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七七來到前院的時候,涼府上下已經聚齊了,老将軍更是緊張的不知道手該往哪裏放了!
他隐約猜到這聖旨的意思,可又不敢确定,正忐忑不安呢,就看到涼七七神色自若的走了過來。
公公一看到涼七七,整張臉都笑成了花!
“涼大小姐,您可來了,皇上有旨……”
已經猜到聖旨是什麽,所以涼七七一點都不擔心,隻是跪下去的那一瞬間,她忽然有些不習慣。
好像,自從跟在七皇叔身邊後,她已經許久不曾跪下行過禮了。
公公聲音激昂的宣讀着聖旨,涼七七倒是沒有多大的反應,反而是老将軍,越聽笑容越大,一個勁的笑!
人群中,涼爾雨忽然死死的拽着衣角,整張臉都扭曲到了極點!
聖旨宣讀完,公公笑呵呵的看着涼七七。
“臣女接旨,謝皇上隆恩。”
公公本以爲她會眉飛色舞,最起碼也要激動的說不出話來,可她卻十分淡然的起身,亭亭玉立,溫婉娉婷。
“涼大小姐天資絕色,氣質溫婉,果然與咱們七皇叔是良配……雜家在此先恭賀涼大小姐了!”
涼七七恬笑着垂眸:“多謝公公,公公太客氣了。”
身邊的流蘇也是機靈,不動聲色的上前:“多謝公公吉言,辛苦公公跑一趟,這是我們家小姐的心意,還請公公笑納!”
手中被塞了一疊厚厚的銀票,公公更是笑的花枝亂顫,嬌俏的蘭花指一個勁兒的往前戳……
“哎唷,涼大小姐好生客氣,那雜家也跟着沾沾小姐與七皇叔的喜氣……”
公公不動聲色的收下銀票,轉而又沖着老将軍一笑:“涼老将軍,雜家可要恭喜您了……”
“多謝,多謝公公…”
滿院都是歡聲笑語,恭賀之語應接不暇,涼七七卻恍若未聞,隻想着在水榭苑的那個男子。
二月二,龍擡頭,他可真會挑日子。
皇上莫非是腦抽了?竟然同意他們在這一日成婚?
涼七七莫名的想笑,想到自己還有半個多月就要成婚了,一時間感慨湧上心頭……
流蘇一連喊了她幾聲,她才回神,就看到老将軍一張大臉橫在眼前!
“哦,祖父,怎麽了?”
老将軍以爲她是高興過頭了,也不在意,隻笑道;“七七啊,成婚的日子已經定下來了,雖然還不着急但也該準備着了,這段時間祖父會讓王管家好好操持,你不用太擔心……”
老将軍說着,心中頗有些難過。
兒女出嫁的事情,本來是由父母雙親爲其準備嫁妝,好好操持一番的。
可涼七七的父母卻早已不在了,若是讓其他幾房的夫人來操持,必定不會盡心!
一想到自己死去的大兒子,老将軍也多了幾分真心,看着涼七七那美麗安靜的面容,一時間竟然紅了眼圈。
“若是你父母還在,看到你今日嫁的良人,必然……必然高興!”
老将軍說着,竟微微哽咽起來。
涼七七看着眼前這個花白的老人,忽然深吸了一口氣。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老将軍往日再刻薄寡恩也罷,到底還是疼愛兒子……
他說的沒錯,若是自己的父母還在,或許她今日也會被老将軍捧在手心裏,視若瑰寶。
誰不希望自己兒孫滿堂,承歡膝下?
老将軍這些年爲了涼府,也算是操碎了心,雖然總是好心辦壞事……
也罷,若是日後涼府不再招惹她,她便寬容一次吧。
隻是那涼爾雨……
涼七七忽然擡眸,看向老将軍身後的三房。
三夫人雖然也不怎麽開心,但卻不及涼爾雨面色猙獰,那樣毫不掩飾的嫉妒和鄙夷,是要用眼神将自己殺死嗎?
四目相對,真正是仇人相見!
涼七七輕笑一聲,不着痕迹的收回視線。
她們之間的恩怨,沒必要搞得滿城皆知。
“七七能嫁的良人,祖父應該高興才是,怎麽還難過了呢,七七的父母若泉下有知,必然會高興……”
老将軍一回憶起當日越發不可收拾,竟然老淚縱橫,看的涼七七一愣一愣的!
王管家卻微微笑着,上前道:“老将軍這是喜極而泣呢,大小姐放心,老奴會好好爲大小姐打點一切的……”
王将軍也知道,老将軍這是有些愧疚了,許是想到先前涼爾瑤成婚的時候,二夫人忙前忙後的操持,他更加覺得對不起涼七七!
涼七七也不在意,笑着點頭:“那便好,祖父,那個……七皇叔還在水榭苑,七七便先回去了?”
老将軍一愣,繼而又笑了:“看來七皇叔果真是疼愛你,如此,祖父也能放心了,你去吧,快去吧……”
“是。”
涼七七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轉身帶着流蘇離開。
她對老将軍沒有感情,先前又鬧得那樣決裂,即便現在看上去和諧了許多,但讓她對着老将軍扮演恭順的好孫女,還是極爲别扭的!
回去的路上,流蘇見她不似方才那麽高興,還以爲她在擔心大婚的事情,便道:“小姐放心,置辦嫁妝的東西,奴婢會爲小姐打點好的,想必娘娘知道了也一定會派人來幫忙的。”
涼七七勾唇一笑:“嗯,我不擔心。”
嫁妝的事情,即便她不吭聲,想來七皇叔也一定會派人過來,這一點她還是很相信的。
她剛才隻是在想,自己不日便要嫁人離開涼府,那麽在離開之前是不是該把涼爾雨給收拾了呢……
否則自己嫁人了,這涼府就隻剩下她任意妄爲了!
涼爾詩那個性子最不愛招惹麻煩,日前聽流蘇說她病重,可方才接旨的時候瞧了一眼,除了面色白皙,并未有什麽不妥。
“流蘇,涼爾雨跟那個下人還厮混着呢?”
流蘇面色一紅,小聲道:“是,那個下人本就是三房院子的侍衛,所以日常也不惹人注目,小姐初回府的那段時間,兩人還有所收斂,可接觸了幾次見沒人發現便越發肆無忌憚,如同做了夫妻一般……”
流蘇饒是性子再沉穩,也是個未出閣的姑娘,說這話的時候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