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命是保住了,可終是逃不過厄運,被德妃下了蠱毒。
她想,若不是原主裝瘋賣傻的活下來,不知死過多少回。
顧卿雲在長孫皇後的墓前,直到天色泛起灰白,才潛出皇陵。
離開前,意味深長的,朝不遠處的青松望了一眼。
回到帝京,城門已開。
顧卿雲和司馬睿分開後,潛入皇宮,并沒有回東宮,而是直接去了鳳阙宮。
鳳阙宮是長孫皇後的宮殿,自長孫皇後薨逝後,就空置下來。隋帝經常在夜裏來鳳阙宮。
昨兒是長孫皇後的忌日,隋帝肯定會在鳳阙宮坐到天亮。
果然,顧卿雲潛入鳳阙宮,就聞到滿殿的酒味,隋帝坐在空曠冷清的大殿裏的台階上,身旁擺放着幾壇酒,顯然已經喝醉,歪着頭靠在玉石柱上。
顧卿雲快步走到隋帝面前,搖晃着他的身子,“父皇,父皇,你醒醒。”
被搖晃的隋帝,睜開醉熏熏的雙眼,滿眼的愁緒和哀痛,看着眼前人,一把抓住她的手,“君兒,君兒你回來了嗎?”
聽他一言,想來是把自己認作是母後,顧卿雲道:“父皇,你喝醉了。”
隋帝醉的神智模糊,看着眼前的顧卿雲,以爲自己在做夢,夢裏面心愛的女人回來了,她在怨恨他,曾恨他。
“君兒。”他握着顧卿雲的手,通紅的雙眼中含着自責愧疚的淚花,“朕錯了,君兒,是朕對不起你,朕不該,耍手段,把你從他身邊搶到自己身邊。是朕害死了你……”
顧卿雲秀眉微微蹙了起來,父皇口中的他,會是皇叔嗎?
她曾在長孫皇後的資料裏面,看到了皇叔的名字,記載着長孫皇後,在未入宮爲皇後前,一場邊遠的城鎮的瘟疫襲城中與已經是大将軍的淳安王相識。後與去救治瘟疫災難的隋帝相識,後來三人成了朋友。
可見,長孫皇後是先認識了淳安王,經過淳安王才認識了現在的隋帝。
顧卿雲如今聽隋帝醉酒下的話,不免讓她揣測隋帝口中的“他……”可能就是淳安王。
“父皇,你醉了,我扶你回去休息。”他醉成這個樣子,早朝恐是沒法上了,“孝仁公公。”
她朝殿外喊道。
剛才潛進來的時候,看到孝仁公公在外面候着。
果然,她這一喊,孝公公怔了一瞬,以爲自己聽了幻覺,仔細一聽,确實是從内殿傳來的,連忙進殿,“長公主,你怎麽在……皇上,皇上這……”
“父皇醉了,他身體不好,又喝酒,先扶他回去休息。”顧卿雲打斷他的話道。
把隋帝扶回的寝殿,顧卿雲便讓孝仁公公命人去準備一些醒酒趟給隋帝喝下。
隋帝醒酒後,就看到顧卿雲坐在床邊,皺着眉看着他,他怔了怔,“朕,喝醉了?怎麽看到雲兒了?”
說罷,雙眼一翻,往床上一躺,閉上雙眼,繼續醉。
顧卿雲一張臉都黑了下來,忍不住嘴角直抽,這個父皇是要鬧哪樣?
“父皇,老實說,你喝醉後的樣子……”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見閉上雙眼的隋帝,忽地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一臉嚴肅的盯着顧卿雲,眯着酒意未散的雙眼,“朕喝醉的樣子怎麽了?可有說些什麽?”
顧卿雲望着他一臉嚴肅,且悲悲形象受損的模樣,額頭滑過幾條黑線,不答反問:“父皇以爲自己酒醉後說了些什麽?”
她怎麽能告訴他,他喝醉的時候,把她認成了母後,拉着她一陣忏悔悲痛,眼淚直流。
除非,她嫌棄她活的太自在。
隋帝聽她反問自己,心裏疑惑一瞬,醉後的事情他都忘記了,他有沒有說了些什麽,他哪知道。
有些懷疑的眼光看着自己,顧卿雲這副模樣,好像有深意。
他清了清嗓子,不想在這個話題上轉婉,不即話峰一轉,眯着威嚴的龍眸瞪着她:“你怎麽會在這裏?”
高陽傳回消息,她偷跑出宮,去了百曉樓查消息。
公儀皓又道,她之後去了缙城,追查奴隸暴亂一事。
再後來,又去霍城尋找司馬睿,短短幾日,滿個隋國跑。
他有些欣慰,她懂得憂國憂民,替百姓着想,私下去調查暴亂一事,爲他分憂了。
隻是,這般一聲不響,私下出宮獨自去調查,途中遭遇追殺,太危險。
還好,她平安的回來了。
若是她有個三長兩短,他如何向君兒交代?
顧卿雲知道,她出宮出城,去調查奴隸一事,是隐瞞不了隋帝,也沒有打算隐瞞,“雲兒這次秘密出宮,調查出奴隸暴亂一事。”
隋帝眉眼一挑,瞅着他,擡手,孝仁公公立刻奉上茶,他端着茶抿了一口,面對着顧卿雲坐着:“那你到是說說,你都調查出些什麽?可有證據?”
公儀灏那邊早先,就把奴隸暴一事禀報給他,他心裏也清楚,奴隸暴動一事不簡單。
他想聽聽,她會怎麽說。
顧卿雲沉默了一瞬,組織出簡單的語言,“是一直以來與我國連戰不休的趙國,靜王煽動奴隸暴動,想要再度引發兩國戰争。此次,雲兒一路上遭遇靜王的人追殺,平西王也險些喪命在靜王的手裏。”
顧卿雲隻字沒有提到顧如沁參于此事,這件事情,隋帝肯定會派人去證實,根本不用經過她的口。
而且,眼看着就要到諸君選舉的日子,她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會成爲焦點。
如果,她在這個時候,在隋帝面前狀告顧如沁,縱然狀告的是實情,也有争鬥的味道,隋帝誠然再寵她,也斷然不願意看到自己的幾個女兒,因爲諸君之位自相殘殺,冷血無情。
隋帝了她的話,微微眯起龍眸,眉宇滲出一抹凝重:“就這些?”
據他所知,二公主也摻于其中,并且,想要她有去無回,她不可能沒有調查到。
可是,她卻沒有同自己說。
隋帝的心裏,湧出一股憤怒:“你偷溜出宮,連你母後的祭日都沒有出現,現在回來,就跟朕說,你隻調查到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