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是誰?”麗貴妃顯然是來了興緻。
燕舞趕緊回話道:“正是奴婢,奴婢來千禧園的宮娥,方才路過此地,不巧正好看到了兩位嶽小姐落水的情況。”
麗貴妃道:“那你隻管說。”
燕舞道:“回娘娘,奴婢方才看到,是嶽長小姐想要自己跳下去,後來被嶽嫡小姐拉住,嫡小姐沒有站住腳步無辜落水,至于水下的情況,奴婢看的不真切,不好妄加揣測。”
“你撒謊!你胡說!”嶽錦繡一聽有人看到了事實便是打定了主意死不承認。
麗貴妃笑道:“真是奇怪了,同一件事竟然會有兩個證詞不一的人證,你們說說,本宮該信誰?”
嶽錦繡哭道:“貴妃娘娘,臣女無辜,臣女無辜呀!”
從頭到尾,嶽檸歌都沒有哭訴過自己一句,甚至現在都沒有反駁,隻是靜靜地看着,就像一個局外人。
麗貴妃覺得好奇:“嶽檸歌,你就不爲自己辯駁嗎?”
嶽檸歌又對麗貴妃拜了一拜道:“檸歌相信娘娘能夠是非分明。”
她這話說的極其巧妙,無形之中狠狠地打了嶽錦繡一個耳刮子。
袁夫人這才朝長公主看了過去,後者一直都在飲酒,半分都不曾停下,可眉眼卻是旗開得勝的笑意。
她好賭,卻從不輸。
世上敢赢長公主的也就兩個人,一個是齊王,另外一個就是當年的嶽峰。
麗貴妃問魏淵:“那魏二公子覺得本宮還如何判?”
魏淵道:“人證可以作假,物證做不得假。”
言下之意已經很明顯了,魏淵是在旁敲側擊地說道燕舞撒謊。
燕舞剛剛要反駁,魏越澤卻是輕輕地睇了她一眼,是以她不用再說了。
麗貴妃道:“的确,方才宮娥的的确确是看到了嶽錦繡腹部的腳印,這力道可不小。”
“人在求生的時候,力道能夠小到哪兒去?”魏越澤呵呵一笑,“這些,二弟應該知道吧。”
魏淵不理會他,隻是擺出一副冷冰冰的臉。
如此一對比,嶽檸歌卻覺得魏淵和魏越澤這兩張臉比起來卻是相差甚遠,也不知道魏越澤的娘親到底是貌美到什麽地步,竟然高出魏淵不知多少個級别來。
同樣是冷冰冰的,可魏越澤就給人一種邪魅、狂狷的感覺,而魏淵卻是陰柔,大抵是氣質的問題了。
紀沉香又對麗貴妃拜了拜道:“其實臣女知道爲何嶽府嫡小姐要對長小姐下手了。”
“有動機?”麗貴妃笑道,“若是有了動機,那一切就都順理成章了,你說罷。”
“嶽檸歌嫉妒嶽錦繡。”紀沉香十分得意地說道,然後又朝嶽錦繡看了看,後者對她輕輕地颔首,她才緩緩地說道:“隻因爲魏閥二公子和嶽錦繡情投意合,嶽檸歌争風吃醋,所以想要鏟除了嶽錦繡。”
此話一出,又是嘩然。
嶽檸歌心裏輕輕地歎看口氣:“真是豬一樣的隊友,這下可夠的嶽錦繡受了。”
魏淵的臉色微微一變,他們之間隐藏的那麽好,怎麽會被人知道了?正是因爲他和嶽錦繡的事情被母親知道,後來他才被強行送往了聖域學習,母親說過,所有的事情都會被擺平,爲何此事會被這個女人知道?
“争風吃醋,這可是大忌。”麗貴妃提醒着紀沉香。
麗貴妃的提醒紀沉香好似完全領會不到,反而很肯定地點了點頭,然後又緩緩地說道:“不信,貴妃娘娘可以問問魏二公子。”
她直接将矛頭推到了魏淵的身上,後者的臉色已經沉到了谷底,黑到不能再黑了。
嶽錦繡見狀趕緊抽泣道:“沉香,你别說了,姻緣天注定,也許我和魏二公子有緣無份。”
她這般凄凄慘慘的模樣倒是讓嶽檸歌背負了一條莫須有的罪名。
燕舞忿忿不平,趕緊說道:“娘娘,不是這樣的!”
“哦?那又是如何的?”麗貴妃覺得今日她算是請對人了,這起起伏伏的倒像是一場大戲,連戲班子的錢都省了。
燕舞道:“嫡小姐午膳時候進宮,在千禧園用膳之後是奴婢引着她來清華宮的。途中經過翊坤宮,嫡小姐說想瞧瞧早櫻,是以奴婢便引着嫡小姐去那處,隻是沒有想到,沒有想到……”
說到這兒的時候,燕舞的臉都不由得紅了。
她進宮四年了,如今雙十年華,可未經人事,在提到人偷情這事的時候,還是忍不住要臉紅。
可她的臉紅了,嶽錦繡的臉卻是煞白煞白的,她怎麽會想到那個時候會有其他人在!
魏淵的臉,也好不到哪兒去。
這就像是捉奸在床的感覺,實在不舒服。
“沒想到什麽?”
“沒想到奴婢和嫡小姐卻看到了不堪入目的一幕。”燕舞深吸了一口氣,“魏閥少将軍和嶽府的長女正在早櫻樹下偷情!”
她這話更是讓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誰都不敢大聲喘息,生怕漏聽了大八卦。
“混賬!”袁夫人實在忍不住了,再這樣說下去,以後讓嶽檸歌怎麽見人。
自己的未婚夫和長姐做出這樣的勾當,坊間的人該如何看她。
魏越澤卻緩緩地說道:“袁夫人着什麽急,當事人都還沒出聲呢。”
他意有所指,魏淵心中自然知道,原來這個人在這兒等着他。
“魏二公子,你倒是說句話呀,今日午膳過後,你身在何處?”袁夫人問道,她希望在魏淵的口中得到一個答案,最好是否定的。
隻是魏淵遲遲都不肯出聲,他已經被魏越澤三言兩語地逼到了牆腳,無力反擊。
瘸了腿,腦袋還很靈光嘛。
嶽錦繡害怕的瑟瑟發抖,若是偷情的事被證實了,按照大齊律令,她是要被浸豬籠的,可若是魏淵當着所有人的面說和她情投意合,那結果又不一樣了。
隻是她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麽,燕舞又是說道:“此事有禦林軍作證,那個時候正好有一堆禦林軍經過,可是看到了我和嫡小姐。而後嫡小姐明明都知道嶽錦繡和少将軍的事,可她卻沒有說什麽,還說你們若是情投意合,成全了便是。”
一時之間,嶽檸歌的形象又高大了起來,那些個方才口誅筆伐她的女眷又開始同情起她來。
麗貴妃覺得腦仁都有些疼了,她常年宮鬥,這樣的把戲實屬見的多了,一眼就看的出來誰對誰錯,可眼下她又該如何判。
麗貴妃對長公主道:“殿下覺得該如何?”
這個時候,長公主才緩緩地酒樽給放下,笑道:“方才少将軍說的不錯,該打三十杖。”
她嘴角上揚,帶着濃厚的笑意,有些做娘的喜歡得罪不該得罪的人,有些做女兒的也喜歡得罪不該得罪的人,真是遺傳呀。
“隻是要打的,應該嶽府目無尊長的嶽錦繡。”
長公主的話一出口,紀沉香就不樂意了,她道:“明明是嶽檸歌奪人夫婿在先,怎麽挨打的還是錦繡呀!”
“放肆!”内侍怒道,“長公主說話哪兒有你這黃毛丫頭插嘴的地方。”
紀沉香差點忘記了,這裏是清華宮,說話的是長公主。
嶽錦繡身子有些哆嗦,那三十杖落在身上那還得了,爲了自己的皮肉安好,嶽錦繡鼓起了勇氣問道:“敢問長公主,臣女何錯之有?”
長公主撚了顆葡萄發在嘴裏,慢慢地品鑒了之後才開口:“你勾搭妹妹未婚夫婿,算不算錯?你嫉妒嫡女殊榮,百般陷害,又算不算錯?自編自導自演,侮辱我等眼睛,這算不算錯?”
“我……”
“你想說你和魏閥少将軍情投意合嗎?”長公主站起身來,緩緩地走到魏淵的面前,垂眸看着他,然後又挪了挪眼睛看着嶽錦繡,嘴角上揚的弧度竟然讓嶽錦繡有些害怕:“若是少将軍當着衆人的面說,他鍾情于你,那本公主就收回方才的話。”
“少将軍。”嶽錦繡眼巴巴地看着魏淵,她眼裏有希望,她知道魏淵不會抛棄她的,然而她等到的卻是魏淵最爲無情的話語……
魏淵道:“我和嶽府長女隻是有幾面的緣分罷了。”
幾面的緣分!
這五個字對于嶽錦繡來說宛如晴天霹靂。
他們之間的溫存,他們之間的耳鬓厮磨,那都是幾面的緣分嗎?
嶽檸歌爲嶽錦繡的有眼無珠而感到惋惜,也爲自己提前和魏夫人定好協議而感到慶幸,這個人絕對不是她的良配。
嶽錦繡挨打,那是理所應當的,紀沉香胡言亂語也免不了皮肉之苦,不過小懲大誡地罰了十杖。
晚宴也算是其樂融融,隻是嶽檸歌隐隐覺得這一晚上,都有些不善的眼睛一直在注意着她,教她渾身都不對勁。
嶽檸歌這一招以不變應萬變成功奪得麗貴妃的喜歡。
後來,麗貴妃和長公主閑聊的時候覺得嶽檸歌雖然在審訊的時候沒有什麽過多的話語,然而卻是一個聰明人,隻可惜娘親去世的早,打小就在鄉下長大,在嶽府裏面也沒有什麽人可以依靠,過些時候指不定要遭受到嶽錦繡的瘋狂報複,再加上嶽府裏面還有個長公主不喜歡的李滄荷,是以将燕舞以公主近身侍婢的身份送到了嶽府裏面,專門伺候嶽檸歌。
一時間,嶽檸歌風頭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