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她打開暗格的時候,暗格底部飛速射來兩支斷箭,在她完全沒有防備的時候悄無聲息的射中她的小腹。
本以爲殿内昏暗,他不會注意到的。
卻不想,他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流血的傷口。
“我沒事,我…”
疼痛像是後知後覺的襲來,言慕夏眉心一擰,下意識的閉上了嘴巴。
帝頃夏看着她,薄唇微抿。
言慕夏知道自己給皇上下的藥量有多少,也不再耽擱,直接将錦盒塞進了帝頃夏的手中,微微一笑。
“公子,東西拿到了,您快走吧。”
帝頃夏微微斂眸,看着手心的錦盒,神色卻沒有一絲動容。
他當初把言慕夏送進宮來并不是完全爲了這個東西,此刻拿到它,也沒有特别的驚喜。
“公子,您快走吧,皇上這邊我會應付的……”
言慕夏強忍着小腹傳來的疼痛,勉強擠出了幾分微笑。
若是放在之前,帝頃夏來帶她走,她會義無反顧的跟随他離開。
可是現在不行,尤其是在她拿到了玉玺之後,皇上醒來若是看不到自己一定會起疑心!
到時候,公子一定會被掣肘,她斷不能眼見如此!
帝頃夏還在猶豫之際,忽然側首,就看到暗處一個人影悄無聲息的靠了過來。
“公子,屬下會在此保護言妃,請公子放心離開。”
隐二這幾日一直監視着皇宮,自然知道言慕夏的一舉一動,剛才看到帝頃夏進來的時候,他還以爲自己眼花了呢。
言慕夏本來吓了一跳,此刻聽到這話倒是完全放心了。
“公子,我……”
話還沒有說完就見帝頃夏忽然輕擡手,言慕夏隻覺得一股柔和的内力緩緩籠罩着小腹,她微微一愣,不在說話。
眨眼的功夫,斷箭瞬間倒飛而出,隐二眼疾手快的一拂袖卷起了斷箭。
言慕夏疼的的面色煞白,卻死死的咬着唇,艱難的弓着身子不讓自己哭出來。
疼痛之餘,她根本沒有發現斷箭飛出的時候,傷口處竟沒有一絲血迹飛濺出來。
帝頃夏徐徐的收回手,轉身離開。
等言慕夏回過神的時候,才發現他已經不見了。
她像是苦澀又像是松了口氣,看着隐二淡淡一笑。
隐二依舊面無表情,内心卻泛起了幾分波瀾。
他雖然一直隐在暗處,但是剛才那一幕也被他盡收眼底,言慕夏爲了他當真是豁得出去……
這一刻,他倒是對言慕夏有了幾分改觀。
他沒有說話,隻是從懷中摸出了一瓶金瘡藥遞給了言慕夏。
“謝謝。”
……
帝頃夏站在皇城宮闱之外,眸色淡淡的,有些恍惚,有些愧責。
良久,才轉身消失在黑暗中。
當他出現在七王府的時候,正好與偷偷回府的七皇叔打了個照面。
帝頃夏眨了眨眼,有些狐疑的挑眉:“你怎麽這副打扮?”
同樣的黑色鬥篷,銀質面具,近乎一模一樣的裝束,當真是讓人忍俊不禁。
涼七七聽到動靜披着外衣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兩人面對着面,正在大眼瞪小眼。
她瞬間眼前一亮,激動的沖上前,笑道:“你們回來了?”
她就知道,神玺大祭司一定不會傷害帝頃夏!
他們離開的時候,帝頃夏還是躺着的,現在看來面色紅潤神清氣爽,必然是有了好轉!
七皇叔也很是意外,但更多的是高興和驚喜。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他已經安排好了一切,就等帝頃夏回來,現在好了,一切準備就緒。
“快,進去再說。”
夜裏的冷風還是有些涼意的,涼七七緊了緊披風,急忙讓兩人回房間說話。
回到房間後,帝頃夏直接将錦盒拿了出來,漫不經心的放到了桌子上。
涼七七眸光微動,有些狐疑的看着他。
“玉玺。”
帝頃夏看着錦盒,輕聲開口。
頓了頓,将方才宮裏的事情說了一遍。
“她,對你很好。”
涼七七的聲音很輕,讓人聽不出情緒。
帝頃夏淡淡的收回視線,沒有說話。
七皇叔卻不動聲色的打開錦盒,檢查裏面的傳國玉玺是否是真的。
“對了,那日你被神玺大祭司帶走去了哪裏啊?大祭司呢?”
涼七七不再去想言慕夏,這才發現神玺大祭司并沒有出現。
話音剛落,她就看到了帝頃夏眼中升起一抹歉疚。
濃烈的,像是化不開的悲傷。
“神玺大祭司,他……昏迷不醒。”
涼七七心中一驚,下意識的起身,臉上的血色瞬間褪了個幹幹淨淨……
帝頃夏見此,心中更加愧責難當。
“當日,神玺大祭司讓我廢去一身修爲,泡在藥泉中洗精伐髓,等我醒來之後他說要爲我療傷,直到後來才知道他耗盡修爲幫我喚醒血脈…”
七皇叔神色有些凝重,下意識的看向涼七七,可是她卻沒有一點意外!
“七七?”
涼七七疲憊的眨了眨眼,輕聲道:“我早該想到的。”
神玺大祭司之前說帝頃夏的血脈已毀,可随後又帶走了他。
她早該想到,神玺一定是想看看帝頃夏洗精伐髓隻猴,是否還能喚醒大祭司的血脈。
剛才聽到帝頃夏說他昏迷不醒,她就猜到了。
這世上,還有誰能傷到神玺?大概隻有他自己了吧……
“那麽,成功了嗎?”
涼七七努力讓自己樂觀一點,心中存着幾分期待。
帝頃夏輕扯嘴角,自嘲一笑:“沒有。”
“神玺大祭司耗損大半修爲也未能成功,他便收手了。不過,他的修爲卻成功地封存在我的體内……”
換句話說,神玺的修爲已經被帝頃夏完全接納了。
涼七七眼前一亮,急忙問道:“那你的傷…”
“好了大半,但是沒有痊愈,每月都要前往……借大祭司藥泉一用。”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洗精伐髓之後,他先前修煉邪功而走火入魔的失控後遺症已經完全消失了。
涼七七終于聽到了重點,眼中再次燃起了希望。
“神玺大祭司一定會醒來的,我相信!”
起先還以爲他失去了大祭司的血脈,失去了所有的一切,現在看來就像是之前一樣沉睡了。
想起方才帝頃夏說起宮裏的事情,她深吸一口氣,忽然笑道;“表兄,請你幫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