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頭在這牢房幹了幾十年,自然知道其中的水有多深,從額頭上抹了一把汗,應聲道:“這是自然。長公主千金之軀,哪敢怠慢。”
牢房裏有專門設定爲皇室建立的牢房,就是爲了那些犯了錯的皇室子孫。
顧卿雲和莊耀宇被請入一間的牢房。
牢房裏面,雖沒有公主府豪華。
但裏面的設備,一應俱全。
床榻,被褥,椅子,飯桌,還有獨立的茅房。
“長公主,梅蘭大人,這牢房比不得東宮,就委屈您們了。”牢頭貓着腰,谄媚道:“我已經吩咐人,去給長公主換兩桌幹淨的被褥,長公主需要什麽,盡管提,隻要奴才能夠辦到的,一定盡最大的可能爲長公主辦。”
顧卿雲揮了揮手,讓牢頭退了下去。
很快,獄卒送來兩床幹淨的被褥。
莊耀宇接過被褥,鋪在硬榻上。
顧卿雲拿了一個噴霧瓶,在床榻的四周和被子上面噴了毒消毒噴霧。
她本沒有什麽嚴重的潔癖。
不過,莊耀宇似乎有一點潔癖。
再則,這間牢房雖然通風,依舊在入夜很潮濕,難免會生蟲子。
“這是什麽?”看着顧卿雲拿着一個奇怪東西,四處噴,莊耀宇有些好奇,她總能拿出一些奇怪的東西,而且,她都是從哪裏拿出來的?
他怎麽覺得,她的身上到處都裝了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兒。
“這是個消毒殺菌的藥水。”顧卿雲說着,收起噴霧瓶,放到莊耀宇的手裏說:“這東西,可以殺死很肉眼看不到的細菌和蟲子,你以後就用這個來擦手。”
莊耀宇拿過瓶子仔細一瞧:“雲兒,這些東西從未見過,你是從何處得來了?”
顧卿雲沖他眨了眨眼,神秘一笑:“秘密,等以後,有時間再告訴你。唔,有點累了……”
她打了個瞌睡,後背往榻上一躺,“到天明還有幾個時辰,先睡一覺。”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公儀灏那邊,應該很快就有結果了。
見她似乎真的很累,莊耀宇無聲的勾唇,上前給她掖好被子,俯下頭在她眉心輕輕的烙下一吻,“睡吧。”
炙熱的吻,落在眉心,熨燙了顧卿雲的心,蓦地想到一個時辰前,她還和公儀灏在浴室……
現在,卻躺在牢房,面對着對自己真情真意的莊耀宇,一股愧疚感油然而生。
“耀宇……”睜開以眼晴,看着眼前這張放大的俊美臉龐,看着他懾人心魂的眼底,流露出寵溺的神色,捏着息的鼻子,笑的惑人:“怎麽了?這榻睡着不舒服?我讓人再送幾床被褥過來。”
見他轉身要去喚人,顧卿雲立刻抓住他的手,沖他搖了搖頭:“不用。這樣,就很好。你也休息吧。”
莊耀宇笑了笑,側身躺在她身邊,把她的身子擁入懷中,“别多想了,丞相大人不是已經去調查了,很快就會有眉目,指不定,明兒我們就能出去。”
顧卿雲歎了一口氣:“你幹嘛這麽傻,和我一起被進來。”
莊耀宇垂下眼眸,望着懷裏的小女子,勾了勾唇笑道:“我想陪在你身邊,兩個人有個伴。”
他已經很久,沒有和她像現在這樣在一起了。
他越是這樣,越讓她心裏難受。
她喜歡莊耀宇,是無百厚非的。
可她也不知道,對公儀灏,到底是什麽感覺。
面對公儀灏,她總是沒有辦法,她試着抗拒他,可卻又在不知不覺中,做出讓她自己也難以相信的事情。
難道,她天生就是個渣?三心二意,骨子放蕩?
見懷裏的小女子沒有再說話,以爲她睡着了,莊耀宇伸手拉着被褥,蓋到她的脖頸。
蓦地,他瞳孔一縮,盯着被她衣領半遮掩露出來的吻痕,她和公儀灏在浴室裏,可能發生的一幕,一顆心跟着揪痛起來,眼神也越發的冷卻。
下巴一陣緊繃,薄唇抿成一條削薄的直線,迅速移開目光,用被子遮掩住那刺眼的痕迹。
敏感的感覺到懷抱的溫度在變,顧卿雲微怔,蓦地,擡頭看他,見他眼底極快的閃過一絲沉痛,卻在發現自己擡頭時,很快的斂了下去,笑着望着自己:“怎麽啦?不是說困了嗎?”
她從他的懷裏,坐起身子,看着他道:“耀宇,我……”
“乖,早點睡。”不知道她想說什麽,可看到她神情,莊耀宇的心裏有些顫抖,打斷她的,把她重新摟入懷中,埋頭在她的的頸窩,甕聲甕氣的低聲說:“我也有些乏了,唔,就這樣抱着你睡。”
顧卿雲看不到他埋在自己頸窩的臉,也看不到他此時此刻臉上是什麽表情。
可在剛才那一瞬間,她在他的眼底,捕捉到了那絲痛意。
他隻是讓她看到他的難過,不想讓她爲難,才壓抑着,克制自己。
伸出手掌,輕輕撫摸着他的頭,把臉貼在他的頭上,輕輕的蹭着,輕聲說:“乏了,就睡吧。”
顧卿雲和莊耀宇躺下沒有多長時間,公儀灏便來了,試意讓牢頭打開牢房,走了進去。
莊耀宇一直未睡,聽到牢門打開的聲音,便睜開了雙眼,看了眼懷中沉睡的小女子,擡頭看向公儀灏,“事情處理的怎麽樣?”
公儀灏點了點頭,伸出手指點住顧卿雲的睡穴,從莊耀宇的懷裏,把昏睡的小人兒換到自己懷裏。
然而,莊耀宇卻先一步,把小人兒抱在懷裏起身,朝牢房外面走去。
看着莊耀宇離去的背影,公儀灏眸色微微一沉,什麽也沒有說,便跟了出去。
“公主殿今兒,被二公主占了,我送雲兒去素和淵的院子。”莊耀宇抛下一句話,便抱着懷中的小女子,匆匆離去。
公儀灏快步跟上道:“素和淵正在給皇太後看病。先把她送去竹院。”
莊耀宇想了想,點了點頭。
竹院範安南氣色不好的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皎潔的月亮,二公主被刺,顧卿雲被關大牢一事,現在大半個皇宮都知曉。
他自然也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