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儀灏吩咐道:“阿珂,把她送走。”
被稱爲阿珂的男人,正是給女子搶救的男人,公儀灏的貼身侍衛。
阿珂應了一聲,把悠悠轉醒女子,從地上扶了起來。
女子身上無物,隻蓋着一件黑衣外袍,這一起身,身上的外衣掉了下來,頓時,暴露在冰冷的空氣裏,阿珂立刻扭開頭,“姑娘,快把衣服穿上。”
那姑娘方才如夢初醒般,發現自己沒有死,被人救了,身上隻蓋着一件衣服,立刻抓着衣服穿在身上,戒備的盯着阿珂:“是,是你救了我?”
阿珂沒有回頭看她,搖了搖頭:“是我們主子。”
那女子一聽,轉過身子朝畫舫看去,便見一抹高大的背影,隻着裏衣背着對她,再看看身上的衣服,立刻跪地道:“多謝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感激不敬。”
公儀灏摟着顧卿雲的身體給她取暖,聽到身後傳來女子抽泣的聲音,轉過身子看了她一眼道:“救你的人不是在下,是這位主子。”
說到最後,目光回到懷中的小女子身上,拿出一張帕子,擦去她額頭和墨發上的水,“你身上濕透了,這外面太冷、我們回去吧。”
顧卿雲擡頭看了一眼夜空,正欲給公儀灏說些什麽,卻發現一道炙熱的眸光,粘在摟着她的男人身上,她的視線越過公儀灏的肩膀望去。
便見那跪在地上的女子,正一臉癡迷的望着公儀灏,眼底的驚豔與愛慕之情,絲毫沒有修飾,眼裏隻有公儀灏一個人,卻全然沒有看到公儀灏懷中的她。
她眸光微微一閃,這個姑娘也太不會掩飾了吧,再怎麽說,也是她救了她,怎奈,她的眼中隻有公儀灏。
搖了搖頭,她瞪了一眼公儀灏,“禍害。”
公儀灏淡笑道:“怎麽,後悔救她上來了?”
說罷,将懷裏的小女子,橫抱起來,朝畫舫走去。
“公子。”身後再度傳來那女子嬌羞綴泣的聲音,“請公子留步。”
公儀灏恍若沒有聽到,顧卿雲拍了拍他的肩膀:“聽聽她想說什麽?”
公儀灏眯了眯眼眸,凝着懷中的小女子,抱着她轉了身子,朝那跪在地上的女子望去,再度重申:“姑娘,在下并非是你的救命恩人。”
那女子一愣,這會兒才發現他懷中的顧卿雲,以及顧卿雲身上那一看便不凡的衣袍,心下明了幾分,朝顧卿雲叩謝幾個響頭:“是姑娘救了小女子,多謝姑娘出手相救,小女子名爲绮羅,願做牛做馬,報答姑娘和公子的救命恩情。還請姑娘和公子大慈大悲,收留小女子。”
說罷,在地上狠狠的磕起了頭。
很快,額頭便一片紅腫,滲出了血絲。
顧卿雲微微蹙眉,“你是哪裏的姑娘?”
绮羅淚眼汪汪的擡頭望着顧卿雲,泣聲道:“小女子家住江南,半年前的一場水患,不僅把村子給摧毀了,我的父親母親,也被大水沖走。唯一的弟弟被活活餓死。小女子便被人抓起來賣到這春香閣。今兒若不是得姑娘和公子出手相救,绮羅這條小命,也早該喪命在這河底。”
說着,已泣不成聲,一張如花似玉的臉,哭滿了淚痕,嬌弱的身子一顫一顫的,讓人我見猶憐,也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兒。
傲君想了想,跟公儀灏說:“給她一點銀子吧。”
公儀灏點了點頭,跟阿珂說:“給她點銀子。送走。”
那女子一聽公儀灏要把她送走,臉色一白再白,跪着上前抓住公儀灏的衣擺,梨花帶雨似的苦苦哀求,“公子,小女子無家可歸。若是再回到那春香閣,一定會被打死,求公子和姑娘行行好,救救小女子。小女子什麽活都會做,爲奴爲婢,做牛做馬報答姑娘和公子,求求公子和姑娘。”
說罷,又是一陣猛磕頭。
很快,額頭血花迸濺,甲闆上血紅一片。
可女子仿佛不知道會疼一般,不停歇的磕。
顧卿雲抽了抽嘴角,看向公儀灏,“要不……”
公儀灏腳一收,從绮羅的手裏抽回自己的衣擺,眸色微微一沉,望着懷裏的小女子道:“想收留她?”
顧卿雲抿了抿唇,道:“再讓她磕下去,估計要替她收屍了。”
公儀灏望着她,歎了一口氣,道:“你這般心軟,很容易被人利用懂嗎?”
他開始有點擔心她。
若是以後争奪儲君,這般心軟,定會危險。
顧卿雲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心軟,也要看對什麽人。你不要把我當成一個沒有爪子的貓,我可比那吃人的老虎還要可怕。”
公儀灏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揚,抱着她走入畫舫,跟外面的阿珂說:“替她贖身,送去平西王府。”
顧卿雲聽到他這話,眼角忍不住狠狠一抽,這男人夠腹黑的。
她以爲,他會把這個女子,收回她丞相府,豈料,他居然讓阿珂把人送去給司馬睿。
司馬睿估計,要氣的吐血。
公儀灏把她的身子放在畫舫裏的軟榻上,拿起她換下來的衣服,鋪在另一邊的軟榻上,掌心凝聚着内力,在濕淋淋的衣服上,輕輕的掠過,隻見一陣煙霧冒了出來。
那件濕淋淋的衣服,瞬間在内功的熨掌下封幹。
顧卿雲倚在一旁看着,眼底閃過一絲愕然。
這要有多麽深的内功,才能夠做到。
不出一盞茶的功夫,幾件濕淋淋的衣服,都已經幹了。
公儀灏把衣服遞到顧卿雲的面前,“天也快亮了,換上衣服,就回宮。”
顧卿雲沖他眨了眨眼,“反正都要天亮了,不如我們在宮外吃了早餐再回去吧。”
公儀灏皺眉,“不行。你不是想要去見皇上,取消選夫的大會?若是回去晚了,怎麽來得及?”
顧卿雲想了想,也是這個理。
便是換了衣服,便讓畫舫靠岸邊。
從璃琉河走回皇宮,需要一柱香的時間,公儀灏停在顧卿雲的面前,蹲下身子,“上來。”
顧卿雲一疑,瞪大雙眼看着他:“公儀灏,你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