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像是晴天霹靂一般,再次讓大殿上陷入了死寂之中。
七皇叔雙目看着那高高在上的錦盒,神色難得變得柔和幾分!
衆目睽睽之下,他一拂長袍徑直跪了下去!
衆位大臣面面相觑,條件反射的般的跟着下跪……
衆人慌亂之餘,根本沒有注意到站在大殿中央的帝頃夏,也緩緩跪了下去。
左相環視四周,雙目淩厲的看向龍椅,冷聲道:“皇上,這是不将先皇放在眼中嗎?”
忍了皇上這麽久,左相也早就受夠了,此刻再無半分客氣!
皇上一怔,幾乎是跌跌撞撞的走下龍椅,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左相這才慢條斯理的打開錦盒,将保存完好的聖旨拿了出來!
“遺诏!奉天承運,皇帝诏曰!”
“太子帝頃夏仁義至孝,心系天下,經緯治世乃新皇之不二人選!新皇登基後,左相墨泓,戶部尚書雲嶽,護國大将霍卿爲顧命大臣,盡心輔佐新皇!”
“朕感念凰氏世代守護我大夏一方疆土,經此一劫功過相抵!新皇登基後,或可重用。”
念到最後,左相心中隻覺得有些悲涼!
先皇晚年已經意識到自己的錯誤,當日未能說出口的話,今日在遺诏之上也算是給了凰氏一族公道!
可,到底是晚了呀……
凰氏一族,如今還有人活着嗎?
大底,是沒有的吧。
左相微不可見的一聲歎息,緩緩擡起頭,卻見滿朝文武都怅然的跪在地上,依舊沒有回神!
皇上已經面如死灰,徹底絕望了!
他當日逼迫先皇另立诏書的時候,完全沒有想到他竟然已經提早預備好了遺诏,還将遺诏送出了宮交由左相保管!
爲什麽!
憑什麽!
當年是他帶兵進宮替父皇鏟除奸佞,剿滅謀逆之人!
可帝頃夏算什麽?
他可是謀逆之人的兒子啊,他就是那場宮變最直接的罪魁禍首!
可父皇就是鬼迷了心竅,他就是要将皇位傳給帝頃夏,傳給這個一無所長的敗類!
父皇可真是慈愛啊!
爲了帝頃夏真是嘔心瀝血操碎了心,還親自爲他選好了輔政大臣……
一個是權傾朝野的左相,一個是掌管大夏所有銀錢調動的戶部尚書,還有大夏第一神将霍卿爲他保駕護航……
各個都是父皇的心腹,各個都是掌管着大夏命脈的人物!
呵,父皇可真是爲帝頃夏鋪就了一條錦繡大道!
可那又如何?
帝頃夏不還是死了?
他才是真正的帝王,才是大夏的主宰!
可他到底還是算錯了,他最後悔的就是沒有早點除去七皇叔這個孽障!
留着他,竟然是爲自己親手掘了墳墓……
大殿上,很長一段時間都是靜靜地,連呼吸聲仿佛都聽得見。
“父皇,果真偏心……”
聲音悲戚絕望,像是徹底傷透了心!
這一刻,大臣們心中卻不再同情他!
但是親手謀害先皇和先太子這兩條罪狀,就足以讓他下地獄!
更何況,先皇和先太子還是他的親人!
這種事情,即便放在普通家族也是天理不容的,更何況是皇族!
一時間,滿朝文武心中都義憤填膺,紛紛冷着臉看着那穿着龍袍又一臉失魂落魄的男人!
能在官場摸爬滾打的都是老人精,今日七皇叔聯合左相一同發難,必然是經過一番籌備的!
皇上,大勢已去!
可就在此時,皇上卻忽然一臉殺氣的站了起來,盯着左相獰笑道:“即便有先皇遺诏又如何……人都死了,如何來繼承皇位?”
一句話,讓衆人心中一驚,再次猶豫了!
不等細想,便又聽到皇上冷笑一聲:“更何況,誰能知道這遺诏是真是假,說不定就是你和老七爲了謀反造假出來的……”
面對皇上的猙獰,左相反而一點都不怕了。
他淡淡一笑,忽然看向角落裏的林束。
“林大學士,你是我大夏最擅長丹青筆墨之人,先皇的字迹你應該能分辨的出來吧?”
說完,随手一指,将禮部尚書也揪了出來。
“禮部尚書不讓與林大學士一同甄别。”
皇上一聽這話,臉色一白,下意識的看向林大學士。
事情演變到此刻,林大學士也是騎虎難下,索性直接走了上來。
兩人仔細研究一番後,神色嚴肅的點頭:“此乃先皇遺诏!”
衆人齊刷刷瞬間看向皇上,大有逼宮之勢!
先皇遺诏既然是真的,那皇上這皇位是确定坐不下去了,至于先太子已死……
倒也不難,沒有先太子,他們還有七皇叔!
七皇叔與左相今日這一幕,不就是爲了名正言順的繼位嗎!
看來,七皇叔成親之後,也等不及了。
衆人自以爲是的安安思忖着,紛紛狗腿的向七皇叔投去了真誠的目光!
“不!遺诏上說的繼承人是先太子,不是你!”
“你沒有權利繼承皇位!”
“狼子野心,别以爲朕不知道你在打什麽算盤……”
皇上徹底慌了,可話音還未落就聽到殿外廣場上的刀劍之聲!
大臣們臉色皆變,齊刷刷看向殿外!
“是朕的禁衛軍,哈哈哈,是朕的禁衛軍!”
“老七,你想謀權篡位,朕看你是白日做夢!”
“朕坐擁皇位十幾年,豈是你一朝一夕就能撼動的!哈哈哈……”
七皇叔看着他猙獰的模樣,不悅的擰眉。
可他這副神情在别人眼中,就像是沒了底氣一般,皇上見此便更加放心了……
是以,當看到那人走進來的時候,他還依舊保持着大笑的模樣!
“回禀七皇叔,皇宮已被控制!”
雲謙身着銀色铠甲戎裝上殿,面色冷峻的跪在七皇叔身前!
“很好。”
七皇叔滿意的擡眸,嘴角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皇上終于懵了!
看着不怒自威的雲謙,他瞬間白了臉,下意識的問道:“百裏、百裏寒呢?他在哪裏?爲什麽會是你,爲什麽……”
皇上驚慌之餘,瞬間回頭看向始終沉默的紀凡,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紀凡終于擡頭,漫不經心的道:“百裏将軍三日前遇刺,如今在府上養傷。”
沒有人知道,早在那日從七王府撤兵離開後,百裏寒就已經上交了兵符!
隻不過,兵符沒有交到皇上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