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了“我們”二字,也就是說,此刻他是代表了齊國王族姜氏!
這樣的場面,讓魏夫人更不敢造次。
魏越澤目光陰冷地看着魏淵:“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魏淵心中對嶽檸歌很愧疚,也很懊悔,但面對魏越澤,他卻氣勢洶洶地站起身來:“是你先跟我搶的!檸歌是我的未婚妻,你憑什麽要纏着她?”
“少将軍說的胡話呢?”姜即墨好心地解釋道,“在元宵晚宴的時候,王嫂可是将你和我外甥女的婚事給解除了,怎麽能夠算是你的未婚妻呢?”
魏淵的臉色煞爲難看,然而更難看的還在後頭。
大廳裏面的氣氛十分凝重,衆人的呼吸聲都顯得極其飄渺,然而卻有一個聲音擲地有聲……
“她從來都是我的。”
魏淵臉色煞白,魏越澤卻又繼續一字一頓地重複道:“她從來都是我的。”
姜即墨十分欣慰,嶽檸歌中意的這個男人有擔當。
他十分配合地朝身後的衙役道:“請少将軍回咱們廷尉府喝些粗茶吃些淡飯。”
“你們敢!”魏夫人站起身晃晃悠悠的身子,“我兒乃魏閥少将軍,什麽人敢動?”
姜即墨有些好笑地看着魏夫人徐氏,鼻子冷冷地發出一個“哼”。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既然本王是奉王令行事,那魏夫人還要攔着麽?”
魏夫人吃癟,趕緊求助魏雲:“元帥……”
“你少說些!”
這件事已經不是什麽争風吃醋的家庭瑣事了,因爲嶽檸歌的身份,此事上升到了朝堂大事,魏雲不能夠私下做主。
姜即墨朝魏雲抱拳:“元帥放心,本王不是濫用私刑的主兒,就算少将軍罄竹難書,自然有咱們大齊律令來判決,那些什麽私刑,本王沒興趣。”
他的話無異于是狠狠地扇了魏淵一巴掌。
姜即墨又“哦”了一聲:“是了,還有個當事人呢?”
“什麽當事人?”魏雲擰着眉,疑惑地看着魏淵,後者也是一臉懵逼的模樣。
姜即墨道:“本王相信,事出有因。既然少将軍能對賢毅縣主下以毒手,自然是有原因的。本王聽說,是因爲少将軍的一個小妾小産的事?”
魏淵歎了口氣:“檸歌将錦繡推下湖,錦繡沒了孩子。”
“不可能!”魏越澤冷冷地冒出三個字。
嶽檸歌是什麽人,他清楚的很,推嶽錦繡下水,根本是會髒了她的手,她不屑。
姜即墨點點頭:“本王那外甥女脾氣是有些壞,不過這推人下水的事,還是有待考證。但人命關天,既然現在所有的證據都指向本王的外甥女,那本王也就賠少将軍一個人情。”
他頓了頓,朝外面喊了一聲:“宋禦醫到了麽?”
“微臣在。”
方才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魏越澤和姜即墨身上,所以并沒有發現其實宋禦醫在門外久候多時了。
姜即墨沖宋禦醫微微颔首:“唔,這樣,宋禦醫醫術了得,今日就讓他來爲少将軍的妾侍調理身子。”
魏淵受寵若驚,這算不算是打一巴掌還給顆棗兒?
姜即墨一改方才的氣勢洶洶,反而是謙卑有禮地朝魏夫人道:“那就勞煩魏夫人帶路了。”
魏夫人一愣,心中有些忐忑,也不知道這位營丘郡王的葫蘆裏面賣的什麽藥。
不過既然有禦醫來爲嶽錦繡診斷、調理,她也要稍微放心一些。
魏淵是她唯一的兒子,她還想着嶽錦繡爲魏閥開枝散葉呢!
魏夫人趕緊領着姜即墨和宋禦醫往芳華苑去,姜即墨剛剛動身,卻又道:“少将軍,随我我們一路吧。”
魏淵當下便是跟了去。
魏越澤是不想去攙和這件事的,于是就和魏雲在大廳裏面等待。
魏越澤看着地上的茶杯碎片:“爹是不高興我帶人圍了元帥府?”
“不,爹現在很高興。”魏雲的臉上一掃方才的陰霾,氣氛也得到了一絲緩和,“之前爹以爲你會帶頭造反,不過現在想想,你的禤甲軍訓練有素,阿淵的虎贲營不堪一擊,這一點爹爲了你而自豪。”
頓了頓,魏雲飲了一口茶,才繼續道:“你這樣做,不過是爲了讓王族的人給魏閥留些臉面,我相信阿淵不會有事的。”
“不可能。”魏越澤淡定地掃了一眼茶杯。
茶水滾燙,但他的一句話卻是讓魏雲的臉如同冰塊一般:“爲何?”
魏越澤道:“殺人償命,雖然檸歌還有一口氣,但我相信爹若是看到現在的她,也會氣的暴跳如雷。我從不知道,原來魏淵還有這等手段,全都用在對付女人上。爹,我從未如此在意過一個人,檸歌是唯一一個,她在魏淵手裏受的苦,我會一筆一筆地讨回來,連本帶利。”
話必,魏雲端着茶杯的手都微微一抖,自家兒子行事的風格,他這個當爹的清楚的很。
“好小子,居然敢威脅起老子來了。”
魏越澤沒有說話,隻是看着魏雲,眼底湧出一股殺意來。
魏雲将茶杯放下:“阿澤,留阿淵一條命,到底他是你弟弟。”
知道父親已經算是退了一萬步了,魏越澤心領神會,他站起身來抱拳告辭。
這個地方,烏煙瘴氣,他不想再待了。
隻是他剛剛要走,芳菲苑那邊的阿渲便是捂着一張紅腫的臉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哭訴道:“元帥大人,快救救我家小姐呀!少将軍提着刀要殺我家小姐!”
這是鬧哪樣?
魏淵喜歡嶽錦繡不是一日兩日的事,這些他都看在眼裏,所以嶽錦繡小産,魏淵折磨嶽檸歌他算是明白個中緣由。
但姜即墨才剛剛帶着人過去,怎麽就演變成了魏淵要殺嶽錦繡了?
魏雲隻覺得腦袋都很疼了。
這個家,烏煙瘴氣的事真他娘的多。
魏雲一點兒也不想去攙和這些破事,于是讓魏越澤去:“阿澤,你過去瞧瞧,别弄出人命了,錦繡才剛剛小産,讓阿淵萬事好商量。”
魏越澤冷冷地蹙起眉來,雖然不情願,但還是跟着阿渲往芳菲苑走。
阿渲的臉,分明是被人打腫了的。
等魏越澤到芳菲苑的時候,果真見到魏淵提着一柄大刀對着嶽錦繡要打要殺的,而嶽錦繡癱軟在地,身上也中了不少刀傷。
姜即墨将魏淵攔着,勸說道:“哎呀!少将軍!家和萬事興,這些事,是你們兩口子自己來解決的,現在無端端地連累了檸歌不說,你瞧着,現在還得讓你和這個小妾一起去我的廷尉府喝茶吃飯,這不值當。”
魏越澤的眉梢微微一挑,姜即墨這是勸架還是撺掇魏淵殺了嶽錦繡?
果真,魏淵聽到姜即墨說的這些話,更是氣的頭頂冒煙:“我殺了你這個賤人!”
“都尉大人,你救救我家小姐呀!”阿渲嘴角也腫脹着,口齒有些不利索,可她還是朝魏越澤跪道:“再這麽下去,小姐就要死了呀。”
嶽錦繡萬萬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她害怕極了,想要逃,可逃不掉,那種絕望從内心的深處湧出來,她渾身發抖。
“小賤人!”魏夫人聽到阿渲的聲音又要沖過來,她手掌紅腫,看來是扇人巴掌太用力了。
“姨母,不要再打了。”住在隔壁聽到大動靜,匆忙趕過來的徐如煙趕緊将魏夫人給拉住。
魏夫人是被氣昏了頭,看到嶽錦繡兩主仆,任憑抓着誰就要打。
嶽錦繡害怕的亂竄,屢次從魏夫人手裏溜走。
隻是她沒想到,魏淵竟要提着刀要她的性命!
魏越澤淡定地看着這一片烏煙瘴氣的院子,眼底全都是看戲的處之泰然,這裏發生的事,和他沒有半毛錢的關系。
“小賤人!你居然敢串通你的主子來欺瞞我,欺瞞了整個元帥府!”魏夫人氣的捂着胸口,真是家門不幸,最近她已經被氣的來快要吐血身亡了:“懷孕這樣的事也能夠作假!你們不要命了!”
嶽錦繡怕的瑟瑟發抖,她滿臉淚痕,嘴角還有被抽的紅腫的迹象:“少将軍,是嶽檸歌害的我沒了孩子的,我不是……”
“你住口!”魏淵氣的胸膛起伏波動甚大,“宋禦醫那是宮中的老人了,他能說謊?”
“是呀,是呀,”姜即墨繼續煽風點火,“這位人家的小妾,你可想好了,若是你說宋禦醫說謊,那宮中大把的禦醫現在正在都尉大人的别院爲賢毅縣主療傷,到時候咱們随便再抽一個過來,若是證實你的的确确是沒有滑胎、沒有懷孕,你還得擔着一條污蔑朝廷命官的罪責。”
姜即墨的話十分有沖擊力,宋禦醫也不是什麽好惹的主兒,一聽趕緊道:“幹脆現在就将這位夫人送到都尉大人的府上,那裏還有好幾個禦醫守着,到時候讓他們挨個來爲這位夫人把脈,以證老臣清白!”
姜即墨點點頭:“是有那麽幾分道理,反正賢毅縣主和這個人家的小妾是姐妹,到時候讓這個人家的小妾看看,賢毅縣主現在被折磨成什麽樣子了。”
好半天,嶽錦繡才反應過來,他們口中的賢毅縣主就是嶽檸歌!
姜即墨看到嶽錦繡臉上那些細微的變化,繼續道:“哦,對了,冤枉縣主和污蔑朝廷命官罪責一樣,無所謂了,這個人家的小妾,反正你都背負了一條,也不在乎多一條。”
嶽錦繡氣極又慌亂,一口氣沒上來,就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