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卿雲疼的手指一抽,從素和淵的手裏抽回自己的手,“淵,你該不會以爲,我也中了那蠱毒吧。”
話音一落。
隻聽見“砰……”地一聲,那黑色的碗出現幾條裂紋。
看到這一幕,顧卿雲和素和淵的臉色都變了。
顧卿雲不知道那碗是什麽,出現裂紋又是什麽象征。隻是,直覺是不好,隐隐的,覺得體肉有隐隐的痛意。
她皺了皺眉,沒有沒多想,看着素和淵問:“這碗盛了我一滴血,就裂了,是什麽意思?”
素和淵扭頭看她,眸色晦暗難辨别:“你和七皇子在隐月樓,都吃什麽東西?”
顧卿雲搖了搖頭:“除了一杯酒,什麽也不曾吃過。”
一桌子的飯菜,她連動都沒有去動。
“怎麽了?難道,我也中了那蛇蠱?”素和淵的臉色很是難看,至少,這是顧卿雲甚少見到的臉色,“那酒沒有毒,是我親自帶去的。”
她有醫能智療包,如果酒有毒,會提醒她,她不可能不知道。
素和淵沒有說話,隻是盯着她。
顧卿雲被他盯的渾身發毛,腦海中靈光一閃,“我知道了。”
說到這兒,她立刻從袖子裏拿出一個瓶子,遞到素和淵的眼前:“會不會跟這個有關。”
方才他們三人趕到時,越嵇風說這是解藥,從刺客的身上搜下來的。
當時,他們都沒有起疑心。
顧卿雲也沒有讓素和淵去檢查越嵇風的傷勢,畢竟,素和淵是她的夫君,不是宮裏的禦醫,給誰都醫傷。
是以,她才會讓牢頭帶着越嵇風下去,去請禦醫。然後,她就順手把這瓶沒有用完的解藥,給裝入自己的袖子裏。
現在想來,顧如沁足智多謀,行事作風,不留後患,一心緻她死地,又怎麽會讓刺客帶解藥在身上。
這解藥或許就是個障眼法。
越嵇風的蠱毒,興許與它有關。
素和淵看到他手中的瓶子,立刻奪過來,走到燈火下打開檢查。
當看清楚瓶子裏的粉沫時,他的臉色豁然變了,立刻蓋起解藥,回頭跟顧卿雲道:“果然是蛇卵磨成粉的蠱毒。你立刻去冰窖。我沒有想到辦法前,不許出來。”
顧卿雲驚的瞪大雙眼:“爲什麽?我沒有碰這蠱毒,我怎麽可能中了此蠱?”
素和淵拉着她出了實驗試,一路朝冰窖走去,“你小看了這蠱毒的粉危害,他不僅可混入任何食物之中,令人防之不防。也可經風和空氣傳播。你之前阻止七皇子草草包紮傷口,吸了少量的蠱毒粉入體内。再加上,你的心髒呼吸異于常人,肺活力比較慢,蠱毒不深,還沒有在你的體内成形。”
顧卿雲還是不懂:“這才兩個時辰,蠱卵就能成形嗎?這速度,也太快了吧。”
素和淵擔心她時間拖的越久,越不利于她,索性抱着她,朝冰窖的方向飛去。
落地在冰窖前,才道:“蠱毒裏面含有特殊的藥草,這種藥草産自苗疆,是一種救人的聖草,隻可惜,被人利用來害人。”
“參見皇長公主,素和大人。”
守在冰窖外的宮人,見顧卿雲和素和淵匆忙而來,忙上前跪拜。
素和淵冷聲道:“打開冰窖的大門。去準備幾床被褥過來。”
宮人聽聞,立刻照辦。
寒氣袅袅,從冰窖撲面而來。
素和淵把顧卿雲拉進冰窖。
顧卿雲抖了抖身子,問:“這和我中蠱毒有什麽關系?”
她雖然身負異能,體質異于常人,可待在這冰窖幾個時辰,身子也會受不住寒氣侵蝕。
而且,這和她中蠱毒,有什麽關系?
素和淵拉着她來到冰窖的深處,把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披在了他的身上,“蛇怕冷,遇冷就會冬眠。這冰窖裏的寒氣,能夠讓你體内的蛇卵處于冬眠狀态。你且在這裏待着,我會去找辦法,解除你體内的蠱毒。”
顧卿雲見他要走,連忙拉住他:“那七皇子現如今怎樣,我也不知曉,你要我如何在這冰窖待的安心?起碼,讓我先看到七皇子的情況。若是此事傳出去,七皇子在我東宮出事,而我卻不在,定會給那些想要抓我把柄的人找到彈劾的借口。”
素和淵皺了皺眉,“你不必擔心,七皇子若想保住那條命,自然也離不開這冰窖,否則,他那條小命,也活不成。”
正說着,宮人取了幾床被褥趕來。
素和淵接過被褥,披在顧卿雲的身上,裹住她的身子道:“月圓之夜也快來了。你待在這裏總是有利的,這寒氣能壓抑你體内的蠱毒。”
顧卿雲點了點頭,裹着被子坐在地上。
素和淵便讓人去通知公儀灏,派人把七皇子送到冰窖來,刻不容緩。
公儀灏接到消息,便派人擡着越嵇風來到冰窖。
顧卿雲看到越嵇風時,越嵇風已經去掉了半條命。面色煞白無血,痛苦的抽蓄着身子,嘴角殘留着腥臭的血液。
一個宮人的手裏,捧着一個花瓶,花瓶供越嵇風吐血球,果然,如靖嬷嬷所言,從他嘴裏吐出來的血球一個接着一個,那些血球掉到盆裏就破碎,爬出一條條五顔六色的小蛇。
可能是因爲冰窖太冷的原因,小蛇并不像她在菊院看到的那般活躍。
如今,就像死了似的,在瓶子裏面一動不動。
顧卿雲覺得背脊發寒,那種寒不是冰窖的寒氣能給她帶來的,而是自骨子裏散發出來的寒。
她看着越嵇風那副将死不死,痛苦不堪的模樣,心裏湧出一股盛怒,此蠱毒如此陰毒,是要生生把人折磨死,顧如沁到底有多恨她,竟要以這種方法來對付她。
她定了定心神,看着素和淵問:“你想想辦法讓他止住血。”
素和淵搖了搖頭:“除了解蠱,現在隻能等待他體内的蛇蠱,能夠因爲冰窖的溫度冬眠。否則,他會不停的吐出蛇卵孵化成的蛇。直到吐幹身上最後一滴血才會斷氣。”
生生吐血到無血可吐而死,就像眼睜睜的看着敵人拿着一把鋒利的刀子一刀刀的淩遲自己,那種痛苦,不是肉體的疼能夠形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