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手。”
魏越澤臉色如常,隻是那雙眼睛充滿了威脅。
魏淵心中一凜,心中發怵。
可在大庭廣衆、衆目睽睽之下,這樣悻悻松手,豈不是太沒面子了!
而且,也是他先沖過去的。
今夜,他足夠糗了。
魏淵沒有松手,魏越澤也沒有給他說第二次的機會。
魏越澤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手下力度不輕,登時讓魏淵倒吸了一口涼氣,眼見着兩人即将惡鬥,麗貴妃趕緊道:“放肆!”
在王宮大院裏面,這兩個武将居然敢當着衆人的面尋釁!
“兩位魏閥的将軍可是打算去禁軍大牢坐坐?”
堂堂魏閥将軍,居然在大庭廣衆之下動武,别說麗貴妃會惱怒了,就是長公主的臉色也不是那麽好看。
真是不知體統!不知所謂!
“貴妃娘娘!”魏淵松開手,“請貴妃娘娘爲末将做主!”
王後和麗貴妃素來不和,這些魏淵知道,是以王後一走,他便是想要求麗貴妃爲他主持公道。
他不想和嶽檸歌解除婚約。
麗貴妃爲難地看着魏淵:“少将軍這是在爲難本宮。”
“娘娘……”
“此事既然是王後娘娘定下的,本宮就不該多嘴。”麗貴妃顯然也不想趟這趟渾水,“少将軍還是回去同爹娘好好地商量一番,何時迎娶嶽府的錦繡姑娘,這日子,不能再拖了。”
麗貴妃說到這兒的時候,不由得朝嶽錦繡的肚子望了過去。
再過一兩個月肚子就大了起來,雖說現在嶽府這位長小姐和魏閥少将軍珠胎暗結的事已經鬧得滿城風雨,可總不能讓人挺這個大肚子上花轎吧!
這一巴掌,打在嶽錦繡的臉上脆生生地響。
她臉色微微一變,心中滿是惆怅。
怎麽辦?!
嶽錦繡臉色微沉,在燈光之下顯得有些蒼白。
“錦繡姑娘,你臉色怎麽這樣白?”
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嶽錦繡身上。
“我,我隻是覺得有些累了。”
“既然這樣,不如讓少将軍送你先回府。”麗貴妃倒是體貼地說道。
話又說回來,接下來他們還有很多的節目,這個人在此倒是讓人心中不大舒服。
麗貴妃素來就不喜歡嶽錦繡,這番讓她走也在情理之中。
“少将軍以爲呢?”麗貴妃象征性地問魏淵,可後者好似沒有聽到一樣,眼睛直勾勾地落在嶽檸歌的身上。
之前見沒有什麽特别的事,嶽檸歌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瓜果什麽的,實在是吃了有些胃疼,嶽檸歌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長公主,撲閃着大眼睛:“那個,殿下,你們不餓嗎?”
嶽檸歌不說,所有人都沒有察覺。
案幾之上擺放着新鮮的瓜果和香醇的美酒,可就是沒有頂得住事兒的肉!
嶽檸歌是食肉動物,再這麽餓下去,她都快扁了。
長公主看着嶽甯那雙清澈的眼睛,這個義女雖然是處于政治因素來收的,可一點兒也不影響嶽檸歌的形象……
當下的嶽檸歌就像一個活潑可愛的女兒,承歡膝下,軟糯糯地告訴她:“娘親,我餓了。”
長公主心裏一軟,曾幾何時,她也想過要兒女成群,可因爲身份,她不能夠。
大齊血脈,怎麽能夠被大秦掣肘?
爲此,她付出了何等代價,這是外人所不知道的。
“開席吧。”
長公主看着嶽檸歌,眼裏有些濕潤,可她不能有任何情緒表露出來,她是大齊長公主!
紅毯子中間的人都散了去,一一落了座。
袁連城依舊撒歡兒似得朝嶽檸歌跑了過去,袁夫人抓都抓不住。
這一切仿佛都是鬧劇,曲終人散之後,并沒有誰再特意地去注意嶽檸歌,除了魏越澤。
他的目光時不時地朝嶽檸歌這邊看過來,如果可以他并不想将目光挪開,可他不能,當下正在風頭上,他不能讓嶽檸歌再有什麽麻煩。
他端着酒杯,想象着将她的手握在手裏的感覺,登時心髒都砰砰地快跳了起來。
在旁人眼中,嶽檸歌是人畜無害的兔子,可在他魏越澤的眼裏,這家夥,分明是狡黠的狐狸。
檸歌,你逃不掉的。
今日算是辦成了一件大事,雖然有了瑕疵,可不妨礙魏越澤的好心情。
他連連飲了三杯,眼底蘊出綿綿情意。
可惜當下的嶽檸歌還真的像被關了許久的犯人,絲毫不察異樣,舉着筷子,大快朵頤。
不得不說,王宮禦廚倒是有兩把刷子,比起醉香坊的味道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他的檸歌,吃相都那麽好看。
魏越澤自斟自酌,一副風雅的模樣引得不少少女的青睐。
可爲何,這位威武的魏閥都尉大人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了?
那些膽子較大的少女端着酒杯正要往魏越澤的方向組團走過去,卻是被他沉下來的臉給唬住,連連後退……
“檸姐姐,我要吃那塊翡翠豆腐。”
“檸姐姐,我要吃葡萄。”
“檸姐姐,我要吃桃片。”
“檸姐姐,我要吃珍珠蝦仁。”
“檸姐姐……”
有完沒完了!
如果不是特殊時期,他一定将那混世小魔王給擰起來。
“啊喂!你搞清楚!這是我女人!”
嶽檸歌溫柔地爲袁連城布菜,柔和的舉動落在魏越澤的眼裏就如針紮似得。
他健碩的胸膛一起一伏,更是惹人側目。
嶽檸歌!你好樣的!
用完膳之後本來還有些節目的,可因爲嶽錦繡不大舒服,麗貴妃發了話,所以魏淵不得不親自送嶽錦繡回府。
而嶽檸歌不大喜歡這樣的環境,她總覺得自己格格不入,是以也同長公主說了聲,好巧不巧,長公主卻是指了魏越澤送嶽檸歌回公主府。
長公主有所考慮,希望在路上,以嶽檸歌的單純來化解魏閥的猜忌。
目前在魏閥能夠在元帥面前說得上話的人,隻怕就屬魏越澤了。
嶽檸歌上了魏越澤的馬車,還未開口便是聽的魏越澤同賀平道:“去醉香坊。”
“你沒吃飽?”嶽檸歌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有些好奇。
方才一桌子的佳肴,她都還剩下不少,嶽檸歌恨不得自己有三個胃,那些菜真真兒的好吃!
魏越澤鐵青着一張臉,并不說話。
他還在生氣!
嶽檸歌也察覺到了魏越澤氣息不對,他冷着一張臉的時候,好似周圍都貼滿了符咒,而符咒上寫着……生人勿進!熟人勿擾!
嶽檸歌無所謂地坐在角落,這一路還真是漫長呀。
好不容易到醉香坊,魏越澤先下了馬車,嶽檸歌并沒有下車,而是探了個腦袋出來:“那個,都尉大人,我有些累了,就不加餐了,你自便。”
她剛剛已經吃的太多了,再這麽吃下去,還不得長成豬?
“下車。”
可是,魏越澤好像不大肯給她這個保持身材的機會。
嶽檸歌知道,魏越澤在軍營裏面已經養成了說一不二的性子,這頭狼得順着毛摸,要不然炸毛了可不好惹。
魏越澤轉身就走進了醉香坊,嶽檸歌隻能默默地跟上。
到了雅間,魏越澤徑自點了菜:“翡翠豆腐、桃片、珍珠蝦仁,對了還要葡萄。”
小二有些奇怪,這些菜和水果……
不過小二不敢多言,趕緊推出了雅間。
“剛剛在宴席上不是有這些麽?”嶽檸歌覺得奇怪,“禦廚做的不合口味?”
魏越澤不答話,倒是像在生悶氣。
嶽檸歌無奈地聳聳肩,等着菜和水果上來。
魏越澤要的東西,醉香坊不敢怠慢,就算是再晚也得有人做,而且速度極快。
當菜肴和水果都被端上來之後,嶽檸歌托着腮,靜靜地看着魏越澤:“你快些吃,萬一長公主先回了府,我可說不清楚去哪兒了。”
她的催促對于魏越澤卻沒有用,他無動于衷。
“檸歌,今天我不開心。”魏越澤沒有起筷,嘴角挂着令人發寒的微笑。
嶽檸歌轉過頭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魏越澤彷如鬼魅一樣地盯着她。
嶽檸歌忍不住抖了抖。
魏越澤道:“我要吃那塊翡翠豆腐。”
嶽檸歌朝天翻了個白眼,你吃就吃呗,還用得着說?
“我要吃那塊翡翠豆腐。”
嶽檸歌一愣,撲閃了兩下眼睛,有些懷疑:“你在同我說話?”
魏越澤保持着笑容:“雅間裏面除了你還有誰?”
“你沒手嗎?”嶽檸歌蹙眉,“不懂什麽叫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不懂。”魏越澤繼續保持笑容,看的嶽檸歌心發慌,“時間不等人,我并不知道該如何同長公主解釋,你爲何晚歸。”
嶽檸歌心道:“這個人真讨厭,就會威脅人!”
魏越澤輕輕挑起她的下巴,繼續重複:“我要此那塊翡翠豆腐。”
他加重了豆腐二字,言下之意再明顯不過……你不給我吃那塊翡翠豆腐,我就吃你的豆腐!
嶽檸歌拍掉他的手:“有手調戲我,還沒手用筷子!”
嘴上這麽說,可嶽檸歌還是挺沒有骨氣地爲他夾了一塊豆腐。
嶽檸歌本是打算将豆腐放在他碗裏,哪知魏越澤卻是張開嘴巴湊了上來,這是……
還得喂他!
真是夠了!
嶽檸歌忍着想把一盤子豆腐都潑到魏越澤臉上的沖動,将豆腐喂到他的嘴裏,心道:“果然還是個變态!”
“檸歌,我要吃葡萄。”
“檸歌,我要吃桃片。”
“檸歌,我要吃珍珠蝦仁。”
“檸歌……”
這些話,怎麽有點耳熟?
等等!
這不是方才在晚宴上,袁連城讓她給他夾菜時候說的話嗎?
嶽檸歌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魏越澤,你好幼稚。”
“我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