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縫合在一起的筋,鮮血直流,顧卿雲顧不得擦自己臉上的血,取來止血鉗捏着止血布,擦去莊耀宇傷口的血,縫合外傷。
待顧卿雲把莊耀宇的手筋和腳筋全部縫合接上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她累的倒在床榻上。
這比她在戰地與敵人打一戰還要累。
縫合筋和傷口時,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那根細小的筋和微血管上,緊繃着神經和身體,現在渾身酸痛,眼晴也乏了的很。
“傳禦醫進來,給他處理身上的傷口。”顧卿雲下了錦榻,坐到洗漱台前洗掉嘴上和臉上的血,連漱幾口血水吐出來。
禦醫進殿一瞧,吓臉色一變,“長公主,你的身子……”
顧卿雲一邊漱口,一邊指着床榻上的莊耀宇,“保住他的命。要麽,留下你的命。”
禦醫一聽,老臉一白再白,“長公主放心,老臣一定竭盡全力。”
說罷,提着藥箱走到錦榻邊,替莊耀宇醫治。
半個時辰後,禦醫向顧卿雲彙報道:“回長公主的話,這位公子并無生命危險,身上的傷,傷到了筋骨,臣開些藥給公子服下,靜養一段時間便可痊愈。隻是,公子的手腕和腳腕明顯是被人挑斷了筋,卻又縫合起來,手法獨特從所未聞,不知是何人所縫?”
方禦醫是宮裏的老禦醫,行醫幾十年,還從沒有見過如此精妙的醫法,心下震驚的同時,亦是佩服,想要結識此人。
未等顧卿雲開口,芍藥就揚眉道:“當然是長公主殿下,瞧,這血水一盆又一盆。針線可都在。”
方禦醫一聽,一雙老眼瞪的老大,顯然不相信。
顧卿雲的名聲誰不知曉。
雖然此時此刻,看起來并不犯傻。
但方禦醫是絕對不相信,那個傻子長公主會如此了得的醫術。
不僅方禦醫不相信,就連靖嬷嬷也不相信。
長公主是她帶大的,她怎麽不知道長公主懂醫術?
莊耀宇昏迷了一整夜。
醒來的時候,是第二天午時。
悠悠的掀開沉重的眼皮,莊耀宇就迷迷糊湖的看着印入眼簾的軟玉羅帳,紅色帳幔垂瀉在床頭,八寶九龍镂空香爐裏飄着袅袅生香金鳳香,殿内香霧缭繞,一室的溫香,讓他有種恍然如夢的感覺。
蓦地,他心念一動,想到昏迷前的一幕。
難道,這是長公主的寝宮?
想到這兒,莊耀宇的臉色變了變,欲要從床榻上爬起來,突然感覺得腳上傳來一絲暖暖的感覺,似乎有一隻小手正握着他的腳,腳筋處傳來陣陣痛疼。
他眼底閃過一絲痛意,吃力的擡起頭,朝腳的方向看去。
這一看,莊耀宇傻了眼。
隻見一個身穿單薄衣裙的少女,撩起寬大的衣袖,露出半節小臂,皓腕纖細,小手輕握住他的腿,眼神專注,另一隻手,動作輕柔而又小心的,一層一層解開包紮在他腳踝處的紗布,丢在一旁。
然後,拿着一個怪異的東西,夾着一團棉花,沾了一些顔色泛紫的液體,在他的傷口仔細的擦洗。
那專注的眼神,認真嚴肅的表情,仿佛正在對待珍貴的寶物,進行着莊重而又神聖的洗禮。
莊耀宇的臉頰,微微泛紅,長公主怎麽會親自替他換藥。
他想要抽回腿,卻驚動了她。
“醒了?”顧卿雲扭頭一看,見莊耀宇不知何時醒來,俊美蒼白的臉上洇上幾許薄紅,襯那張虛弱憔悴到幾乎一碰就會支璃破碎的臉顯得面如桃花,妖娆生輝,“有點痛,忍着點。過不了數月,你的傷就會好。”
說罷,顧卿雲的視線,又落在莊耀宇的腳上,用酒精清洗幹淨傷口,消毒消炎。
然後,又重新給他換上新藥,包紮傷口。
一縷暖陽從窗外瀉了進來,在面地灑下一片銀波,絲絲光芒恰巧拂照在她的身上,勾勒出她絕美無懈可擊的側臉,泛着淺薄的柔光,濃密卷長的睫羽微微顫抖着,宛如在陽光下翩然起飛美麗的蝶翼,美的奪人心魄,美的令人心醉。
莊耀宇望着她,竟一時間癡了。
直到顧卿雲替他換好藥,那隻小手離開他的腳,他的心,陡然衍生出一股濃濃的失落感。
說不清楚,是爲什麽。
就好像,有什麽東西湧入他的心田。而在下一瞬間,又從他的心裏抽離,有種空落落的感覺。
替莊耀宇蓋住腳上的被子,顧卿雲端着一托盤的瓶瓶罐罐,放在莊耀宇的床頭,掀開蓋在他上身的被褥,伸手去解他胸口的衣衫。
莊耀宇瞳孔一縮,想要去握她的手,阻止他脫下自己身上的衣服。
然而,顧卿雲快一步按住了他的肩膀,皺着柳眉,眼神嚴厲的說:“你的手腕剛換了藥,不要動彈,以免扯開傷口。”
莊耀宇眼睜睜的看着她,脫掉自己的衣服,白晰的肌膚如那窗外的雪,美中不足的那一條條結了血痂的傷口,猙獰扭曲的爬在他的胸膛,生生的破壞了他的美。
顧卿雲眸色幽暗幾分,指尖在他胸膛的傷口輕輕滑過,莊耀宇疼的緊抿了幾分薄唇,心中亦是一陣顫栗。
小女子的手在胸膛滑過,疼痛中有種酥酥麻麻的感覺傳到心間,他的臉灼燙了幾分,扭開頭,不去看她,試圖轉移注意力:“長公主,這些事情,不該長公主……”
他的聲音很虛弱,隐憂嘶啞。
顧卿雲沒讓他把說問完,嬌美的容顔,就湊到他的眼前,他自是哽住喉嚨,一雙懾人心魂的丹鳳眸子,望着她近在咫尺,千嬌百媚的笑顔,感受到她空谷幽蘭般的氣息纏綿在他的唇畔,不由呼吸一窒,耳根一陣燒紅,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顧卿雲紅唇微啓,輕輕的在他的唇畔吹了口氣,笑語嫣然,“你是本宮的侍夫。這身子便是本宮的。莫不是還想讓别人瞧去?”
莊耀宇一聽,一張俊臉更加的紅了,眼波微閃間如同絢麗的星光劃過,凝睇着她幾乎貼到自己雙唇上的兩片豐潤的唇瓣,不由的想到浴室裏吻住那軟糯香甜的紅唇的美妙感,隻覺得口幹舌燥,忍不住想要揚起下巴,攫住她的唇極緻纏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