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檸歌、魏老夫人、七姨娘及袁夫人四個人便是一人坐一方,魏越澤在魏老夫人的身後爲她看着牌,燕舞算是比較忙的,一會兒七姨娘叫一會兒袁夫人嚷,跑過來跑過去的,還得照顧一下混世小魔王,一日下來,也是筋疲力盡。
這一場,魏老夫人和袁夫人是大赢家。
兩個人赢也在嶽檸歌和魏越澤的計劃之中,沒有第一場輸錢的人願意繼續玩下去,每一個遊戲都是赢了的嚷着要玩,最後遊戲就會被赢者帶到他在的所有地方。
打完了牌,袁夫人意猶未盡,隻是天色已經晚了,她不能再玩下去,臨走的時候,袁夫人将嶽檸歌拉到一邊:“檸歌,你這小玩意兒還挺有趣的,湊齊四個人就能夠消耗一下午的時間,在哪兒買的?”
嶽檸歌笑道:“我這是定做的,若是不嫌棄,夫人大可去拿去。”
“這怎麽好意思呢!”袁夫人趕緊拒絕道,“瑪瑙雖不如翡翠名貴,可我瞧着這麻将也是精心雕琢出來的,君子不奪人所好。”
“沒關系的。”嶽檸歌道:“袁夫人那日在清華宮爲我引見長公主,而後長公主将燕舞賜給我已經算是幫了檸歌一個大忙,免了檸歌不少麻煩。”
嶽檸歌并沒有将話說的很清楚,但袁夫人明白她意有所指。
頓了頓,嶽檸歌又道:“檸歌還沒有多謝長公主擡愛,就看夫人何時有空,能爲檸歌引路。”
袁夫人輕輕地點了點頭,嶽檸歌很聰明,但不張揚,十分讨人喜歡,分寸也拿捏的很好,一點兒也不像鄉下來的孩子。
“長公主最近忙,等她有空了,我再帶你去拜會她。”袁夫人道。
“其實檸歌還有些話,不知道當問不當問。”嶽檸歌顯得小心翼翼,有些手足無措的模樣讓袁夫人心中生出憐惜來。
她知道嶽檸歌聰明,想來也是從長公主的舉動中發現了什麽。
袁夫人拉着嶽檸歌的手道:“好孩子,有些大人的事,你就不用擔心了,李氏當初做了些什麽,自有人來收,好好保護自己才是。”她的手很溫暖,因爲有救子之恩在裏面,所以袁夫人對嶽檸歌格外看好。
忽地,她心裏閃出一個想法來,不過這個想法得回去和當家作主的袁侯爺商量一番。
嶽檸歌差了燕舞來,将箱子遞給袁夫人,袁夫人想着再推拒就有些不大好了,于是就收下了。
袁夫人帶着袁連城走的時候,小連成十分不舍嶽檸歌,眼巴巴地看着嶽檸歌,委屈的不成樣子。
魏老夫人留了嶽檸歌吃齋,嶽檸歌和魏越澤都陪着,他們坐下來的時候,七姨娘都生出一種錯覺來,這兩人怎麽看起來像一家人。
用完了晚膳,嶽檸歌推着魏越澤出羅浮觀,賀平将其扶着上了馬車,嶽檸歌剛剛鑽進馬車便被魏越澤壓在身下。
魏越澤嘴角微微揚起,邪魅無雙。
“你松開。”嶽檸歌有些擔心地看着馬車的門簾,萬一燕舞沖上來,他們這樣被看到可怎麽辦。
“賀平會攔着她。”魏越澤看出了她的心思,輕輕地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早就想一親芳澤的他苦于沒有機會,坐在那兒心思早就百轉千回了。
這樣下去,不行呢。
魏越澤松開了嶽檸歌,後者趕緊離他遠遠的,這小模樣讓魏越澤看了就想笑。
賀平驅車離開,燕舞坐在前面,迎着寒風直打哆嗦。
本是要直接送嶽檸歌回嶽府的,可中途嶽檸歌卻說要去琳琅閣。
到琳琅閣的時候小二正在關門,見有客人來,小二正打算回絕,可賀平卻冷聲道:“告訴你們老闆,魏大公子來了。”
店小二哪兒敢怠慢,趕緊請了幾位進店,然後又去叫了老闆。
小二忙裏忙外地将門關了,又沏好了茶招呼魏越澤和嶽檸歌,這才退下去。
老闆慌慌張張地來,一眼便看到了嶽檸歌,他趕緊笑道:“魏大公子又有什麽想買的?”
“我是來和你談樁生意的。”魏越澤看着嶽檸歌,後者立刻就明白了。
嶽檸歌趕緊将那張麻将圖紙拿出來,然後道:“就是這個。”
老闆掃了一眼便知道這是昨天慌忙趕制出來的物件,隻是他不懂這有什麽好談的。
“這張圖入股你們琳琅閣。”嶽檸歌野心不小,剛剛一開口就把老闆給吓到了。
魏越澤知道嶽檸歌在打什麽注意,若是日後脫離了嶽府的支撐,沒錢她就無法在臨淄城立足。
賭場的事情她還沒有敲定,人脈、錢脈都還沒有弄好,所以那一千兩投進去還是會有風險的,不如用這圖紙分得一點琳琅閣的股份,作爲後備。
老闆顯得爲難,區區一張圖紙就像要分割他琳琅閣的股份?
要知道,琳琅閣在臨淄城的珠寶業那是占據了半壁江山的。
“不好意思,魏大公子,小店是祖上傳下來的,是不能分家的。”
嶽檸歌還想說什麽,魏越澤卻道:“不妨事,我知道你的難處,但我也有難處。”
老闆心中暗道:“你能有什麽難處,不外乎就是不能讨得女伴的歡心。”
魏越澤道:“昨日你用這圖紙開了模,模具你得給我們。”
老闆呵呵一笑,還以爲是多大的事情,趕緊差了小二将模具取了來,嶽檸歌将模具收了,然後不依不饒地說道:“還得立個字據。”
“什麽字據?”
“開模的師父若是記住了怎麽辦,你得立下不得私下做這玩意兒的字據。”
老闆覺得有些可笑,他這麽大個琳琅閣看得起那些個小玩意?
雖說價值不菲,可也沒有什麽名堂,拿來擺件也不方便。
老闆很爽快地立了字據,然後歡快地将魏越澤和嶽檸歌送走,走前嶽檸歌還挑了一對明月珰,親自付了錢。
送走了兩人老闆很神氣地說道:“你瞧那魏大公子,都瘸腿了還流連花叢,居然還妄想用那麽一張破圖紙來分我的身家,也不想想,我這身家值多少。”
店小二陪笑地奉承着,孰不知,臨淄城正在一點點地改變。
坐回了馬車,魏越澤吩咐道:“賀平,你去尋一家不景氣的珠寶店買下來。”
嶽檸歌一聽,剛要開口,魏越澤又道:“我不是買給你的,檸歌,你有什麽本事讓我瞧瞧,看看你配得上配不上我。”
雖然魏越澤此時對嶽檸歌這麽說,可日後待店鋪買好了,寫的名字還是嶽檸歌。
魏越澤的的确确是想要考驗嶽檸歌,不景氣的珠寶店和琳琅閣相比,需要的精力确實多的多。
馬車到嶽府門前,魏越澤懶得下車再裝瘸腿,便沒有下車,隻是囑咐了嶽檸歌,便離開了嶽府。
嶽檸歌帶着燕舞準備回小院子,可走到半路上便有丫鬟來将兩人的去路給攔下了,嶽檸歌認得,這是李滄荷房中的丫鬟,阿渲。
阿渲道:“老爺和夫人都在大廳等着嫡小姐,還望嫡小姐莫要讓奴婢爲難。”
嶽檸歌朝燕舞看了看,後者輕輕地點了點頭,然後嶽檸歌才道:“走吧。”
阿渲有些微愣,她竟沒有想到嶽檸歌如此好說話,但盡管如此她還是不敢猖狂,畢竟阿沁被拔舌頭的事已經成爲整個嶽府的陰影,沒有誰樂意靠近這位看起來好欺負的嫡小姐。
阿渲帶着嶽檸歌和燕舞來到大廳,廳上隻坐着嶽峰、李滄荷,以及屁股疼得隻能站立的嶽錦繡。
嶽錦繡的左邊臉頰紅腫着,滿臉的淚痕,看起來就想被人打了一樣。
嶽峰的臉色并不好,他看着嶽檸歌,歎了口氣:“檸歌,本來爹是不該來問你的,隻是錦繡說,有些東西在你那,要找你讨個說法。”
“姐姐怎麽了?”嶽檸歌臉色平緩地問道,“這是被人打了嗎?”
李滄荷的臉已經挂不住了,若不是嶽峰在場,她一定揪住嶽檸歌暴打一頓,好給自己女兒出出氣。
李滄荷問:“你可見過你長姐的耳環。”
嶽檸歌搖搖頭:“二娘說什麽,我不懂。”
“你不懂?那你耳朵上戴着的是什麽!”李滄荷嘩啦一聲站起來,那氣勢就像要将嶽檸歌生吞活剝了一樣。
聽的這麽一說,嶽峰和嶽錦繡都将目光投到了嶽檸歌的耳朵上。
小巧的明月珰襯托得她耳垂十分好看,可也耀眼。
嶽錦繡一直都垂着頭,所以沒有在第一時間看到,這廂發現就要上前來,虧得阿渲将她拉住,然後朝她示意,嶽峰還在。
嶽錦繡一眨眼,淚就落下來了。
她噗通一聲跪到嶽峰面前,哭訴道:“爹,您可得爲女兒做主呀,女兒這打不能白挨。”
嶽錦繡才是氣的吹胡子瞪眼,今日一大早她本是想出去的,可找來找去都沒有找到那副明月珰,正心中大急的時候,那對明月珰的主人便是找上門來了。
是的,她并沒有那麽多錢去買貴重的飾品,能夠打扮的花枝招展也是用租賃的方式。
琳琅閣不會出租珠寶,可有些地方會,例如青樓的姑娘們。
劉嫂偷偷将此事告知嶽檸歌的時候,後者也十分吃驚,她萬萬沒有想到嶽錦繡會做出這樣下作的事情來。嶽府雖說比不上魏閥的大門大戶,但好歹在臨淄城也是有頭有臉的,嶽錦繡私下和青樓的姑娘打交到,這事兒若是傳了出去,她的名聲隻怕也毀了。
嶽檸歌本來并不想這般咄咄逼人,可想到從小她就被攆出了嶽府,和嬷嬷在鄉下節衣縮食,而後回到府中還受人白眼,這些可都是李滄荷母女“賜”她的,嶽檸歌不想再手下留情了!
“姐姐說的是什麽話,你挨打了還能怨我?”嶽檸歌沒有聽到嶽錦繡說出事實,她是不會松口的,一臉無辜的模樣讓嶽峰也起了疑心。
莫非檸歌真的什麽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