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睿冷眸沉了幾分:“你說什麽?”
他沒聽錯吧?
顧卿雲居然會叫他的名字。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他一直都叫他睿哥哥。
盡管,他很厭惡她這麽喚他。
還有,她那話是什麽意思?
他幸運?
娶了一個讓他成爲天下人恥笑的傻子,他會幸運?
顧卿雲這是在嘲笑他?
顧卿雲忍住寒意的侵蝕,冷聲道:“司馬睿,你該慶幸本宮還活着。”
森冷的眼神,毫無溫度的聲音,讓司馬睿怔了一瞬,這樣的語氣,這樣犀利的眸光,哪裏像那個癡傻懦弱,膽小到每次都不敢擡頭看他,隻敢在背後偷偷看他的長公主?
“顧卿雲,不要跟本王耍花招。”嘲諷的眼神,鄙夷的語氣,司馬睿冷魅道:“威脅本王?在這平西王府,本王的話……唔……”
随着一聲被打斷的悶哼,顧卿雲已不知何時,移身到司馬睿的面前,陡然曲起的膝蓋,直頂司馬睿的下身。
司馬睿哪料到顧卿雲,會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并且攻擊自己,一時不防,被顧卿雲的膝蓋頂個正着,雙腿之間傳來一陣劇疼:“顧卿雲,你……”
顧卿雲沒給司馬睿把話說完的機會,擡腿,再補一腳。
司馬睿被頂一膝蓋,有所防備,見顧卿雲又補來一腳,大掌一揮,想把顧卿雲一掌揮開。
誰料,顧卿雲的速度比他還快,身形速側,堪堪躲過司馬睿這一掌,一腿踹在司馬睿的胸口。
隻聽,一聲撲通聲,湖水濺起三丈高的水花。
司馬睿被顧卿雲一腳,踹入落月湖。
四周的衆仆皆跪在地上,不知發生了何事,聽到落水聲,擡頭一看,就見司馬睿掉到落月湖。
木蘭被這眼前突如其來的一幕驚的傻了眼,完全沒有從顧卿雲那兩腳中緩過來的,一度的以爲她出現了幻覺。
公主,怎麽會有這般迅速敏捷的身手?
司馬睿難以置信,自己會被顧卿雲那個傻子連踹兩腳,傷了,還墜入湖裏!
這,這是那個連說話都不敢和他大聲說的顧卿雲?
看着掉入湖裏的司馬睿,顧卿雲眼底閃過一絲冷笑,“司馬睿,這是王府不錯,你也該清楚本宮的身份……”
聽了顧卿雲的話,司馬睿的心裏怒火蹭蹭直蹿,在冰冷的湖水抑制下,退去體内焚骨的燥熱。
迷情藥烈的狠,如不是他以内力克制,定要着了顧卿雲的道:“顧卿雲,你以爲憑你的身份,就能爬上本王的床。哼,你妄想。”
顧卿雲離去的步子沒有停留,譏诮的笑聲傳到司馬睿的耳畔,“笑話,司馬睿,你以爲本宮稀罕?”
你以爲本宮稀罕?
嘲諷的語氣不斷在耳畔萦繞,司馬睿陰沉的黑眸,銳利的像把劈開虛空的寶劍,穿透沉沉黑幕凝聚在顧卿雲離去的背影上,簡直不敢相信,那話是從顧卿雲的嘴裏說出來的。
如果不是那張臉是顧卿雲的臉,他肯定不相信她會是那個癡他如命的顧卿雲。
隐藏在黑暗中與這皚皚白雪融爲一體的白影,目送顧卿雲離去的背影,眼底閃過一絲玩味,轉瞬,白影如同鬼魅一般朝某個方向閃身而去,隐藏在漆黑的夜色下……
“公,公主……”反映過來,急急追上來的木蘭,像看怪物一樣看着顧卿雲:“公主,你,你沒事吧?你哪裏不舒服告訴奴婢,奴婢給你請大夫來。”
顧卿雲冷的渾身發抖,頭疼欲裂,被她哭的甚感心煩,不耐的說:“廢話少說,去準備熱水。”
如果不及時暖熱身子,她這副瘦弱的身子肯定要病倒。
木蘭被她的話,震的顫了顫,總覺得公主好像變了一個人。
而且,她明明已經……
見木蘭一臉凝思,半天沒有反映,顧卿雲神色一冽,怒道:“本宮的話,不好使?”
木蘭一驚,抖了抖身子,用胳膊抱着環胸,垂首道:“是是是,奴婢這就去。”
說罷,快步離去。
看到木蘭急急離去的身影,顧卿雲咬了咬牙,挺直後背,不想在司馬睿的視線中倒下,尋着記憶一步一個腳印,走回她的寝殿。
剛一入殿,她就迫不急待的脫下身上的濕淋淋的衣服,用被褥把自己的身體裹起來。
“誰?”
一聲淩厲的聲音來自于顧卿雲。風雪吹入内殿,直覺有一道目光在盯着她。她裹緊身上的被褥,蓦然轉頭朝看去。
镂空雕花的窗子半開着,一抹雪白的身影在窗前一閃而逝。
她快步走到窗前,寒風伴着雪花吹在她臉上,劃的臉頰生疼,她四下環顧,并沒有人影,就連雪地上,都沒有人走過留下的痕迹。
“難道,是我出現了幻覺?”身爲國務局異能研究所的成員,身負五系異能的她,對危險的感知力和敏銳感,有天生的超強感應。
後背一僵,她霍然轉身,眼底凝聚着陰鸷的冷光,戒備的望着不知何時出現在寝殿的男人。
男人白袍勝雪,修長的身形慵懶的倚在她的床榻邊緣,臉上帶着半邊銀質色面具,勾勒出男人立體的五官刀刻般俊美。那雙打量她的邪佞黑眸透着玩味和戲谑,渾身上下釋放高貴邪魅的氣息。
“不管你是誰,最好離開我的寝殿。”她靠在窗棂,揚着下巴,眼神幽暗,以睥睨天下之勢睨着男人。
男人薄唇抿成一條直線,并不開口說話,隻是邪魅的打量着顧卿雲。她像極了受到外來危險的美人豹,氣勢狂傲,高高在上的盯着他這個敵人,似乎他稍有動勁,就會對他發動攻擊,那傲慢淩厲的眼神透着毫不掩飾的殺意,無疑不彰顯着,她不是溫順的貓兒。
雖然,他從不認爲,心思深沉,心狠手辣的她,會和溫順沾邊。
但眼前的她,還真讓他感覺到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