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早些時候回公主府,嶽檸歌不得不将夾菜的速度加快,幸好魏越澤行伍出身,用餐本來就迅速,所以一餐飯也沒有花太多的時間。
喂魏越澤吃完最後的一顆葡萄,嶽檸歌才松了口氣:“我可以回去了吧?”
“檸歌,有些話我得好好地同你說說。”
嶽檸歌蹙眉:“你又打算如何?”
魏越澤斂去臉上的笑容:“檸歌,别讓我再發現你爲第二個男人布菜。”
“他隻是個孩子!”嶽檸歌覺得魏越澤有些不可理喻了。
袁連城才五歲!
五歲的孩子知道些什麽?
她爲袁連城布菜是因爲他手短,魏越澤這長手長腳的,二十好幾的人了,還要和一個孩子斤斤計較。
也是沒誰了!
“反正我不樂意。”
魏越澤十分不滿。
他的女人居然替别的男性物種布菜,他見不慣!
袁連城小又如何,算起來嶽檸歌比他隻是大了九歲。
今日王後一句話便是讓魏淵和嶽檸歌斷了婚約,誰知道哪天會不會齊王一句話讓嶽檸歌嫁給袁連城。
反正老妻少夫的事,在大齊也不是什麽稀奇事。
王後不就比齊王大了整整六歲麽!
魏越澤越想心中越是覺得不舒坦。
嶽檸歌現在既然沒有婚約的束縛了,不如早些将他們的事提上日程來。
“你别想着将我們的事公諸于衆。”嶽檸歌仿佛猜到了魏越澤心裏的主意,登時厲聲道:“我還沒有做好準備!”
魏越澤顯得很吃驚:“你還需要什麽準備?”
他們都這樣了,難道還要他一輩子見不得光?
起初是他想要偷嶽檸歌,處處要挾嶽檸歌,哪知到後來,卻是他越陷越深。
魏越澤念及自己的失策倒也不懊惱,反而有些甜絲絲的感覺。
嶽檸歌很認真地看着魏越澤,事到如今,有些事該說個清楚了:“之前我和魏夫人有過約定,因爲我嫡女的身份被辱,魏夫人體貼我,所以才會允許我拿魏閥來做靠山。不過我和魏夫人約定好的是一年之期,哪知現在全都被攪黃了。”
“魏閥做不成你的靠山,可長公主還能做你的靠山。”
“長公主是可以做我的靠山,但我必須在臨淄城立足。”嶽檸歌鄭重地說道,“魏越澤,你懂我的意思嗎?”
要在臨淄城立足,必須幹幹淨淨。
如果這廂剛剛才解除婚約,那廂就和魏閥的都尉大人不清不楚地攪合在一起,臨淄城隻怕又會引起一陣閑言碎語,到時候,隻怕魏越澤都護不住她。
鞭長莫及。
“你爲何要在臨淄城立足?”這是魏越澤很早就想問的話。
他迫切地想要逃離這個地方,若不是因爲有人在背後算計他,不僅僅安插了細作在禤甲軍裏面,更陰謀想要取他性命,隻怕他也不會回到這個是非之地。
在駐地,在邊境,他更能夠活的随心所欲。
嶽檸歌歎了口氣:“我還要查出十四年前,我娘親死的真相。”
這件事魏越澤聽曹森提及過。
賭坊現在還沒有正式開業,所以曹森時不時地就要往西甯鎮跑,與此同時也帶給魏越澤不少的消息。
魏越澤知道嶽檸歌,這妮子就是一頭倔脾氣的牛,如果是決定了的事,基本上是無法改變的。
“那你小心一些,最近我得去西甯鎮剿匪。”
這是早前就安排下來的事,因爲嶽檸歌所以耽擱了不少時間,也不能再拖了。
臨淄城有魏淵和嶽鶴鳴在,本來魏越澤是不大放心嶽檸歌孤身在此,所以才會在上一次豪賭的時候,提出那樣“非分”的要求。
不過眼下,他不需要再操心了。
嶽檸歌很聰明,加上又有長公主這個大靠山,就算魏淵和嶽鶴鳴還有什麽動靜,最近這段時間應該也不會玩出什麽大花樣來。
畢竟這兩人,自顧不暇。
嶽檸歌點頭:“你去吧,不用擔心我。”
說不擔心,那是假話。
魏越澤握住嶽檸歌的手,他恨不得時時刻刻都将她帶在身邊,一刻都不分離。
意識到自己這個想法的時候,魏越澤忍不住笑了起來。
什麽時候,他也這般癡纏?
“你笑什麽?”
“檸歌……”魏越澤話到嘴邊,卻又硬生生地咽了回來。
他想問問嶽檸歌,若是有朝一日,他什麽都沒有了,他不是魏閥的權貴,他不是高強的武者,她還會不會這樣跟着他。
他不敢問。
他怕聽到嶽檸歌的回答。
所有的一切,嶽檸歌都是在他一步步的逼迫之下做的。
和他在床上纏綿,溫順地像一隻小綿羊,那都是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
可他知道,嶽檸歌不是小綿羊,她是一隻會算計人的狐狸。
“什麽事?”
等了好半天,嶽檸歌都沒有聽到魏越澤的後半句,有些費解。
魏越澤将她的手握的很緊,許久才開口:“檸歌,今晚跟我回别院吧。”
“不行!”
幾乎是斬釘截鐵的,嶽檸歌給與了否定。
怎麽可能!
她清清白白的一個姑娘,怎麽可能夜不歸宿。
萬一被長公主發現了怎麽辦?
她才剛剛拿到好彩頭,雖然這件事還有些棘手,但至少她現在算是徹底在臨淄城穩住了腳,接下來就隻需要做該做的事了行了。
魏越澤,瘋了!
魏越澤松開手,垂下頭。
這話怎麽能問呢?
早就知道的答案,又何必再問呢。
可他就想在臨走之前,好好地抱着嶽檸歌,僅此而已。
有時候魏越澤自己都發現了,他的想法竟然如此單純!
魏越澤站起身來:“我送你回去。”
嶽檸歌松了口氣,他終于肯放人了。
魏越澤送嶽檸歌回公主府的時候,長公主和姜即墨都沒有回來,看來晚膳之後的花樣還多,長公主樂不思蜀了。
話别魏越澤,嶽檸歌趕緊回了自己的房間。
燕舞在房間等候,一見嶽檸歌回來,趕緊将茶水給倒好,然後走到門外瞧了瞧,确定外面沒有人她才謹慎地将門給關上。
“小姐,燕舞沒有将事情搞砸吧?”
“沒,事情很成功,隻是出了一點點小亂子。”嶽檸歌有些疲憊,說話都顯得無精打采,這讓燕舞心中不安。
燕舞像木棍一樣杵在原地,滿臉的愧疚。
嶽檸歌一擡頭便是看到,又尋思着方才自己的話,趕緊解釋道:“不是你的問題,你辦的很好。”
“那……”
“小世子幫了不少忙,袁夫人也幫了不少忙,隻是我沒有算到長公主。”嶽檸歌将在晚宴的事說了一通用來安慰燕舞。
“什麽!”
哪知素來安靜穩重的燕舞在聽到嶽錦繡所作所爲的時候卻發出了震驚的聲音:“嶽錦繡怎麽能這樣!”
嶽檸歌“咦”了一聲,不等她開口,燕舞繼續道:“小姐都處處忍讓了,她居然還有臉在晚宴上說什麽和少将軍情意綿綿的,這,這讓小姐日後怎麽自處呀?”
“都過去了,不要擔心。”嶽檸歌拍着燕舞的背安慰着。
“小姐,燕舞懂您,嶽錦繡那個賤人處處使壞,少将軍又從來不将您當回事,這段婚約早些斷了也好。”
燕舞說道動情之處不由得抹了一把淚,“隻是可惜了小姐,年紀輕輕就要落得個被人抛棄的名聲!”
呃……
嶽檸歌安撫燕舞的收微微一滞:“那個,燕舞,你哭個什麽勁兒,此事得高興!”
她費盡心機,好不容易處理好這個由上一輩人促成的爛攤子,當下正該慶功的,怎麽這丫的竟還哭了起來。
能不能盤着點她好?
“小姐!燕舞是爲您可惜!”燕舞抽泣着,“魏閥好歹也是家大業大,如今您沒有嫁進去,嶽錦繡那個賤人卻是嫁進去了,他朝你回嶽府的時候,還不知道二夫人要如何趾高氣昂呢!”
虧得燕舞提醒了她,嶽檸歌趕緊道:“是了,我得回嶽府一趟。”
燕舞登時止了哭,有些費解地看着嶽檸歌:“小姐,你現在回嶽府豈不是遭人奚落?”
嶽錦繡是什麽人,燕舞才到嶽府沒多久就摸清楚了。
如果這幾日嶽檸歌回嶽府,還不知道要被欺負成什麽樣子呢!
那種人,給她一點點的顔色就怕要開染坊了!
嶽檸歌并沒有打算同燕舞解釋,在長公主久住并不是長遠之計,倒是嶽府……
當下的嶽府熱鬧的很,自從魏淵親自将嶽錦繡送回來的時候,嶽府就開始鬧騰起來。
嶽峰迎接,李滄荷垂淚,嶽鶴鳴贊許,就差沒有将那些睡着了的人給拖起來大肆慶賀一番了。
魏淵的臉色極緻不好看,他厭惡這樣的場面,于是草草地尋了個借口便是回去了。
李滄荷終于又揚眉吐氣了,她拉着嶽錦繡有些冰涼的手,滿臉都顯露出疼惜來:“哎喲,女兒呀,你的手怎麽這樣凍呀?”
“許是累了。”
“是的是的,你現在不比往常,你得好好地休息。”李滄荷趕緊喚來丫鬟,“小心些扶小姐回房間,仔細腳下。切莫将小姐傷着了!”
她的臉笑的就像一朵盛開的菊花,嶽錦繡看着,心中有些悲涼。
嶽錦繡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正要開口,李滄荷又道:“一會兒給小姐炖盅燕窩,讓小姐好好地補補身子!”
娘親的關懷在這一刻尤爲濃厚,嶽錦繡幽幽地歎了口氣,卻是什麽都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