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事?”燕舞的腦袋的的确确不夠嶽檸歌轉的快,雖說她年歲大了嶽檸歌六歲,但卻不夠聰明,好在夠忠心。
“這件事的當事人,決定權在誰的手裏?”
“魏将軍呀,”燕舞更是着急,“若是那位公主真的去求了王,那麽魏将軍就要被逼着娶公主了,小姐一點兒都不着急麽?他們這樣……”
“喂喂喂!你淡定些!”
“怎麽淡定!若是王真的下旨賜婚,那小姐将置于何地?”燕舞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小姐好不容易才找到魏将軍這般的好男人,若是……”
“打住!”嶽檸歌實在是受不了了,和燕舞說話千萬不能拐彎抹角,稍不注意就要被她給煩死。
燕舞委屈地看着嶽檸歌,她真的很着急。
嶽檸歌歎了口氣:“你别着急,我來問你,這家賭場是誰開的?”
“小姐和魏将軍呀。”
“魏越澤既然有份開這家賭場,你覺得他會任由自己輸?”嶽檸歌重重地敲了敲燕舞的腦袋,下手并不輕,疼得燕舞倒吸了一口涼意。
燕舞呆呆地愣在原地好半天,等自己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嘴角抽了抽:“魏将軍使詐?”
這賭場是他和嶽檸歌開的,賭的又是他,開大開小都是他說了算,眼下楚國公主是熱門,這是故意的!
燕舞想通了,賀平在銷金窟說今夜魏越澤要赴約也是一個引子,不過是要賭徒以爲自己讓銷金窟開了個無法掌控局勢的賭局出來。
“這叫兵不厭詐。”嶽檸歌糾正道。
燕舞忽地抓緊嶽檸歌:“那小姐既然知道了魏将軍的意圖,爲何方才還那麽虎視眈眈地盯着鐵柱,害的奴婢以爲……”
嶽檸歌微微一笑:“那該死的把老娘當成了發财緻富的工具,老娘還等着和他算賬呢!”
遠在元帥府的魏越澤正看着兵書,忽地連打了三個噴嚏,外加一個冷顫。
這天,變了?
“可是小姐,”燕舞還是有些擔心,“萬一楚國公主真的去找了王,讓王賜婚,怎麽辦?”
“你覺得,魏越澤會讓這件事發生?”
自然是不會的!
嶽檸歌在心裏打了下小算盤,魏越澤倒是有頭腦,利用賀平的一句話,加一個楚國公主,開個局,白白地坐收上萬兩,真是白花花的銀兩追着來。
雖然嶽檸歌有些惱怒魏越澤,不過一算進帳頗爲豐富,氣也就消了一大半了。
她不是那種無理取鬧的小女人,魏越澤能夠爲了她帶兵沖進元帥府,和魏雲父子反目,又将魏閥搞的天翻地覆,此事朝堂上的那位主兒已經知道了,就算楚國公主想要嫁給魏越澤,後者不松口,她也是無計可施。
這一招着實高明。
邁出銷金窟的大門,嶽檸歌忽地又幽幽地歎了口氣:“可惜了,可惜了。”
“小姐在可惜什麽?”燕舞頗爲緊張地看着嶽檸歌。
“可惜楚國公主癡心錯付呀。”嶽檸歌将手擡起頭,搭在眉骨處,遙遙地望向遠方,“也可惜了你現在都還站在我身邊不去找鐵柱下賭注。”
“哈?”燕舞被這麽一點撥才回過神來,趕緊道:“小姐,我現在還可以去買麽?”
她話音一落的時候,已經轉過身去,撒腿就跑,生怕嶽檸歌不給她機會。
嶽檸歌啞然失笑:“就等你撒歡呗,反正今夜之後,你家小姐我就沒有這樣的閑情時光了。”
嶽檸歌已經猜到了魏越澤打算在今夜做什麽,他這個人從來不喜歡拖泥帶水,巴不得向全世界宣布她是他的。
楚國公主的心思昭然若揭,爲了避免惹出更大的麻煩,甚至避免楚國公主自以爲是地向齊王求賜婚,魏越澤今日隻怕就要和楚國公主攤牌,而最簡單粗暴的方式就是将她嶽檸歌拉出來。
雖不至于讓她在今夜的晚宴上露面,但至少,今夜一過,楚國公主帶來的那些探子,時不時的可能就會在她身邊出沒。
若是再勁爆一些,暗殺什麽的,也是家常便飯。
嶽檸歌不介意,反正魏越澤也不會任由她暴露在危險之下,他現在有足夠的能力,護她安全。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繁華的臨淄城大街小巷都升起紅色的燈籠,看起來宛如幾條火龍在晚霞的映照之下更是栩栩如生。
魏越澤換了一身常服,便是帶着賀平出了門。
今夜不必賀平駕車,他心情十分好,坐在車廂裏面,哀怨歎息,許久都沒有享受過這樣的待遇了。
每次魏越澤和嶽檸歌出去,他都要充當一個車夫的角色,太憋屈了。
“你的事辦成了麽?”
“今早上就去了銷金窟放了話,應該現在收入頗爲客觀了。”賀平道,“我走的時候,好些人都圍着荷官要買楚國公主赢呢。”
“那你買了檸歌多少?”魏越澤冷不丁地冒了一句話出來,驚得賀平嘴角抽了抽。魏越澤并沒有看着賀平,依舊閉目養神:“你别告訴我什麽都沒有買,我不信。”
賀平讪讪一笑:“不多,就一百兩。”
“是不多,一百兩換一千七百兩,算術不錯。”
“這不是公子帶隊有方麽?”賀平拍着馬屁,“我這是從公子的牙縫裏面掏些殘羹剩菜來吃,公子不會這般小氣的,哦?”
魏越澤緩緩地睜開眼睛:“我不小氣,我吝啬。”
呃……
賀平哀怨地看着魏越澤:“那公子想怎麽樣?”
“我覺得軍中有好幾個兄弟的都比較窮,比如王二呀,張三什麽的,你在我這兒劫富濟貧了,不打算分些出來給兄弟們?”魏越澤一雙眼睛充滿了算計。
賀平肉痛地癟着嘴:“我這不都還沒有拿到手麽?”
魏越澤道:“我是收到風了,禮部那邊定了時間,三天後楚國公主入宮面聖,到時候就開局了,你拿到一千七百兩,這不是個小數目,至少得拿出一半吧?”
賀平面癱地看着魏越澤:“公子,你這是要喝我的血呀。”
“你白白地從我荷包裏面掏了一千六百兩出來,你覺得你不是吃我的肉?”
賀平認慫地垂下腦袋。
魏越澤笑道:“你分八百兩給那些個家貧的兄弟,照顧下人家,也讓自己在軍中有個好名聲不是,我這也是爲你着想。”
“是是是,公子說的都是。”
賀平還以爲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覺,哪知什麽都被魏越澤看穿了,好好的一千七百兩到手,現在就變成了九百兩,虧了一半,實在是憋屈呢。
魏越澤不再挖苦他,隻是覺得有趣。
很快,馬車便是到了驿站。
蒙大親自在外面迎接魏越澤,他對魏越澤那是滿心的佩服。
魏越澤千鈞一發救了公主,就是救了他,公主若是出了什麽意外,他回國肯定也是難逃一死,若是流亡天涯,整日也得提心吊膽,現在他看到魏越澤都覺得後者是他的救命恩人。
“魏将軍,快,裏面請,公主等您許久呢!”
蒙大一臉的殷情,看的賀平隻想笑,也不知道一會兒魏越澤和楚國公主攤牌之後,他還能否保持這樣的殷情。
魏越澤和賀平在蒙大的引路之下走到公主設宴的宴廳。
項玉珍見到魏越澤,盈盈笑着走過來,沖魏越澤行了個萬福禮:“魏将軍。”
“公主殿下。”魏越澤抱拳回禮。
“魏将軍,裏面請,今日小設薄酒,感謝将軍救命之恩。”項玉珍羞赧地瞧了一眼魏越澤。
今日魏越澤穿着一身深藍色的常服,本就身姿挺拔,穿什麽都好看,發髻高束,玉冠襯得他倒是少了莽夫的模樣,多了一分君子氣度。
項玉珍臉色嬌羞而紅落了座,賀平跟在魏越澤的身後,随着他也落了座。
項玉珍的臉色就不大好看起來了,她設想的是二人世界,平白無故的多了一個人算什麽?
她趕緊朝蒙大遞了個眼色,蒙大趕緊笑道:“這位兄弟,不如跟咱們幾個出去喝酒聊天,公主在這兒,咱們不大方便。”
“不妨事的,”賀平“厚顔無恥”地說道,“我和公子成日都形影不離,我得伺候公子用膳。”
饒是項玉珍稍微聰明一點,也能夠猜得到魏越澤這是什麽意思。
不過可惜,項玉珍現在正沉浸在一會兒如何同魏越澤說那些風花雪月的耳語情話,加上有些惱怒賀平的不識大體,根本沒有想到到賀平能夠這樣趾高氣昂全都是魏越澤授意的。
蒙大尴尬地看向項玉珍,後者朝她使了個眼色,讓他先行退下。
她就不信了,酒過三巡,還不能将這惱人的家夥給攆出去。
斟酒這事兒自然不能讓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動手,賀平識趣地爲項玉珍和魏越澤斟了酒,笑盈盈地自顧自地動筷子。
“驿站的廚師也不咋滴,做出來的菜,普普通通嘛!”賀平一面吃一面心道,他倒是不想留下來,可魏越澤在車上就同他說好了,一定要讓他全程都在場。
賀平算是備受煎熬,時不時地就要迎接項玉珍那雙鋒利無比的刀眼,而且他還不能有任何還擊,很憋屈!
杯盞更替,酒光醉人。
項玉珍連連敬酒,沒将魏越澤和賀平灌醉,卻是把自己弄醉了。
她雙頰浮現醉人的酡紅,看起來别有一番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