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夫人走到嶽檸歌的面前輕聲道:“一别十四載,我們去走走。”
有些話,要小心地說。
嶽檸歌乖巧地道了聲“是”。
李滄荷就要跟着,奴仆卻是極快地将她給攔下來:“嶽夫人,請留步。”
魏将軍府上的奴仆那可都不是簡單人,所謂狗仗人勢,這裏的主人實在強勢,就連狗都要傲氣的多。
李滄荷知道不能硬碰硬,索性讓嶽檸歌和魏夫人單獨談談。
畢竟這退婚的事情是魏夫人先提出來的,她完全不用擔心,而且魏夫人肯定還會給嶽檸歌一些補償。
她打定了主意,一旦嶽檸歌成功退婚,她便是拿這爲借口,推薦自己的女兒,因爲魏夫人根本不敢将這事告知魏将軍,所以肯定會同意。
即使不是正室,但在魏将軍府做個妾侍又何妨。
李滄荷悠哉悠哉的喝着茶,謀劃着她的下一步計劃。
“檸歌,你該知道要說些什麽,要做些什麽。”嶽檸歌跟着魏夫人剛走進内室,便聽到魏夫人提點她的話。
“我不會退婚。”嶽檸歌的聲音輕飄飄的,聽起來好似不真實。
“什麽?”魏夫人和善的臉色陡然大變,驚呼起來!
她自認爲已經給了嶽檸歌台階下,但如此卑賤弱小的嶽檸歌,怎麽敢這般對她說話!
她的兒子,那是嫡子,是少将軍,是人中龍鳳!眼下正在聖域修行,再有兩個月就要回來了。
再說,身爲齊國最大的軍閥,婚事怎麽能不講究些。
連那什麽府都衙門的都尉大人的兒子娶的都是三品大員的嫡女,憑什麽她的兒子就要娶一個鄉野丫頭。
那嶽峰都四十多歲了,卻還隻是一個小小的禮部侍郎,官拜隻五品,實在讓她臉上無光。
且他還作風不正,當年嶽府的那事,時刻都在提醒着她家裏也有一個諷刺她、甚至威脅她兒子地位的長子!
魏夫人眉梢微挑,多了三分淩厲。
重新打量起嶽檸歌,“你以爲,退不退婚是你說了就算的嗎?”
若是在旁的事情,她可以再斟酌一番,隻是這關系到兒子的終身大事,馬虎不得。
都怪那魏将軍酒後胡亂認了親,又礙于行軍之人的義氣不願退,才招惹了如今的麻煩!
“眼下快要冬至了,”嶽檸歌笑了笑,“相信魏将軍也快回來了。”
魏夫人一愣,完全沒有料到小妮子會有這麽一招。
她是打算在魏将軍趕回來之前将事情給辦了,連文書她都給嶽檸歌準備好了,隻要她在上面簽個名字,按個手印就好了,哪知嶽檸歌如此給臉不要臉!
在魏夫人的注目禮下,嶽檸歌出其不意地将脖子上帶着的玉佩給取下來。
當年兩家聯姻時可是有信物的,兩塊一模一樣的玉,一塊給了嶽檸歌的生母,一塊給了魏夫人。
當年的其樂融融,到了現在卻顯得有些劍拔弩張。
嶽檸歌将玉佩放在手心裏面,神色誠懇:“夫人,我并不想攀龍附鳳,可原諒我這麽一個小女子,我不想再回鄉下了。”
她小巧的臉蛋全是無辜和可憐。
魏夫人忍不住皺起眉來,手卻毫不客氣地将玉佩給拿了過來。
這是憑證,是證明自己兒子和嶽檸歌有婚約的憑證。
嶽檸歌道:“夫人,檸歌并不是要威脅您,隻是若今日退親,保不齊夜間檸歌就會被父親送回鄉野,請夫人念在檸歌尚在襁褓之中就沒了母親,救救檸歌。”
嶽檸歌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說着又将衣袖給挽起來,白皙的胳膊上盡是新傷。
她說話十分有技巧,她先輕輕地威脅了一把将軍夫人,旁敲側擊地說出了自己的心聲,若是将軍夫人再逼迫她,她就要去将此事告訴将軍。
然後又在将軍夫人尚未消化完這種震撼的時候,表露心迹,說出自己的可憐身世。
加上這傷……
魏夫人道:“怎麽,嶽府容不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