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檸歌站在湖邊靜靜定看着嶽錦繡在水裏面撲騰,一點兒想要去救她的心思都沒有,既然她自作孽,那就任由她自生自滅。
嶽檸歌邁着愉快的步伐,離開了元帥府。
嶽錦繡不會水,但好在有阿渲這個高音喇叭,引來府中的侍衛,将她從湖裏面撈了出來。
姚大夫早就準備好了,就在嶽錦繡剛剛被人撈出湖水的時候,姚大夫就如神仙一樣鑽了出來,然後一口咬定,側夫人小産了!
嶽檸歌回到長公主府的時候,心情甚好。
燕舞也回來了,嶽檸歌問:“事情查的如何?”
“正如小姐所料。”燕舞憤憤啐了一口,“沒想到那女人居然這樣毒辣。”
“沒關系,脈象不會騙人。”嶽檸歌笑道,“咱們就等着府都衙門的人找上門來。”
隻是嶽檸歌從白天等到黑夜,府都衙門的人沒有等來,卻是等到了一個不速之客!
黑暗之中,兩人四目相對,空氣都顯得凝重。
嶽檸歌眉梢輕挑,接下來便是電光火石!
來者不是别人,正是魏淵!
他本在校場訓練新兵,元帥府來人傳話,說是嶽錦繡小産。
雖說他對嶽錦繡在王後面前将他們的事公諸于衆并不滿意,但孩子是無辜的。
他匆匆回到元帥府,血腥味充斥着整個芳菲苑,那些染血的被褥、衣裙更是讓他眼睛猩紅。
阿渲告訴了他前因後果,他回想起這段時間嶽檸歌對他的種種不同,登時什麽都想明白了!
魏淵從聖域歸來,武力不在話下,此刻的空氣裏面都彌漫着他濃烈無比的憤怒和殺氣。
“你利用我!”
魏淵怒極,朝嶽檸歌的面門拍下一掌。
她料到嶽錦繡會佯裝小産,也料到了魏淵會雷霆大怒,但沒有算到他會夜襲長公主府,更沒有算到,他都不給她一句辯解的機會。
嶽檸歌迅速暴退,她想要呼救,奈何運轉武力對抗魏淵時,她真的無法分心。
幸好燕舞來的及時,她在廚房準備做些夜宵,哪知聽到外面傳來古怪的聲音,一出來就見魏淵正滿身殺氣地攻擊嶽檸歌。
燕舞剛剛張嘴,魏淵便迅猛地朝嶽檸歌踹了一腳,毫無往日的“溫柔”!
嶽檸歌猛退,一轉念,幾乎是下意識地脫口而出:“小心!”
燕舞當即愣了神,她怎麽會知道,魏淵想要将她這個“證人”殺人滅口!
嶽檸歌惱怒地沖了過去,俨如一頭發怒的母狼,在魏淵朝燕舞拍下一掌的時候,嶽檸歌适時地用自己的身軀猛地朝魏淵撞了過去。
這一撞,不僅僅讓魏淵的掌力偏移,更是讓嶽檸歌自己都被撞得七暈八素。
然而當她暈暈乎乎地站起身來的時候,卻發現燕舞已經倒下來。
她尚且來不及去看燕舞是死是活,但見魏淵已經将佩劍拔了出來對準了她,她心道不妙,抽身而走。
嶽檸歌翻牆而出,魏淵緊随其後。
嶽檸歌一路往前,希望在街上碰到行人或者巡邏的官差,然而她還沒有跑出一百步,一道強悍的沖擊力就擊中了她的背心。
嶽檸歌隻覺得喉頭一甜,踉跄兩步,根本站不穩腳,硬生生地摔在冰冷的青石闆上。
她猛地回頭,心中生出恐懼來。
魏淵一步步地踏着青石闆走過來,官靴在石闆路上發出彷如勾魂一般的聲音。
他口齒冰冷至極:“你爲何要利用我?”
他在意孩子,更在意被人利用!
嶽檸歌還來不及說話,魏淵就将她的下巴鉗住:“你不是武者麽?我就讓你嘗嘗沒有武力的滋味!”
他話音落下的那刻,嶽檸歌能夠感受到一粒藥丸不受控制地滾落她的嘴裏。
魏淵不松手,她迫不得已地将藥丸吞了下去。
藥丸下了腹中,她隻覺得喉嚨一甜,哇的一口就吐出刺眼的鮮血。
嶽檸歌在暈厥之前看到了魏淵眼底的冷漠,凄慘一笑,這下真的是要把自己玩死了!
嶽檸歌不知道自己昏厥了多久,睜開眼睛時,腦海裏一片空白,眼前卻是一片漆黑。
她後背有着冰涼的石壁,稍稍一動牽扯自己後背的傷處,更是疼痛。
在這黑暗裏面,随着她微動時候發出來的鐵索之聲更是清晰,在這狹小的空間裏尤爲刺耳。
該死的魏淵,竟然将她雙手都用鐵鏈吊了起來!
黑暗對于嶽檸歌本就不是個事兒,她提了一口氣起來,準備再次運行武力的時候,忽然覺得咽喉一緊,一股腥甜便是湧了上來。
又吐血了?
“你找死。”
黑暗之中響起魏淵憤怒的聲音,讓嶽檸歌本就受了重創的身體爲之一顫,切實地感覺到了什麽叫肉疼。
屋子裏點亮了一絲微弱的幽黃的火光,火光刺眼,但她并沒有躲閃。
這個時候嶽檸歌才發現,她竟然被魏淵給關了!
這裏是間密不透風的石室,四周的牆壁上都挂着各式各樣的刑具!
他奶奶的!
兩兄弟都這麽變态!
嶽檸歌狠狠地啐了一口。
想起當初在掉下魏越澤房間陷阱的時候,也是有這麽一個密室,不過魏越澤的密室可沒有這些刑具,隻有一汪血水池。
魏淵身形高大,他憤怒的就像一隻被人扒了胡須的老虎,整個陰影籠罩下來,強悍的低氣壓讓嶽檸歌有些受不了。
再是什麽特工,也頂不住魏淵的憤怒。
“你殺了我的孩子!”
魏淵的聲音泛着陰冷,就像奪命之聲一樣,讓嶽檸歌的耳膜承受着摧殘。
嶽檸歌嘴角浮起嘲諷:“你确定,你有孩子?”
她的話就像導火線,瞬間炸了魏淵僅剩下的理智。
他本來是有孩子的,他本來是有希望的,可全都被嶽檸歌給攪合了!
這個女人,從來都是在利用他!
利用他潛入元帥府,利用他進行她的破壞,她和嶽錦繡之間從來都沒有敞開心扉,她真是太毒辣了,竟然會想到利用他來完成她的陰謀!殺死他和嶽錦繡的孩子!
魏淵的心冷不丁地抽痛着,但嶽檸歌身子卻是隐忍着。
嶽檸歌有些後悔刺激到了魏淵,她真的很天真,居然以爲魏淵和魏越澤到底是有血緣關系,在不打女人這上面應該是通的,可是!
當那一道鞭子沖嶽檸歌揚來的時候,她下意識地要躲,隻是雙手被鐵鏈吊着,避無可避!
身爲武者的魏淵自然知道若是嶽檸歌運行武力,就算他将她綁多久都無計可施,所以在此之前已經喂了嶽檸歌吃下封印武力的藥丸。
那些藥丸作用力不大,約莫三天時限。
但這三天,足夠他将嶽檸歌折磨至死了!
他将武力灌注在鞭子上,一鞭下來,嶽檸歌頓時皮開肉綻。
嶽檸歌咬緊了牙關,不讓自己發出一個音節。
“媽的!就讓老娘擦亮眼睛看清楚這個渣男!”嶽檸歌心裏咒罵道。
當初她還真的差點瞎了狗眼,認爲魏淵是個君子,然而現在!
對女人動手的人,怎麽可能是君子!
緊接着第二鞭、第三鞭、第四鞭……
不需多費時,嶽檸歌便是滿身污血。
“我從未這樣後悔,當初竟然看中你!虧我還因爲退婚的事對你心存愧疚,你的心腸到底是什麽做的!她是你長姐!她的孩子是你的侄兒!若是日後也許……”
魏淵字字冰寒刺骨,說到這兒的時候忍不住一頓:“若是日後,也許那孩子也是你的孩子!”
嶽檸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從未想過嫁給你!”
她疼得快要再暈過去,可說這話的時候還是無比堅定。
魏淵将鞭子丢下,沖到嶽檸歌的面前,雙手捏着她的肩頭,好似要将她的肩骨給捏碎那般:“你竟從未想過要嫁給我?!”
他是魏閥的少将軍,人中龍鳳,居然有人會說出這樣的話!
他不相信!
他從不懷疑自己,但現在……
“嶽檸歌!你是我見過最狠毒的女人!”
“我狠毒?”嶽檸歌冷笑,臉上爬滿了嘲諷,“你的枕邊人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幽幽的話語讓魏淵情不自禁想到那夜在西甯鎮,嶽錦繡和他在床上翻雲覆雨時,嶽檸歌差點被嶽鶴鳴陷害失去貞潔。
一時之間,魏淵有些無法接受。
女人間的把戲太複雜,作爲男人,從來都不屑涉入其中。
嶽檸歌身上很疼,每一鞭子都抽得她倒吸幾口涼氣,她沒有武力,無法抗衡、無法抵禦,隻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稚嫩的皮膚猛烈綻放,宛如曼珠沙華。
她沒有再告訴魏淵,嶽錦繡的肚子是假,她不屑。
她也知道就算自己說穿了此事,魏淵不止不會相信,更會蠢到去質問嶽錦繡,到時候打草驚蛇,更是讓她這個局越發混亂。
千算萬算,沒有算到魏淵居然會對她繼續存有幻想,竟那麽在意她利用了他。
這個男人,自尊心可真強。
嶽檸歌輕輕地閉上眼睛,有些乏力,也覺得腦袋都不靈光起來。
“魏越澤,你再不來救我,我會被你這腦殘弟弟打死的。”
她不想理會魏淵,任憑他再怎麽折磨,也不想睜開雙眼,滿腦子都隻有魏越澤的身影。
“魏……”
這是她在被折磨到暈死過去齒間溢出的最後一個字。
那一刻,魏淵的心情十分複雜,好似有什麽即将丢掉卻又舍不得,那種沉悶感,讓他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