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儀灏聽她此話,心中一軟,從背後摟住她的身子,把她小小的身子卷入自己的懷中,頭,擱在她的肩膀上,面孔埋入她的脖頸,用鼻子親呢的嘶磨着她敏感白皙的脖子,“雲兒,相信我嗎?”
不知道他指的是什麽,但顧卿雲答應過他,會毫無保留的相信他,當即,便勾唇輕笑:“相信,怎麽了?”
公儀灏把她的身子轉向自己,看着她蒼白的臉龐,眉宇間的疲倦,心疼的把她摟的更緊:“我真的很想,看到你爲我穿上嫁衣的模樣。”
顧卿雲抿唇一笑,她的心裏也有小小的期待,“我也是。”
原主嫁給司馬睿時的模樣,她是不曉得,自然也體會不了出嫁時的心情。
可如今,心境不同了。
“走。我抱你去找素和淵。”把懷裏的小女子橫抱起來,公儀灏底頭在她的唇畔上落下一吻,朝實驗室走去。
素和淵這七天,都沒有出過實驗室一步。
顧卿雲交給他的血,配合着所需要的藥材,反複的煉藥,失敗了一次又一次,直到瓶子裏的血已經用盡,這最後一爐丹藥,終于不負重望的成功了。
素和淵尚未來得及高興,就見公儀灏抱着顧卿雲踹開了實驗室的門。
他拿着丹藥幾步上前,看着顧卿雲臉色很是蒼白,眼眶發青,很顯然是睡眠不足。
他拿出剛剛煉好的丹藥,喂到顧卿雲的嘴裏,跟她道:“這是新煉出來的丹藥。和你之前吃的有所不同,有什麽不良反映一定要及時說。”
說罷,便讓公儀灏抱着顧卿雲,躺到實驗室裏面的一室間内室的榻上。
顧卿雲服下丹藥之後,隻覺得五髒六腑一陣急劇而鑽心的疼痛,胃裏翻江倒海的翻滾起來,腹部也絞痛如割。
額頭上很快滲出豆粒大粒的汗珠,順着額頭往下滑,顧卿雲的面無人血的臉上,露出痛苦而扭曲的神情,身體也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公儀灏見到這一幕,腦海裏蓦地想到越嵇風那日躺在床上,捂着腹部,五官猙獰扭曲,不斷的痙攣抽蓄着身體,口吐血球化蛇的模樣,臉色瞬間血色全無,一顆心懸到了嗓子眼,連忙去擦她額頭上的汗珠,眉間是急如星火的焦急擔憂神色,“雲兒,你怎麽了?”
顧卿雲胃裏翻滾的厲害,一股濃重的腥味,從喉頭溢了出來,她捂着嘴巴吃力的推公儀灏:“你出去,出去。”
這個情況,她之前服下解藥後并沒有發生過。
也讓她自己聯想到越嵇風那副可怕駭人的模樣。
許是這次的丹藥失敗。
她不想讓公儀灏看到她這副樣子。
公儀灏不願意走,顧卿雲這副額蹙痛苦的模樣,讓的的心也跟着揪痛起來,一邊把她痙攣的身子往裏懷裏摟,一看皺眉看向素和淵,冷聲問:“你給她吃的是什麽藥?她怎麽會這麽痛苦?”
素和淵沒有的回答公儀灏,隻是道:“是她體内的蠱毒在作怪。她既然不想讓你看到,你便先出去。”
說罷,便取來個幹淨的痰盂,把顧卿雲緊捂着嘴巴的小手拿開,把痰盂送到顧卿雲的嘴邊。
顧卿雲顧不得其他,奪過痰盂,從公儀灏的懷裏掙紮出來,快速的調頭,背對着公儀灏,對着痰盂拼命的嘔吐起來,血腥味,瞬間在不大的内室彌漫……
濃濃的血腥味,讓公儀灏的臉色瞬間變了。
眼見顧卿雲吐的厲害,整個後背都痛苦的抽蓄不止,隐忍着承受着身體帶來的折磨,一顆心,抽絲剝繭般的疼了起來。
此時此刻,顧卿雲最需要人照顧,最需要他的陪伴,他又如何舍得在這個時候離開她。
“雲兒,沒事的,我不走,我留下來陪你。”他一邊輕拍着她的後背,一邊看素和淵壓下眉頭,沉聲問:“你給他吃的,到底是什麽東西?”
他不相信顧卿服下的解藥,會是噬心百合蠱的解藥。
因爲,他很清楚,噬心百合蠱這天下,隻有煉出此蠱的人,才能夠煉出解藥。縱然是素和淵,沒有此蠱主人的血,也煉不出來解藥。
唯有另覓他法。
而另一個法子,素和淵早前,就和他說過。
是以,他方才給顧卿雲服的解藥,絕對不是噬心百合蠱毒的解藥。
而素和淵方才說,是爲了解她體内的蠱毒。她如今的狀況,也同越嵇風那日毒發時頗像。
想到這兒,公儀灏整個人都不好了。
難道雲兒她……
感覺公儀灏朝她探來脖子,顧卿雲生怕自己吐出來的東西被會她看到。
她連忙擡手,揮開他的給自己撫拍後背的手,身子一轉,擡腿把他從床榻上踹開,抹了一下嘴上的血,布滿血絲的雙眼,淩厲的瞪着公儀灏,忍住喉頭翻湧的濃腥味血氣,強制鎮定霸氣的道:“公儀灏,本宮讓你出去,你就給本宮立刻出去。但敢違背本宮的命令,刑房受罰一百刑杖。”
說罷,指着内室的出口,命令他退出去。
公儀灏穩住身子後,便見顧卿雲大發雷霆,一臉巴掌大的小臉蒼白的幾乎透明,雙眼如荼,冷若冰霜,面部的線條,也淩厲的讓人心顫。
他從未見過她如此色厲俱冉,如此的憤怒。
可即便如此,他也知道,她隻是不想讓他看到她般模樣,擔心她的安危,才會讓他離開。
閉上雙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眼底的擔憂的心疼眨眼即逝,又恢複了一往慣有的神情,淡然的抿唇道:“好,我出去,我這就出去。”
離去前,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素和淵,那一眼淬着滲人的寒意,卻又意味深長。
素和淵知道公儀灏定然是猜測出來。
公儀灏前腳離開内室,顧卿雲再也忍不住胃裏的翻江倒海,再也忍不住逼出喉嚨的血氣,趴在痰盂口上狂吐起來。
血水伴随着未成形的蛇卵,從喉嚨裏吐到痰盂内。顧卿雲覺得五髒六腑,都要被她吐了出來,胃裏酸水都吐了出來,再無任何東西可吐。
她吐了整整半柱香的時間,整個人,就像是虛脫了一般,趴在床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