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别打娘了,是女兒的錯!”嶽錦繡哭道,“爹,是女兒錯了,女兒現在就去求少将軍,女兒現在……”
“少将軍算什麽?”嶽峰恨不得将嶽錦繡也一塊兒打了,若不是念及她還懷着魏閥的骨血,他一早就動手了。
“你現在知不知道,長公主一旦插手此事,就是少将軍也得掂量掂量。你以爲,少将軍敢答應娶你嗎?”
這些天,魏閥一點兒動靜都沒有,不是明擺着的事嗎?
“你怎麽跟豬一樣蠢!”嶽峰實在找不到形容詞了。
這些年他在禮部,受的那是禮儀熏陶,眼下全都被這娘倆給激怒了。
嶽峰道:“你現在除了去求你妹妹,别無他法了!”
嶽錦繡一聽,那張臉更是委屈的很了。
“你别給我來這套,眼下魏閥定是在打算怎麽除掉你和你腹中的孩子,你給我小心些,别給你妹妹添亂子。”嶽峰的話算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李滄荷和嶽錦繡如醍醐灌頂一般。
魏閥目前什麽動靜都沒有,肯定是在謀劃些什麽。
如果魏閥的話事人有一點點同意嶽錦繡進門的意思,至少魏淵是會來同嶽錦繡說的。
可當下,魏淵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換句話說,魏淵被禁足了。
那麽……
魏夫人徐氏……
嶽錦繡不敢再想。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爹,他們不會這麽狠吧,這可是……”
“魏閥少将軍的孩子?魏閥的骨血?”嶽峰冷笑着。
“錦繡,你還是太天真了。難道魏閥就憑你這個小女子的一面之詞而妥協、讓步?要孩子,魏閥少将軍未來的夫人,多的是機會,他們年輕的很!”
嶽峰咬牙切齒地說道:“你現在懷着的是什麽?是野種!野種!”
他看着自己不成器的女兒,心中如刀絞。
本來還指望,嶽錦繡有着過人的容貌,至少能夠在臨淄城尋到一個好歸宿,再不濟也該是朝廷的棟梁之材。
哪知,這個女兒不成器,竟然和人珠胎暗結!
這下,什麽都毀了。
嶽錦繡一下子重心不穩,跌坐在椅子上,屁股上傳來的疼痛,已經麻木了。
她當初想到用孩子來搬回一局的時候,是沒有考慮到周全的,所以到現在,事情的發展已經超出了她的預想。
她處理不了了。
“爹,我該怎麽做?”嶽錦繡的淚簌簌而落,這才是她發至内心的害怕。
她的幻想、她的夢想,全都碎了。
嶽峰搖搖頭:“除了檸歌,誰都救不了你。”
嶽檸歌!
不行!她怎麽可以去求嶽檸歌那個小賤人!
嶽錦繡咬緊了牙,就是去死,她也不去求嶽檸歌那個賤人。
嶽峰道:“錦繡,這一次爹也幫不了你了。”
嶽峰已經想好了退路,這些天他一直在家,就是在盤算。
他在官場上打拼,雖然沒有什麽大成,但對于禮法什麽的還是清楚。
所以,這件事隻要一驚動了朝廷,到時候禮部問責起來,他作爲父親是跑不掉幹系,可在此之前,他若是休了李滄荷,再見嶽錦繡和李滄荷都趕出去,那麽……
他還有前途。
他的這個想法,已經衍生出來了。
緩了緩,嶽峰的語氣也平靜了些許:“阿荷,你跟我這麽多年了,也知曉我的爲人。我還有大把的前途,我的前途絕對不會因爲錦繡而毀。”
他的話讓李滄荷登時心就提到嗓子眼:“老爺,你這麽說是什麽意思?”
嶽峰将一張洋洋灑灑的白紙黑字拿出來,放在桌子上:“若是錦繡處理不好這件事,咱們的夫妻情誼,也就算斷了。”
“老爺……”
“爹!”
兩個女人都不敢相信這樣絕情的話會從嶽峰口中說出來。
李滄荷顫巍巍地從桌子上拿起那張白紙黑字,嘴唇都顫抖着:“休書……”
她步步爲營才能夠除掉那個女人坐上嶽府當家主母的位置,這麽多年了,她在嶽府已經培養出自己的勢力,她怎麽能夠被休掉?
“時間不多了,錦繡,你們母女就看着辦吧。”
嶽峰實在是沒心情再說那麽多了,話音落下便是起身往外走去。
餘下李滄荷和嶽錦繡抱頭痛哭。
而這個時候,燕舞已經跟着李嬷嬷來到了長公主府。
嶽檸歌有了安頓,這段時間不用看嶽錦繡那副嘴臉,嶽檸歌的心情也不算太差。
隻是……
“長公主到底在謀劃些什麽?”嶽檸歌的心裏有些不安。
她并不覺得長公主就是一個胸大無腦的女人,相反,長公主能夠成爲平緩大齊和大秦之間緊張局勢的媒介,到後來也能夠全身而退,至少這個女人的智慧,不容小觑。
嶽檸歌覺得,在這長公主府上,其實更麻煩。
怎麽感覺到處都有人盯着她呢?
嶽檸歌在亭中小坐有人盯着她,嶽檸歌回房間的路上也有人盯着她,現在她就坐在窗邊冥想也有人盯着她!
是可忍孰不可忍!
嶽檸歌一咬銀牙,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方物件便是朝那束目光的主人砸了過去。
“哎喲!”
慘叫聲登時讓嶽檸歌心中生快。
燕舞聽到聲音,趕緊小跑着過去,一見被砸到的人,登時愣了片刻:“小王爺,您怎麽會在這兒?”
小王爺?
營丘郡王?
嶽檸歌站起身來,該死的,這家夥難不成是偷窺狂?
嶽檸歌快步走了出去,姜即墨正被燕舞給拉起來,那一聲的狼狽,讓嶽檸歌看了就生厭。
“剛剛是不是你打我?”姜即墨手中還拿着兇器,他氣呼呼地走過來,哪兒有一點王爺的穩重樣兒?
“你偷窺我,還賴我打你?你沒事兒吧?”
“本王骨子精壯,自然沒事。”
“我問的是你腦袋。”嶽檸歌嘴角抽了抽,這位王爺是不是腦子出了毛病,連人說什麽都搞不清楚了?
姜即墨摸了摸自己腦袋上的腫塊:“一點點小傷,本王挨得住。”
“我問你是不是腦子有病!沒事跟蹤還偷窺我!”嶽檸歌實在是忍不住了。
這樣的,對牛彈琴可不是件好事!
姜即墨足足愣了三秒,才回過神來:“你個刁婦!”
嶽檸歌朝天翻了個白眼,冷冷一哼。
姜即墨道:“你在城門出用刀抵着我的命門,現在還用東西來砸我,你信不信,我可以讓刑部的人來抓你。”
嶽檸歌道:“随便呀,反正我也不想在這裏被關着。”
“你也覺得在長公主府是被關着呀?”
“我和你很熟嗎?”嶽檸歌蹙眉,這家夥變臉可比變天都還要快。
明明方才兩個人還勢成水火,怎麽一轉眼,就一句話的事,他的臉色就變了個樣子。
姜即墨道:“同是天涯淪落人,何必這般斤斤計較。”
嶽檸歌嘴角抽了抽:“什麽淪落人。”
“我堂堂營丘郡王,卻要被軟禁在這個鬼地方,你說咱們是不是同爲天涯淪落人?”
姜即墨的表情很到位,如果再落下一兩滴眼淚來,嶽檸歌覺得,應該可以開個演技獎了。
嶽檸歌道:“你怎麽不回你自己的王府呢?”
“我的王府,被人拆了。”
“啊?誰那麽大膽子?”
“長公主。”姜即墨道,“我出生于即墨,受封于營丘,本來在臨淄城有我的一方天地,可哪知我去周遊列國回來,王府就被拆了,地也被占了,王姐說用于擴充她的長公主府了。”
這對于姜即墨來說,絕對是一件悲慘至極的事。
堂堂郡王,連自己的一方天地都沒有,實在是可憐。
姜即墨又道:“方才我聽人嚼舌根,聽說了你的事,不知真假?”
“你想問什麽?”
“我覺得,你并不柔弱。”姜即墨首先就提出了一點,“不僅僅是王姐,就是下人,甚至臨淄城的百姓,都覺得你柔弱,爲什麽呢?”
他的尾音拖的很長,讓嶽檸歌都忍不住戶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嶽檸歌讪讪一笑:“我哪兒知道?”
“你在扮豬吃老虎。”姜即墨肯定地說道,“我覺得,你應該是個武者。”
嶽檸歌的臉,倏的就垮了下來。
姜即墨開心地搖晃折扇,他一身長衫,風度翩翩,俨然一副書生模樣,不過嶽檸歌卻對他起了一點點的疑心。
“我覺得,你也應該是個武者。”嶽檸歌道。
她不是猜測,而是肯定。
如果姜即墨不是武者,那麽,不可能會斷定她是武者。
出乎意料的,姜即墨不否認,坦率地承認:“我的确是,而且,我修行的地方,你們根本想不到。”
“有什麽想不到的。”嶽檸歌裝作無所謂的樣子,“還不就是天道院,高手都在天道院了。”
“嘁,如果我在天道院,你說那個魏閥的表小姐能不認識我?”
的确,方才徐如煙還真的沒有認出姜即墨來。
姜即墨神神秘秘地壓低了聲音:“這件事,我看在咱倆同是天涯淪落人的份上才告訴你的,不過那個地方,是禁地,什麽人都不能進出。”
“禁地爲何你能進出?”嶽檸歌挑眉,一副不相信他的表情。
“那地方被封印了,沒有人把守,可我會鑽空子。”
“什麽地方會被封印了?那司業先生?沒有司業先生,你怎麽修行?”
“自學呗。”姜即墨嘿嘿一笑,“我聰明吧?”
頓了頓,姜即墨才一本正經地說道:“那個地方,距離臨淄城不遠,看在咱們那般投契的份上我才告訴你,那裏叫破軍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