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将李滄荷架到了門外,很快便是引來了不少圍觀者。
嶽峰拿着木條走出來,外面的人便開始指指點點了。
就在前不久,這位頤指氣使的當家主母也是這樣拿着臘梅條要教訓嶽家嫡女的!
李滄荷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她以後還怎麽見人!
魏越澤和魏淵已經走了出來,嶽檸歌跟在他們的身後,明明是魏越澤替她報仇,可她卻覺得即将有事要發生……
嶽錦繡呢?
嶽檸歌往後面一看,但見嶽錦繡沉着一張臉,邁着極其緩慢的步子走過來,眼神略顯空洞。
嶽檸歌一直都注意着她,卻是被李滄荷的慘叫聲給扯回了思緒。
“哎喲……”
“老爺,饒命呀!”
“哎喲,疼呀!”
有魏閥的人在場,嶽峰饒是再喜歡李滄荷都不敢打的太輕,所以李滄荷這些叫聲也是貨真價實的。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說話的是二夫人,也許是聽到這外面的大陣仗,二房和三房的人也都來了。
嶽良緣倒是很喜歡嶽檸歌,見着了她,趕緊跑到她身邊挽着她的胳膊。
嶽檸歌笑了笑,很溫暖。
良緣是除了燕舞之外,她在嶽府唯一一個真心相對的人。
燕舞忍不住插嘴道:“夫人做些事也太不知輕重了,對了,按照嶽府的家規,要打多少?”
“大抵最少都是一百吧。”
二夫人還記恨着李滄荷的當初要對嶽良緣動家法的事,所以說起話來也帶着看好戲的味道。
誰都沒有看到嶽錦繡怎麽走到李滄荷面前,又是怎麽接下嶽峰的那重重的責打,隻是喧鬧的人群之中,她清麗的聲音顯得無比突兀……
“爹!女兒懷孕了!”
嘩……
“咣當……”
嶽峰手裏的木條應聲而落。
“孽女!”
一個耳刮子毫無意外地落在嶽錦繡白皙的臉皮子上,登時五根手指的印子清晰可見。
填房鞭打嫡女,長女未婚懷孕,這叫什麽事!
嶽峰一下子覺得天旋地轉,嶽府怎麽了?
登時嶽峰不解氣,又從地上撿起木條來,重重地打在李滄荷和嶽錦繡的身上:“看你養的好女兒!看你教的好女兒!你,你……”
一下下的疼痛更是堅定了嶽錦繡的盤算!
“少将軍!難道你就眼睜睜地看着我娘親挨打嗎?”嶽錦繡哭道,“難道你就忍心看着我懷着你的孩子挨打嗎?”
晴天霹靂!
孩子竟然是少将軍的!
二女争一夫?
這場戲,好看!
魏越澤當下眉開眼笑,他還真在愁尋不到借口讓魏淵和嶽檸歌解除婚約,哪知魏淵竟然給他送來了一個借口!
魏越澤趕緊斂去自己臉上的笑意,故作深沉的模樣:“嶽侍郎!令愛污蔑魏閥少将軍,可知是什麽罪嗎?”
“我沒有!我沒有!嗚嗚嗚……少将軍,你說句話呀!”
嶽錦繡哭的雨打梨花,更是說的動聽:“孩子是無辜的呀!少将軍……”
魏淵心裏一軟,沖過去一把抓住嶽峰高高舉起來的手:“嶽侍郎,别打了。”
“少将軍?”
嶽峰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難道錦繡和少将軍還真的有一腿?
這場戲,不大好看了呢!
嶽檸歌轉過身去,隻覺得身子疲乏。
燕舞本來準備快步跟上的,可又想着一定要爲自家主子看完這場鬧劇,萬一主子心情好的時候想聽呢?
于是忠心耿耿的燕舞最後還是留下來了。
魏越澤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走到魏淵的面前,歎了口氣,又拍了拍魏淵的肩膀:“阿淵,真是讓人不省心呢。”
對于這些,魏越澤并沒有任何八卦的心情,反而覺得魏淵此舉做的十分好!
跨上高頭大馬,帶着一隊禤甲軍便是往魏閥走。
半路上,魏越澤對身後的副将吩咐道:“今日在嶽府聽到的、看到的,盡可能散布出去,有多大,鬧多大。”
魏淵和嶽峰說了兩三句便是回了魏閥,徒留十分郁悶的嶽峰和難堪的李滄荷、嶽錦繡在嶽府的大門口讓人指指點點。
不出半日,整個臨淄城就傳遍了……
“聽說魏閥的少将軍和嶽府的長小姐有染呀!”
“可魏閥的少将軍不是嶽府的嫡小姐有婚約嗎?”
“長幼有序,自然是長小姐先嫁!”
“我看不對,嫡庶有别,嫡小姐怎麽着也是正房。”
“聽說長小姐懷孕了,萬一是個男孩,母憑子貴呢!”
“可嫡小姐……”
傍晚的魏閥可就不那麽安靜了!
“混賬!”
本是想安安靜靜地吃頓飯的魏雲在聽到這些閑言碎語時,當下就怒了。
魏夫人一面安撫,一面讓魏淵解釋,可說來說去,還是将自己抹的黑不溜秋,完全不能洗白。
魏雲十分生氣:“你自己說說,該怎麽辦!”
“娶了呗!”魏越澤慢條斯理地盛着湯,今天的湯水倒是很滋補呢。
魏夫人冷面睇了一眼魏越澤,并不是她不想接納這個兒子,而是魏越澤從小到大對她都有敵意,讓她很郁悶。
明明她才是受害者!
“阿澤的話,不無道理。”魏雲道,“人姑娘都懷孕了,總不能大着肚子還每名沒份的。”
“不行!”魏夫人極力反對,嶽檸歌那邊她才談好了條件,現在又來個嶽錦繡,還要不要他的寶貝兒子有個好媳婦了!
相比嶽錦繡,她倒是比較喜歡嶽檸歌。
不僅僅是嫡庶有别,那嶽錦繡竟然将自己肚子搞大要進魏閥,這份心思不輕呀!
魏夫人還想着魏閥清清靜靜呢!
“怎麽不行了?”魏雲道,“你兒子都把人肚子搞大了,難道要鬧到王族那邊去,你才松口?”
“将軍!咱們兒子好歹也是嫡子,那嶽錦繡什麽身份!”
魏夫人氣不過,眼下就更覺得嶽檸歌讨人喜歡了,那不争不搶,還識大局的性子着實可貴。
“你就作吧!”魏雲不滿地說道,“再這麽下去,連阿淵都娶不到妻房了!”
魏雲看着魏越澤,不由得蹙眉:“你倒是給我找個兒媳婦去呀,别聽你母親的。”
魏夫人趕緊道:“我這不是自小就給他養了個麽?”
“去,就你那侄女兒,不靠譜!”魏雲歎了口氣,然後又将話題重新扯了回來,“阿淵,你打算怎麽處置嶽家那個庶女。”
“不如,納妾吧。”
這也是沒辦法之中的辦法。
魏雲蹙眉:“尚未娶妻就納妾,你這是要給檸歌那孩子難堪呀。”
魏淵歎了口氣:“那就先娶檸歌。”
“不行!”魏越澤脫口而出乎,本來還覺得這湯水挺滋補的,怎麽吃着吃着就膩了。
魏雲道:“有你什麽事兒。”
魏越澤心中腹诽:“我的小狐狸,肯定有我的事。”
自然話到嘴邊又得改改:“阿淵這個不得氣死祖母呀,我可聽說了,祖母疼愛嶽小姐的很,再加上長公主和麗貴妃,隻怕此事難辦。”
緩了緩,魏越澤又道:“再說了,隻怕嶽小姐也不會同意。”
他這話說的笃定,讓魏雲也狐疑起來:“怎麽就不同意了?”
“父親難道是忘記了,她娘親是怎麽死的?”
不說這話,魏雲都差點忘記了。
當初就是李滄荷魅惑了嶽峰,先懷上了孩子,然後又逼得嶽峰娶她進門,導緻嶽檸歌的母親頻頻出城拜佛,結果在歸途中遇上劫匪,後來死于非命。
也是嶽檸歌福大命大,雖出生在棺材裏面,好歹還有一口氣,否則那就是一屍兩命!
想到這兒,魏夫人又對嶽錦繡鄙視了三分:“那個嶽錦繡隻怕也不是好人!”
若是良家婦女,怎麽可能不顧禮數,丢了清白。
魏越澤沒有再多說,魏雲的心思可比他重,若是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萬一露出了把柄,隻怕嶽檸歌也難堪。
想他堂堂一将軍,還得處處爲個女人着想,實在是太值得托付終身了。
魏雲有些惆怅:“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明天就要去王宮,隻怕此事已經傳進了宮。”
魏淵垂着腦袋,他哪兒知道事情會鬧得這麽大。
“不行!”魏夫人忽然站起身來。
“你又發什麽瘋?”
“憑什麽嶽錦繡說什麽就是什麽,她說她懷孕了,她就真的懷孕了嗎?”魏夫人到底是過來人,“明天若是有人問起來,直接說此事尚未得到證實。”
魏雲道:“你準備如何證實?”
“明日我進宮去找王後,讓她指派個禦醫給我,我親自帶去嶽府瞧瞧。”
“你,你這鬧的……”
“嶽錦繡都敢鬧的這麽大,我又何須給她面子!”魏夫人看着魏淵,“兒呀,你覺得娘親這樣做,合不合理?”
魏淵哪兒還有話說:“全憑娘親處置。”
這一夜,大多數人都無眠。
李滄荷和嶽錦繡上了藥之後,都恨得牙癢癢,恨不得吃嶽檸歌的肉,喝嶽檸歌的血,若不是嶽檸歌的出現,她們怎麽會有今日的狼狽。
隻有嶽檸歌睡的十分安穩,就連有人進來了都不知道,直到那個人鑽進了她溫暖的被窩,她才驚覺起來。
“唔……”
尚未等她出聲,一個熟悉的吻便是壓在她的唇瓣上。
纏綿悱恻。
好不容易魏越澤松開嶽檸歌,卻是斥責道:“你個小東西,睡覺都不警覺,萬一不是我怎麽辦?”
嶽檸歌腹诽:“不是你,就不可能輕薄我!”
“算了,我還是給你安插幾個好手在身邊,免得你被人吃了虧,占了便宜。”
魏越澤自顧自地說道,完全不給嶽檸歌反應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