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除了薄希之外,所有的空缺都被填滿了。
衆人懷着滿腹疑問,紛紛看着榻上的男子。
薄希雖然心中也有疑惑,但依舊面無表情,他對盟主絕對忠誠,問心無愧。
七皇叔沉默了片刻,随後漫不經心的仰頭,閉目沉思。
衆人這會兒明白了,盟主這是在思考該不該把薄希放在總舵主的位置上呢。
其實衆人這會兒有點不理解,也有點替薄希叫冤!
薄希一直對江湖盟忠心不二,對盟主更是死心塌地,盟主竟然連一個總舵主的位置也要思考這麽久。
沉默中,七皇叔終于緩緩睜開了眼睛,盯着薄希看了一會兒,眼角有幾分笑意。
“薄希。”
“屬下在。”
七皇叔沒有多說什麽,手中多了一塊黑金的令牌!
薄希擡頭一看,渾身一震!
令牌上那種特殊的紋路,讓他瞳孔都跟着縮了一下!
“盟、盟主……”
七皇叔沒有說話,白皙修長的手指勾着令牌的鏈子,黑金的令牌晃了一下就暴露在空氣中!
一瞬間,在座衆人都紛紛倒吸了一口氣!
那塊令牌,一面刻着獨屬于江湖盟最神秘的紋路,一面刻着一個龍飛鳳舞的大字!
【薄】
那是江湖盟護法令牌!
直接跳過總舵主,成爲江湖盟護法!
不隻是衆人,就連薄希都驚得好久沒有動作!
江湖盟的護法一分爲二,一旦認命,除非護法背叛江湖盟,否則會一直擔任至生命結束!
即便武林盟主換屆,護法也不會變!
現在,盟主竟然要将薄希放到護法的位置上,甚至連護法令牌都已經準備好了!
誰都知道,江湖盟中除了武林盟主,左右護法是最高的職位,盟主不在,見護法如見盟主本人!
其他人,終其一生也隻能混到江湖盟總部總舵主的位置。
可現在……
薄希眼中似有一層霧氣,但始終沒有去接那枚神聖的令牌!
論人脈勢力,武功修爲,他薄希遠沒有能力勝任江湖盟護法的位置,這一點,他很清楚!
北宮邪看不懂這裏面的事兒,見薄希隻發呆不禁調侃:“喲,還愣着幹嘛,要盟主雙手給你奉上啊……”
賤兮兮的一句玩笑話,瞬間打破了平靜!
薄希臉色一白,眼圈中的水汽更甚,他焦急的張口要解釋:“盟主,屬下、屬下沒有……”
“薄希聽令!”
七皇叔似乎也不耐了,冷聲開口。
薄希咬唇,立刻跪下:“屬下聽令!”
七皇叔看着他終于伸出雙手,這才滿意的将令牌放到他手中。
薄希擡頭看着他,一雙眼中透露出了太多的情緒。
七皇叔滿意的勾唇,沖他淡淡一笑。
“本座知道,諸位心中或有不滿,本座乃皇室中人,破了江湖盟的規矩……”
“特殊時期,沒有萬全之策當用特殊手段,冥生殿一日不除,江湖盟永無安甯之日,諸位再有不滿也給本座壓着!”
“此間大事一了,本座自會卸任,由左護法付狄大人接任盟主之位,諸位若有不服,屆時或向其挑戰另擇新盟主,本座絕不插手!”
七皇叔一番話,頓時讓人群中掀起驚濤駭浪!
不僅是薄希,就連北宮邪都難得意外的挑了挑眉,意味深長的看着他。
來的路上,七皇叔從未向自己說過要如何處理江湖盟這個爛攤子,他以爲七皇叔會手忙腳亂不得章法,原來這個男人竟然把一切都準備好了……
一切都算計好了。
衆人的憤怒,驚懼,驚喜,不得已妥協……
他都想到了,都安排好了。
這個男人……
北宮邪再次感慨:天生的王者!
在江湖盟已經被收拾的服服帖帖的時候,他竟然坦然地放言,有一天他是會放棄的。
在帶領江湖盟血刃冥生殿之後,他是要離開的。
君子一言,他信七皇叔不會說謊。
北宮邪深深擰眉。
他是爲了凰七七嗎。
……
江湖盟的事情處理妥善後,七皇叔原本是要連夜回京的,可是卻被江湖盟中部下攔住了,懇請他留宿一夜。
那一晚,江湖盟中獨屬于七皇叔的親信,宿醉一夜,無語凝噎。
薄希在七皇叔的房外站了一夜,靜聽着屋内綿長的呼吸聲,泛起心酸無數。
沒有人知道薄希的心事,但有一瞬間,薄希認爲屋裏那個風華絕代的男子應該是知道的。
長夜過後,又是一場洋洋灑灑的大雪。
兩日後,七皇叔和北宮邪離開江湖盟,啓程回京。
離開之前,七皇叔留下了一系列的命令,薄希謹記在心,一人獨撐着江湖盟。
大概是配合默契,也大概是巧合。
七皇叔和北宮邪前腳剛回京,四國便同時頒發皇榜,将冥生殿的罪行昭告天下!
幾乎在同一時刻,江湖盟也給予回應,原配和各國皇室一起鏟除禍害,還江湖一個平靜!
相比較當年冥生殿在背後操控诋毀凰七七和神凰殿,這一次,天下群起而攻之,冥生殿終于在輿論和譴責中發爛發臭!
冥生殿卻始終沒有回應,就像消失了一樣再沒有一絲音訊。
年關将至,卻注定是個不平靜的年。
……
“不愧是本王的侄兒,到底是能折騰。”
黑暗的宮殿裏閃着忽明忽暗的幽藍鬼火,映着男子那刀削般詭異又誘人的笑容。
凰子黎落在他肩上的手指微微頓了一下,随後又輕輕揉捏着,不說話。
男子似乎也沒有要她回應的意思,手指勾着一盞精緻小巧的酒杯,狹長的眼簾半睜半阖,勾着誘人的眼角漫不經心的看了一眼頭頂的凰子黎。
黑暗中,凰子黎看的并不真切,但也能注意到男子那直勾勾又火辣的視線。
她微微勾唇,笑道:“想什麽呢?”
男子輕哼了一聲,像是在笑,卻沒有說話。
凰子黎見他不說話,伸手在他肩膀上輕拍了一下:“起來,腿都麻了。”
男子一直枕在她的腿上,都半個時辰了一動不動。
聽到這話,男子手指一勾,精緻的酒杯頓時跌在榻上,溫涼的酒水灑在凰子黎的裙擺上。
“麻了?我給你揉揉……”
男子輕笑着,身子順勢而起,長臂一撈直接将人壓在了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