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那個女人在牢房裏怎麽樣。
那種地方,她受得了嗎?
搖了搖頭,甩掉腦子裏紛亂如雲的那張臉龐,他的心有點亂。
幾翻想要去牢房探望,或是去做什麽。
可一想到,莊耀宇陪在她身邊,公儀灏在調查。
他還能做什麽?
“太史大人,夜深了,您還是早些休息吧。”見範安南一直站在窗子口,望着夜色發呆,一發呆就是幾個時辰,秋盈忍不住上前問道:“太史大人,是擔心長公主嗎?”
連續半個月的時間,長公主都在竹院過夜,夜夜陪着太史大人。
如今長公主被關入牢房,太史大人又遲遲不休息,想來,也是因爲長公主。
範安南蹙眉,臉上覆了一層霜雪。他什麽時候擔心那個女人了?
很明顯嗎?
竟讓一下人,都看得出來?
不行。
長此下去,該怎麽辦。
他揮了揮的手:“本官睡不着,去後院竹林走走。”
秋盈還想說什麽,範安南已經從她面前跨過,出了寝殿,走向院子。
範安南才到院子前,遠遠看到莊耀宇懷裏抱着一個女子,腳步輕快的走來。
他停下步子,站在院門前。
她們出來了,看來公儀灏已經調查出結果。
“我還有些事情需要去處理。長公主今夜就在你這兒休息。”來到範安南的面前,莊耀宇道了一句,便進了院子,直奔寝殿。
範安南緊蹙的眉心漸漸舒緩,随後進了寝殿,看着被莊耀宇放平躺在床榻上的小女子,面無表情道:“爲什麽不送她去素和淵那裏?”
比起他們幾個人,她更願意在他們幾個人的寝殿過夜吧。
給小人兒蓋上被子,莊耀宇道:“素和淵在給皇太後醫治,無暇照顧她。”
範安南聽後,眯了眯眸子,原來是這個原因才送到他這裏來。
顧卿雲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睜開眼睛,印入眼簾的不是昏暗潮濕的地牢,而是近段時間來無比熟悉的寝殿。
她從床上爬起來,環視了一眼四周,“我怎麽會在這裏?”
她昨天晚上,不是和耀宇一起,被關進了大牢嗎?
“是莊耀宇,昨天晚上把你送來的。”坐在窗前飲荼的男人,瞟了一眼醒來的顧卿雲,淡淡的說道。
顧卿雲從床上下來,穿上靴子,走到範安南的面前坐了下來,睡眼惺忪的望着他:“耀宇把我送來的?這麽說,調查清楚了?”
範安南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道:“你能出來,應該是。”
顧卿雲斂下眼眸,沉吟一瞬,須臾,擡頭望着:“耀宇可有說,他去忙什麽了?”
若不是急事的話,耀宇應該不會把她送到這兒來。
“你想知道,就去找他。”放下手裏的茶杯,範安南面無表情道:“來人,傳膳。”
顧卿雲瞟了他一眼,便讓秋盈打水來伺候她洗漱,然後,同他一起用膳。
席間範安南一句話也沒有說,安安靜靜的吃飯,老實說,他吃飯的動作很慢,很優雅,賞欣他吃飯是一種享受。
顧卿雲原本是想問他傷勢的事情,可卻盯着他吃飯的模樣出了神。
範安南一擡頭,就看到顧卿雲兩眼發直的盯着自己,不知爲何,心裏湧出一股愉悅的感覺,眼角也不自覺的上揚,“有什麽話,就直說。”
顧卿雲搖了搖頭,“你身上的傷,怎麽樣了?”
嘴角無聲上揚,卻依舊冷冷的道:“嗯,好的差不多了。”
頓了頓聲,他又道:“可以用劍了。”
“哦,那就好。”低下頭,顧卿雲又繼續吃着碗裏的粥。
見她沒有詢問自己學劍的事情,範安南眉宇間的神情微微一怔,有些意外。
她問自己傷勢的原因,不就是打着學他劍法的主意,怎奈,現在還不開口了?
她可不像是輕易會放棄的人。
顧卿雲吃了早膳之後,秋盈帶着靖嬷嬷前來見她。
“公主,您沒事吧?”昨兒知道顧卿雲出了牢房,靖嬷嬷便想來伺候着。
可皇太後,卻不放人。
這一拖,就到現在。
“本宮沒事。現在公主殿,是什麽情況?”顧卿淡淡的問。靖嬷嬷愁眉不展道:“皇太後口谕,二公主因爲身上有傷,不便移動身子,這段時間就住在……就在東宮的公主殿住下,由素和大人做二公主的禦醫,給二公主調理身體。直到二公主的傷勢恢複。”
顧卿雲聽了之後,嗤笑一笑:“他們是想把本宮,趕出東宮,讓二公主住進這東宮。”
靖嬷嬷滿臉憂傷,卻還在安慰顧卿雲:“長公主,你别傷心。還有皇上,皇上不會眼睜睜看着長公主被人踩在頭上。”
顧卿雲笑了笑,起身道:“走,去水牢。”
腳步還沒挪動,手腕就被一隻大掌握抓住。
她扭頭看向範安南。
範安南放開她的手,起身撣了下衣袍,道:“我陪你去。”
顧卿雲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
水牢顧名思議,水深及腰。犯人鎖在水裏。
顧卿雲和範安南來到水牢時,念澤隻有半條命,被鎖在一根柱子上,他的牢房,水淹沉到他脖子,頭頂還有水斷斷續續的機關裏流下來。
他的呼吸,明顯困難,臉色發青。
可能是泡在水裏的時間太久,他的脖子上出現了浮腫,泛着不正常的白,就連眼神都顯的渾濁,似乎有些神智不清。
顧卿雲讓牢頭,把機關關起來,開閘放掉牢房裏的水。
直到念澤的牢房,水随着地道流走,顧卿雲和範安南才進了牢房。
來到念澤的面前,顧卿雲擡起他的頭,看着奄奄一息的他,“可還認真本宮是誰?”
念澤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着眼前一張朦胧的雙眼,在視線裏漸漸的清晰,他的神智也慢慢清醒,“主,主子……”
“主子?”顧卿雲望着他笑了:“你還記得,本宮是你的主子?”
念澤望着她不說話,緊緊的咬着唇,直到唇瓣流血,也沒有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