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越澤收到曹森的飛鴿傳書,當下就怒了,快馬加鞭連夜往回趕,又在半路上遇上賀平,途中賀平同他說了很多,他心緒不甯。
居然有人敢趁他不在欺負嶽檸歌,找死麽!
最好魏淵沒有傷及嶽檸歌半分,否則,他一定讓魏淵吃吃苦頭!
守衛都快淩亂了,大公子是魔症了呀!
但見魏越澤這副樣子還真的宛如魔症了,他雙眼通紅,顯然是兩三日都沒有睡覺了。
魏越澤帶着禤甲軍長驅直入,府中的人見了大氣都不敢出,大公子這是要做什麽?
魏越澤來到魏淵的南苑,驚動了不少人。
可魏淵卻不在府上,聽下人說,他今早去校場了。
“給我搜!”魏越澤中氣十足地下令,“掘地三尺也要給本将軍把人找出來!”
整齊劃一的聲音讓整個南苑都顯得安靜。
所有人都知道禤甲軍訓練有素,但這樣的陣仗,他們還是頭一次見到。
這是要同室操戈了麽?
聞風而到的魏夫人在見到這一幕的時候,氣的血氣上湧,差點沒當場暈厥過去,雖然眼下魏淵不在,可這等奇恥大辱,他們怎麽受的!
“魏越澤!”魏夫人勉強撐住了一口氣,不讓自己暈過去,徐如煙扶着她快步走過來,因爲太過急切,魏夫人都差點摔到。
“你這是要造反了麽!”魏夫人指着魏越澤的鼻子罵道,“不知尊卑的野種!”
衆人倒吸了一口涼氣,唯獨魏越澤臉色不變,他靜靜地看着魏夫人,嘴角微微上揚,宛如惡魔:“若是檸歌出了什麽事,我讓魏淵陪葬!”
徐如煙扶着魏夫人的手微微一顫,魏夫人也被魏越澤這句話氣的渾身顫抖,她指着魏越澤“你,你,你”了半天都沒有你出個所以然來,兩眼一翻,竟真的被氣得暈了過去。
“姨母!姨母!”徐如煙着急地讓身後的丫鬟趕緊去請大夫,自己又扶着魏夫人,但一雙光亮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魏越澤:“大表哥,你怎麽能這樣子,這裏是二表哥的院子,你怎麽能這樣搜!”
“找不到人就算了,若是找到了,魏淵就等着死吧!”
魏越澤放出話來,驚得徐如煙忍不住顫抖。
這樣的魏越澤太可怕了,簡直,簡直就是惡魔!
在她的記憶中,大表哥不是這樣的!
那個爲她吮出蛇毒血的大表哥去哪兒了?
此時賀平的聲音忽地響起來:“将軍!書房有密室!”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他在最爲僻靜的北苑裏面弄了個密室,魏淵也在南苑弄個了個密室。
魏越澤冷冷一哼,轉身就往魏淵的書房裏面走。
他率先走進去,可他剛剛走下台階,血腥的味道瞬間就蹿了出來。
檸歌!
魏越澤快步跑了過去,血腥的味道越發的濃重,而當他走進密室的那一瞬間,大腦裏面根本是一片空白。
竟如此慘烈!
嶽檸歌的雙手被手腕粗的鐵鏈吊着,渾身都是血,皮開肉綻。
地上的血迹未幹,隻怕是剛剛才受了一輪折磨。
她周身都彌漫着死亡的氣息。
嶽檸歌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隻是覺得有腳步聲漸近,她不想擡頭,濃厚的血腥氣已經蓋過了她的嗅覺。
她隻是冷冷地一笑,聲音宛若遊絲:“魏淵,你死心吧,我不會求饒,你,殺了我吧。”
“檸歌。”
魏越澤忍着眼眶蓄積的淚,賀平将鐵鏈給打開。
嶽檸歌身子毫無重心,鐵鏈松開的瞬間,她的身子往下滑,魏越澤一把摟住她的腰身,讓她倒在他的懷裏。
她渾身都濕答答、粘乎乎的,這比在戰場作戰的将士都還要慘烈!
魏越澤眼底湧出殺氣來,咬着牙憋出兩個字來:“魏!淵!”
此刻,嶽檸歌才恍惚地清醒過來,她努力地擡起頭來,等她看清楚眼前的這個人是魏越澤,漫不經心地露出微笑來。
她臉上也有傷,咧嘴的時候,扯到傷口,很是疼痛,但她已經麻木了。
“你再久一些,我就死了。”
她話音落下,終于撐不住,暈了過去。
這些日子,她遭受了多少非人的折磨,這筆帳,他一定慢慢地讨要回來!
魏越澤将嶽檸歌抱着出了魏淵的書房,恰好此時魏淵得到魏越澤要造反的消息匆匆敢回來,一見自己的南苑被人弄的人仰馬翻,加上自己的母親被人氣得暈倒,他怒不可遏!
他一擡頭就看到魏越澤抱着嶽檸歌從書房走出來。
“你放開她!”魏淵沖上去,那雙陰沉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氣息微弱的嶽檸歌,可現在他的心裏竟生出後悔和害怕來。
魏越澤咬牙:“你濫用私刑。”
“她是我的未婚妻!”魏淵的理由很牽強,更是徹底激怒了魏越澤。
他擡起一腳,便是朝魏淵的胸口踹了過去,魏淵猝不及防,竟被魏越澤踢得倒下,魏夫人這邊剛剛醒來,一睜眼見自己的兒子被人踹倒在地,又是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欺辱!奇恥大辱!
魏淵一時大意被魏越澤“偷襲”成功,他吐出血來,又站起身,可此刻的魏越澤俨如一頭暴怒的獅子,要不是懷中有嶽檸歌,魏越澤一定會将魏淵碎屍萬段!
“她,她将錦繡推下湖中,害的她小産。”魏淵好似在爲自己尋找借口一樣,可他的每一個借口都顯得蒼白無力。
此時的嶽檸歌渾身是傷,恐怖萬分。
連見慣了生死的徐如煙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得多大仇才能讓二表哥下這樣狠的手。
徐如煙瞧不下去了,趕緊對大夫道:“快去瞧瞧嶽小姐怎麽了?”
“怎麽了?”魏越澤不想和這些人廢話,“你們沒長眼睛麽?魏閥少将軍濫用私刑,欺辱長公主義女,賢毅縣主。此事,魏淵,你留着和王解釋吧!”
他抱着嶽檸歌大步走出南苑,身後還有魏淵喃喃的自語……
“她,她還得害得錦繡小産,我隻是小懲大誡,我沒錯,我沒錯。”
走到元帥府大門的時候,魏越澤立刻下令:“調兵三百,包圍元帥府!”
這件事,若是身爲父親的魏雲都不給他一個交代,那麽,他就帶頭先反了魏閥!
此事很快就傳到了尚在朝堂議事的魏元帥耳朵裏面,自然齊王也聽到了這個讓他無比震驚的消息。
魏雲連連說了三個“逆子”,然後同齊王道:“大王,魏越澤犯上作亂,請大王立刻下旨,讓老臣将這逆子抓起來!”
齊王正要下旨,長公主卻邁着輕輕松松的步伐走上朝堂:“魏元帥若是要将魏都尉抓起來,也請将少将軍也抓起來。”
來禀告元帥府大亂的人并不是魏閥的人,所以也不清楚情況,隻是匆匆地叙述了一番。
聽到長公主這樣說,魏雲的臉色沉下來:“長公主此話怎講?”
他可就這兩個兒子!
長公主擡眼瞧了瞧齊王手邊的那本折子,漫不經心地說道:“王兄今日可有将奏折批完?”
齊王冷不丁地被長公主這樣一問,不明所以:“批完了。”
長公主淡淡地“哦”了一聲,然後才對魏雲道:“少将軍對本公主的義女,王兄親封的賢毅縣主動用私刑,眼下人生死未蔔,本公主已經請了禦醫前往魏都尉的别院。若是賢毅縣主能夠平安無事,這事兒咱們可以坐下來商量;若是賢毅縣主撐不過去,那少将軍可就擔了一項謀害王族的罪名。其罪當誅。”
她越是這樣漫不經心地說話,越是給人一種無形的壓力,魏雲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這兩兄弟在搞些什麽!
齊王神色有些不快,若隻是魏閥自己亂就好,偏生要扯上王族,這事兒麻煩了。
長公主不依不饒地說道:“此事隻怕要請廷尉府來審一審,不然咱們姜氏被人架空了還不自知呢!”
這話讓魏雲當下大氣都不敢出。
他雖然是兵馬大元帥,可也不敢嚣張地架空王族的權力,他是個保家衛國的元帥,不是謀朝篡位的逆臣!
魏雲十分憋屈,這還是頭一次在朝堂上,他連話都說不出來!
朝堂亂了一片,元帥府也亂作了一片,而芳菲苑的人卻悠哉哉地聽着外面的人傳過來的話,心情十分美妙。
床榻之上的人好似恢複了元氣了一樣,眼睛铮亮地看着阿渲:“少将軍真的将那小賤人打得快死了?”
阿渲朝門外瞧了瞧,清靜的很,想來這個時候所有的人都聚集到了南苑那邊去了,出了這麽大的事,也夠他們煩了:“聽人說,嶽檸歌被救出來的時候,好似都快沒氣了,在場的那位大夫說,隻怕熬不過了。”
“真是太好了,她早就該死了!”
惡毒的言辭從嶽錦繡的嘴裏說出來,她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咧嘴笑道:“我的一次葵水,就解決了這個大麻煩,真是值!”
緩了緩,嶽錦繡又道:“你趕緊趁亂出府,告訴姚大夫,最近風頭勁,讓他去鄉下避避。”
阿渲應了一聲,趕緊下去辦事了。
整個元帥府都快瘋掉了,同室操戈他們還是頭一次遇上。
禤甲軍訓練有素,幾百人要控制元帥府簡直是綽綽有餘,當魏雲從王宮回來的是,看到自家門前一排英氣勃發的禤甲軍都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