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個樣子,要多狼狽,有多狼狽。身爲一個男人,一個皇子,他的驕傲和自尊,讓他無法以這樣的慘狀,出現在任何人面前。
況且,面前的人,還是一個女人,他未來的妻子。
顧卿雲了解他這種男人的驕傲,就如何當初耀宇受了傷,死也不肯讓她抱着一般。
她放開越嵇風,蓋了兩層的被子在他的身上,裹住他的身子,閃着被寒霜覆的睫羽,睨了他一眼:“我也中了蠱毒。你要我去哪?”
越嵇風聽到她這話,怔了怔,不敢置信的看着她,無力的嗤哼:“那瓶藥,你也碰了?”
顧卿雲搖了搖頭,定眼瞧他:“那瓶藥,我是沒碰。但我碰了你。”
越嵇風的臉色越發的難看,模糊的想到,他在包紮傷口的時候,顧卿雲确實碰過她的傷口。
隻是,爲何顧卿雲也中了蠱毒,卻沒有像他和那些人一般?
顧卿雲仿佛看穿他心中的想法,“因爲我中毒不淺,急時發現,才避免了。七皇子,這一次讓你受苦了。”
沒料到顧卿雲竟會說出這樣的話,越嵇風縱然有責怪她的心,也蕩然無存,虛弱的歎了一口氣,“注定的,逃了逃不掉。選擇了你,就做好了準備。此事與你無關。若是我能小心,便也不會聽信對方的話,相信那是解藥。”
顧卿雲見他虛弱的厲害,說起話來很是吃力,本想讓他不要說話,保持恢複的體力和能量。
但又想,若是不讓他說說話,提提神,他指不定心神一沉,會昏過去,他一昏,可能就不會醒來。
想了想,她又拿出一瓶葡萄糖出來,跟他說:“這個東西,能夠補充能量和熱量,你如果覺得身子承受不住寒氣,就把這東西喝下去。我閑着也是閑着,想要熱熱身子,我瞧你的劍法不錯,可願意指導一二。”
說罷,便把那葡萄糖,喂到他的嘴裏。
然後,讓守在冰窖外的宮人,取來一把長劍,在偌大的冰窖裏面揮起劍來。
越嵇風見她如此,也不知她是好興緻,還是想要轉移他的注意力,便撐着身子坐了起來望着她如同雪中蝴蝶一般在眼前翩然起舞,手中的長劍揮出耀眼的劍花,氣虹如龍,劍法恣意潇灑,把四周冰壁長年砌出的冰菱絞斷,化的粉碎滿空飄落,身姿若出塵如仙之勢,劍法柔中帶剛,美倫美奂。
越嵇風眯着眸子望她的身姿,望着望着出了神。
顧卿雲行雲流水般的收劍回頭,便見越嵇風不知何時坐起了身子,上半身露在外面,睫毛和臉上都覆上一層雪霜,雙眼一眨也不眨的望着自己。
她幾步走到他的面前,扯着被褥裹在他的身上,冷聲道:“可别怪本宮沒有提醒你。你這般,身子是承受不住的,若是離開這冰窖,你體内的蠱毒恐會再犯。到時個,隻會越來越兇猛。”
越嵇風垂下結了一層冰霜的睫羽,看着給自己扯着被子的那隻小手,又看向顧卿雲,抿了抿唇,道:“我陪你一起練劍。”
顧卿雲神色一怔,扭頭看他:“你的身子行嗎?”
越嵇風吃力的從地上爬起來,自棄道:“如今這般坐着,隻會讓身子能量越來越弱。”
果然如顧卿雲所言,她和越嵇風在隐月樓遇刺一事,夜裏便傳遍了整個皇宮。
宮門初開,十幾具刺客的屍體,被懸挂在城樓,曝曬三日,并下令,全城追殺逃生的刺客。
說是逃生。
其實,哪有一人逃生。
不過,是爲的計劃鋪路。
顧卿雲原本早朝之後,便要去刑部報道,因遇刺一事擱置,百官得知此事,紛紛趕來東宮探望顧卿雲。
傅文海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一張臉不知有多難看,拉着公儀灏擔憂的詢問,“丞相大人,皇長公主遇刺的情況如何?可有危險?可查出那刺客是何人所派?這些人太膽大包天了,敢在皇宮裏面任意妄爲,對皇長公主和七皇子下殺手。這還得了?”
傅文海一口氣問了許多,不待公儀灏回答,便又怒罵起來。
公儀灏的面色凝重如霜,不似往日那般風輕雲淡,喜怒不形于色,可今的臉色,任誰瞧見都曉得,顧卿雲恐怕被刺客傷的不輕,很可能危及性命。
這個可能,給傅文海一黨的人,帶來不太的沖擊,皇上病倒,這隋朝的天下就指望皇長公主,如果,連皇長公主都倒下了,這天下豈不是又經落入皇太後的手裏?
戰家已經叛亂,如果在這個時候拒捕作亂,難免要引起一戰争場。
傅文海一群人憂心忡忡,另一邊鍾國愧一黨的人甭提心裏有多高興。
赢得了諸君考試又如何?有天降碑文相助又如何,被立爲諸君又如何?還不是九王至尊的命。
公儀灏把百官都阻止在東宮道:“皇長公主需要靜修,有素和神醫醫治,各位大人不必擔心。朝中大事還需要各位大人去處理。都各司其職吧。”
百官聽聞,隻好退回。
傅文海聽到公儀灏這話,仍然不是很放心,拉着公儀灏道:“丞相大人,老臣想要去見一見皇長公主,老夫聽聞,昨兒個東宮出現了狀況,四處都是蛇。還吓壞了不少人。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宮裏,怎麽會有蛇?”
昨兒晚上,菊院爬滿蛇的駭事,也傳遍了整個皇宮。一時間,這東宮被傳爲不祥之地。
因爲這個春未季節,還不到蛇出洞的時候,大多的蛇,都在冬眠。
東宮突然間滿院子都是蛇,還是來自于七皇子的肚子裏,如此驚悚之事,宮裏沒有見過世面的宮人們,聽了之後吓心驚膽顫,一度以爲顧卿雲是個妖孽。
此時,傅文海悄悄的問及公儀灏,便是不想此事在百官之中引起轟動。
公儀灏也曉得傅文海,确實是擔心顧卿雲和情況,想了想,便道:“既然傅大人,想要去探望長公主,随本官來。“。
說罷,領着傅文海進了東宮,朝冰窖走去。
冰窖裏面,顧卿雲和越嵇風練了一個時辰的劍,都累的精疲力盡的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