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嶽檸歌如此麻煩!
她真真的低估了嶽檸歌,如果在第一次要對付嶽檸歌的時候,就一擊即中,那麽這後來就不會有這多的麻煩事!
蒙大領命,趕緊出了驿站,他走出驿站的時候,外面卻一片安靜,靜的不像話,就像有一陣暴風雨即将而來那般。
蒙大“咦”了一聲:“嶽檸歌走的這樣快,才一會兒的功夫,就不見了?”
當然他此番出來不是爲了找嶽檸歌,是以也沒有多想,轉身便是去尋嶽鶴鳴了。
而在驿站的項玉珍越想越更是生氣,一個忍不住就将桌上餘下的茶杯給一個個地摔下去,眼見着茶杯粉身碎骨,她才稍微順了氣。
項玉珍深吸了幾口氣,忽地門外一陣風吹了進來,一道黑影極快地閃入,她正要呼聲,卻見對方一張臉,便是将那聲“刺客”給壓制在喉嚨裏面。
“還說讓蒙大去找你的,結果你倒是自己來了。”項玉珍看着一身黑衣的嶽鶴鳴,神色十分凝重,“嶽檸歌來找過我了。”
她現在已經可以完全地信任嶽鶴鳴,因爲隻因他們有了共同的敵人。
起初她隻是想教訓一番嶽檸歌,哪知對方得寸進尺,不僅僅要和她争搶魏越澤,更是目無尊卑,以下犯上,她不能忍。
嶽鶴鳴将房門給關上,嘴角泛起陰沉的笑意來:“我已經有了一個最完美的局,現在就差最後一步了。”
他走到項玉珍的面前,眸中深情款款,就像一個雕刻者對自己做出來的完美雕塑一樣,目不斜視。
他身形高大,可在這一刻,項玉珍卻覺得十分有壓力。
項玉珍王後退了一步,這才感覺好了些:“你有了什麽局?”
嶽鶴鳴想了想,笑道:“我第一步,是利用公主你,綁架嶽檸歌,将她丢去了嵌稷山。”
“你利用我?”項玉珍拔高了聲音。
這一家人都是些什麽人,都将她當作了小醜麽?!
嶽鶴鳴不掩飾,繼續保持微笑。
嶽鶴鳴的,這一他的微笑讓項玉珍覺得在這一刻和嶽檸歌的笑竟然無限地重合,這兩人的笑都給了項玉珍她無形的壓迫。
嶽鶴鳴道:“不錯,公主高高在上,自然不會同嶽檸歌計較,将她丢去嵌稷山是最好的選擇,不過嵌稷山要不了嶽檸歌的命,這一點我娘已經嘗試過了。”
“你娘?”項玉珍道,“你娘不就是嶽檸歌的繼母!你不是說她……”
“我說她目無尊長,陷害我娘?”嶽鶴鳴挑眉,“她的确是目無尊長,陷害我娘,不過也得我娘給了她機會,我娘婦人之仁,早在十四年前的那個冬天就該把尚在襁褓裏面的嶽檸歌被捏死,斷了幾日的後患。”
他一步步地逼近項玉珍,後者明顯感覺到她連呼吸都顯得不順暢起來。
嶽鶴鳴将項玉珍逼到了牆腳:“而後,我引了公主去城門,去瞧瞧嶽檸歌是如何完好無損地歸城,不過我都沒有想過,居然老天爺都幫我,連魏越澤也被攪合了進去。人家都說女人的妒忌是最緻命的毒藥,而公主也過不了這關。”
“聽我一句,公主你不是真正的喜歡魏越澤,你和他才見過幾次面,不過就是聽得多了,加上之前魏越澤救過你吧。這些咱們都不說了,反正也都是往事。再後來,公主妒心甚濃,派了蒙侍衛去暗殺嶽檸歌,這一點在我的局裏面尤爲重要。”
嶽鶴鳴自顧自地說道,而此刻項玉珍的背後已經開始滲出冷汗來。
她現在已經察覺到了,仿佛看到一個大棋盤,而她自己并不是執棋子的人,而是那棋盤之中身不由己的棋子。
“你,你想做什麽?”項玉珍抑制不住聲音的顫抖,更抑制不住身子的顫抖,她想逃,可嶽鶴鳴已經将她困在了角落,她不能輕舉妄動。
嶽鶴鳴沒有理會項玉珍的問,徑自說道:“蒙大殺不了嶽檸歌,且不說魏越澤不會允許嶽檸歌置身于危險之中,淡淡光說嶽檸歌的武力……是了,我不記得告訴公主了,嶽檸歌是個武者。唔,這都還是我無意之間發現的,也是少将軍同我說的,那個時候我就知道,若我要對付嶽檸歌,就得找個人來做引子。”
項玉珍臉色已經慘白了,引子是什麽,她最清楚不過。
可她現在拼命地控制自己顫抖的身軀,隻是希望拖到蒙大回來的那一刻:“你到底想做什麽?”
“哦,”嶽鶴鳴臉上的笑十分慎人,可在他那張儒雅的臉上看起來真真的就形成了反差,好強烈的違和感,“其實吧,隻有你們去招惹了嶽檸歌,這場局才有的下。”
“你,你什麽意思?”
“隻有嶽檸歌來惹怒了你,惹怒了蒙侍衛,我才能夠繼續布局。”嶽鶴鳴的唇輕輕地湊到項玉珍的耳邊,溫熱的呼吸撲打在她白皙的脖子上,引得她瑟瑟發抖。
忽地,項玉珍驚恐地瞪大了雙眼,長大的紅唇,臉上顯露出不可思議來。
腹部的疼痛,讓她來不及呼救,她的身子顫顫巍巍,卻被嶽鶴鳴扶着。
血液不斷地從她腹部的窟窿裏面湧出來,速度很快,項玉珍的臉漸漸失去血色,她試圖想要抓住嶽鶴鳴,嶽鶴鳴也順着她,不逃,隻是将她輕輕地放下。
項玉珍想要問,她粗重地喘息着,想要問個原因。
嶽鶴鳴拍了拍她的手,保持着危險,仿佛是來自煉獄的惡魔:“隻有嶽檸歌來找過你了,我才能夠将殺害楚國公主的罪名扣在她的腦袋上,這一次,她跑不掉了。”
項玉珍重重地呼吸着,可她卻再也呼吸不到最新鮮的空氣。
手無力地垂下去,她不甘心,極其不甘心。
她的生命來之不易,可卻被她自己的無知給送給了人。
嶽鶴鳴不會留下任何破綻,他将兇器帶走,也如一陣風地出了驿站。
再過了半柱香的時間,蒙大尋人無果地返回驿站,可一到驿站,便是天下大亂。
嶽府今日十分安靜,嶽鶴鳴好似又恢複了過往的常态,躲在房間裏面不出來,嶽檸歌回府的時候,二夫人正在院子裏面等着她。
見二夫人神色焦灼,嶽檸歌趕緊迎了上去:“三娘怎麽了?”
“你可算回來了,”二夫人趕緊走上前去,“我心裏忐忑的很,特别是昨夜出了意外,我又想着你今日出去,會不會遇上刺客,可擔心死我了。”
二夫人的關心讓嶽檸歌頗爲感動,她笑道:“不礙事的,我隻是出去了會兒。”
二夫人點點頭:“你今日還是在府中用晚膳麽?”
“嗯,”嶽檸歌笑道,“反正我這幾日沒事,就在府中小住片刻。不過我還真的餓了,勞煩三娘讓廚房快些做吃食。”
二夫人拍拍嶽檸歌的手背:“小饞貓。”
嶽檸歌呵呵一笑。
她要的生活其實很簡單,隻是一個溫馨的家而已,可在此前,李滄荷和嶽錦繡處處相逼,她被迫還擊,而這一次,嶽鶴鳴又要出什麽招?
二夫人的速度很快,戌時便可以開飯。
今日倒是很巧,嶽峰在家休息,嶽鶴鳴聽到說要用晚膳也出了房門,連一直不安分的嶽長樂也表現的十分乖巧。
嶽峰看着一大家子整整齊齊的,心中老懷安慰:“劉嫂,去将我酒窖裏面的好酒拿一壇出來,今日我很高興!”
劉嫂應了一聲,趕緊去拿酒。
嶽峰對嶽鶴鳴道:“咱們父子也有好些日子沒有飲酒了,最近事情太多、太煩,所以……”
“爹既然想喝,兒子陪您就是。”嶽鶴鳴笑道,“今朝有酒今朝醉,不是麽?”
“是是是,”嶽峰道,“咱們一大家子人,很久都沒有聚在一起了。”
“還差我娘和我妹妹。”
“别提這些掃興的事。”嶽峰冷下臉來。
李滄荷和嶽錦繡做的那些事,足夠砍掉他腦袋上的烏紗了,若不是有嶽檸歌在,隻怕他連現在的這個閑職都沒有,一大家子人還不知道哪兒去讨生活。
嶽峰認老了,他看着嶽檸歌,端起劉嫂剛剛斟滿的美酒道:“檸歌,以後這個家可就得靠你了。”
嶽檸歌一愣,趕緊端起酒杯來:“爹說的是什麽話。”
“是呀,”嶽鶴鳴插話道,“爹說的是什麽話,她泥菩薩過江自身都難保了,還怎麽靠?”
“鶴鳴!”嶽峰怒極,現在這個家被搞的烏煙瘴氣,都是李滄荷和嶽錦繡做的好事,眼下隻有嶽檸歌有本事能夠扭轉乾坤,而且他和嶽檸歌都說好了,在海關衙門給嶽鶴鳴他尋個差事。
雖然海關衙門算是偏職,但好歹是個朝廷命官,加上海關衙門油水頗多,一年撈的好,這大家子人也不愁生計,可爲何這個兒子老是要和銀子做對!
嶽峰怒意盎然,正準備曉以大義時,卻有一對衙役不請自來。
帶隊的那個人是廷尉府的淩柯,算得上是姜即墨的左膀右臂,畢竟很多時候姜即墨偷奸躲懶的,做事的都是這個人。
嶽峰看着嶽檸歌:“檸歌,這廷尉府的衙役來這兒做什麽,營丘郡王要來?”
“不知道。”嶽檸歌心中生出不安來,她朝嶽鶴鳴看了過去,後者也在看她,隻是對方眼裏的笑意很不好。
嶽檸歌眯起眼睛,隻怕這一次廷尉府是沖她而來。
淩柯走到嶽檸歌的身後道:“賢毅縣主,勞煩你同我們走一趟。”
嶽檸歌放下酒杯,仰起頭來:“你讓我走哪兒去?”
“廷尉府,”淩柯道,“驿館發生命案,請你和我們回去,協助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