放出去的人,已經被我秘密抓了回來,此事不會傳的太遠,楚國的荊州更不可能知道什麽。”
這時,嶽檸歌才放心地點點頭。
若是荊州知道此事,才是不妙。
按照機會,一連三日嶽檸歌都沒有被提審,驿館裏面的人坐不住了,先是蒙大來找姜即墨被姜即墨給推了,而後又是幾個楚國的士兵來,也被推了。
蒙大氣急敗壞地去攔姜即墨,卻陰差陽錯地将長公主給攔了下來,蒙大這種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在說到自己在大齊的遭遇時都忍不住哭訴起來,一五一十地将事情告知了長公主。
長公主沒有想到,短短幾日,姜即墨和嶽檸歌竟敢瞞着她做了這麽多事!
長公主安撫了蒙大,立刻來到廷尉府,将正悠哉哉飲茶的姜即墨給揪了出來。
姜即墨大驚:“王姐,你怎麽來了?”
“我不來,你和檸歌那丫頭是不是要翻天了!”長公主道,“檸歌當真殺了楚國公主?”
姜即墨皺眉:“怎麽可能!”
長公主道:“你帶我去見檸歌,我得親自問問她。”
姜即墨的臉沉了沉:“王姐是要去牢房?”
“你不知道将她帶過來?”長公主萬分嫌棄姜即墨的智商。
姜即墨不情願地應了一聲,趕緊去帶嶽檸歌來到了公堂的偏廳。
長公主質問道:“你說,怎麽回事。”
她一來就開門見山,讓嶽檸歌心都忍不住顫了顫。
長公主是個強者,在政治上有着獨到的見解,加上她見過很多大場面,所以氣勢上就壓倒了嶽檸歌。
嶽檸歌委屈地看着長公主:“義母,我沒有殺人。”
“那爲何楚國的蒙侍衛說你殺了項玉珍,還有什麽人證,你殺人動機都有了。”
“我的确是和項玉珍起了沖突,但這情有可原呀,是個女人都受不了吧,我……”嶽檸歌倒是很識趣,在見到長公主的臉色越來越沉之後,乖乖地閉上了嘴巴。
姜即墨趕緊打着圓場:“其實,檸歌也沒有錯,反而有功勞。”
長公主皺眉:“你這話說的,她惹上了官非,現在還有功勞了?”
“正是因爲她招惹了楚國公主,所以在楚國公主綁架她的時候還招惹到了其他人,而很有可能那個人才是兇手。”姜即墨也顧不得那麽多了,他正要繼續開口解釋,嶽檸歌卻是一把将他拉住,姜即墨皺眉:“你松手,我……”
“小舅舅!你現在事情都沒有查清楚,就要血口噴人麽?”
“即墨!你說!”長公主一把将嶽檸歌給拉開,然後道,“我到是要聽聽,這妮子在維護誰。”
姜即墨看了一眼嶽檸歌,然後道:“魏閥護國将軍魏峰的七夫人。”
嶽檸歌跺跺腳:“小舅舅!不是說讓你去查麽,你現在胡亂說個什麽!”
“檸歌,很多事不是你想象的那麽簡單。”姜即墨道,“我懷疑,七夫人是秦國細作。”
納尼!
嶽檸歌當場石化,這事兒和秦國扯上關系了?
不能吧!
長公主眯起眼睛,也松開了手,反身坐下,她擡起眼來,定定地看着姜即墨:“你說的,可是真的?”
她曾代表大齊出使秦國,和秦國的王共諧連理,後秦王駕崩,長公主回了國,本來和秦國那邊應該算是無牽無挂,畢竟長公主沒有爲秦王留下血脈。可此事若牽扯到了秦國,就真的事大了。
姜即墨道:“我已經派人出去查了,但據我所知,七夫人是魏峰将軍從戰場邊境小村落撿回來的,眼下并不得寵,放置在魏老夫人身邊,照顧老夫人的飲食起居。不過檸歌剛剛說的,她很有警惕性,又是個武者,但這些相信在禮部沒有任何記錄。”
嶽檸歌的臉色不大好看,她看着長公主,後者雖然是氣定神閑,但臉上也寫滿了凝重。
長公主道:“若此事爲真,那麽,魏閥可就是通敵賣國!”
嶽檸歌深吸了一口氣,她知道此事很有問題,但也沒有估計到,此事的問題這樣大!
通敵賣國,那是誅九族的大罪!
長公主眸光掃過嶽檸歌,她端起剛剛送上來茶杯,聲音淡淡的卻十分有力道:“你以爲,你們兩個人就能夠處理這件事麽?或者說,檸歌,你是打算查出了此事,證據确鑿了之後告知魏越澤,讓他帶着七夫人離開臨淄城,銷毀證據?”
嶽檸歌的心“咯噔”一聲,姜還是老的辣,她心裏的小九九一下子就被長公主戳穿了。
嶽檸歌垂下頭來,她是想幫魏越澤,所以這件事才不會讓他插手,等所有的一切都塵埃落定了,她再想法子讓魏越澤送走七夫人,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哪知道蒙大居然會去找長公主!
姜即墨趕緊打着圓場:“哎喲!王姐,你就不要說檸歌了,她無心之失嘛,再說了,七夫人是不是秦國細作都有待考證,我也得查呀。”
“查什麽,甯可錯殺一百,不容放過一人。”長公主眯起眼睛,眼底盡是殺意,“既然有了消息,那麽就趕緊斬草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