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自己的身體,就那般沒有吸引力?
想到這裏,顧卿雲低垂眼簾,看着給自己穿上裙辱的素和淵問道:“淵,你喜歡什麽樣的女子?”
她記得,她之前問過他一次。
他是不是喜歡男人。
結果,被他修理了一頓。
如果的性趣向是正确的。
那麽,他這般宛如世俗之外的男人,會喜歡什麽樣的女子呢?
她自認爲,她也不差啊。
素和淵沒有擡頭看她,隻是眸光閃爍了一下,給她整理裙子的手滞了一瞬,很快又恢複,不冷不熱的道:“我隻需要一處安隅之地。至于感情……”
他說着,擡起頭看來,凝望着站在床沿邊上,一臉副期翼眸光盯着自己的小女子,冷漠而絕然的道:“我這一生,或許都不會有。”
決絕的話,恍如誓言,亦如詛咒,讓顧卿雲怔了半響。
見顧卿雲盯着自己,眸光怔然中透着幾許複雜,半天說不出話來,素和淵道:“在我眼中隻有一種人,病人。”
沒有男女之分。
沒有活人,死人隻分。
隻有病人。
是以,她在他的眼中,隻是一個病人。
顧卿雲好半響,才回過神來,看着他點了點頭:“世人道,素和神醫樂善好施,千面千相,宛如神佛,常行走在世間以不同的面貌懸壺濟世。看來一點也不假。”
素和淵眸色一冽,轉過身去,“我從來都不是樂善好施,懸壺濟世之人。”
顧卿雲秀眉微跳,看着他的孤傲清冷的背影,調侃道:“你這冷漠的性子,也确實不太像。”
素和淵是一個極爲矛盾,但卻不沖突的人。
他前一瞬,可以濟救人。
但在下一瞬,卻也能冷眼漠視着天下人死在他面前,甚至,連個眼神,都吝啬于給。
她根本就看不懂他。
他來到她的身邊,或許真如他所說,是爲了報恩,報了恩後,也許,他便會走,也許……
“丞相大人到。”
思路到一半,被殿外的通傳聲打斷。
顧卿雲扭頭看去,便見一襲紫色長袍的公儀灏攜着一股勁風進了殿,徑直朝自已走來。
“聽說,你和七皇子在隐月樓遇刺。”公儀灏走到顧卿雲的面前,仔細的打量她,面色紅潤,不像受傷,暗自松了一口氣,轉而看向素和淵,“是什麽人?”
素和淵擡眸前窗外的某個方向看去,眸光晦澀:“活捕了幾個刺客,還沒審訊。但想來,和那邊脫不了幹系。”
顧卿雲從床上下來,拂了拂衣袍,走到兩人之間道:“灏,既然你來了,我們一同去審問吧。”
阿塵此前說過,陰陽世家的控魂術無人能及,比耀宇的幻術,還要令人無力抵抗,他去審問,事半功倍,不需要費什麽功夫。
公儀灏“嗯……”了一聲“好……”
三人來到水牢,途中,公儀灏問:“耀宇呢?”
白日的時候,耀宇還守在她的身邊,怎麽晚上卻不見了。
顧卿雲本就是想讓皇太後和二公府的目光和注意力,都集在她宴請越嵇風的事情上,忽略慧光,是以,才讓耀宇晚上,趁機帶慧光離開皇宮,偷偷出城。
眼下,耀宇并不在宮内,“我讓耀宇,替我去處理一些事情。”
公儀灏聞言,好看的眉不由的皺了皺,眸光晦澀的看了一眼顧卿雲:“我聽說,慧光大師失蹤了。”
這東宮到處都有公儀灏的人,想要隐瞞過他,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不過,慧光這件事情,也沒有什麽可隐瞞公儀灏的,她提前一步,進了地下水牢,跟他道:“正如你所想的那般。”
說話間,已經下到水牢。
牢頭見顧卿雲,公儀灏,素和淵三人前來,連忙迎上去:“奴才參見長公主,丞相大人,素和大人。”
顧卿雲揮了揮手,“起來吧。剛抓進來的幾個刺客呢?”
牢頭道:“回長公主話,那幾個刺客被綁在水槽裏,七皇子正在審問。”
顧卿雲一聽,這才想起來,她方才把越嵇風一個人丢在了隐月樓。
“帶本宮去。”
說着,随着牢頭往裏走。
越嵇風坐在刑房,包紮傷口,之前爲了帶着顧卿雲脫險,飛離那閣樓,卻不料被一支弩箭擦傷手臂。
顧卿雲到時,便見越嵇風包紮一半的傷口泛黑,臉色一變:“你中毒了。”
這人受了傷,中了毒,怎麽也不吱一聲。
那些刺客是奔着要她的命而來的。
那箭頭上塗的毒,都是緻命的毒。
他怎能這般草草包紮。
“一點小傷,上了藥,應該沒事。”越嵇風撩下袖子,想要掩蓋傷口,卻被顧卿雲給抓住了手,皺眉道:“胡鬧,傷是小傷,毒卻不是小毒。你若是命喪我東宮,本宮如何向父皇交代。”
越嵇風若是在這個時候死在她東宮,定會壞了兩國之間的交好。
趙國的靜王死于天災,是在所有人,包括靜王的手下和趙儒軒的面前,那是人力所不能阻止的。
可越嵇風不同。
更重要的是,顧卿雲也不想讓他死。
老實說,她對越嵇風手裏的地圖和他的身份,很感興趣。
越嵇風看着顧卿雲抓住自己的手,掀開衣袖,露出胳膊上的傷,抿唇沉思一瞬,道:“沒有雲兒說的那般嚴重。隻是破了一點皮,毒還沒有沁入心脈,已經從這些人的身上,搜出解藥,休息一下,不礙事的。”
若不是爲了從這些活着的刺客身上,搜到解藥,他斷然不會在自己受傷的時候,不去包紮,而是來到水牢。
顧卿雲見他的傷口确實塗了藥,隻是包紮太過簡單,連忙吩咐牢頭,“七皇子受了,你且引他下去休息,請個禦醫去跟前伺候。”
牢頭聽令,立刻去辦。
越嵇風站起身來,看向公儀灏,幽深的眸光極其晦暗,“那些刺客目标很明确,是奔着雲兒的性命而來。丞相大人忙于朝政大事的同時,莫要忘記雲兒如今的身份,處于水深火熱之中,想要她命的人,監視她的人,無處不在,好在,她今天晚上沒有出什麽事情。否則,你我都無法向隋帝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