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錦繡正與老夫人說着話,偏頭看到雲绮晴垂眸淚水撲簌簌落下。
她怎麽哭了?
正好雲榮萱挨着雲绮晴,雲錦繡根本就看不到雲绮晴正在被雲榮萱下死力地掐着。當下便親自斟了杯茶給雲绮晴推過去,柔聲道,“大姐這是怎麽了,快點喝杯茶暖暖吧!”
雲绮晴連忙擦幹了淚水,強忍着疼痛捧起茶杯喝起來。
“四妹你真懂事,也爲我斟一杯吧!”雲榮萱微微一笑,順道把自己手中空杯子推到雲錦繡的面前。
給她倒杯茶而已,雲錦繡還不在意。正執起酒杯來,便見一名侍衛朝着這邊而來。并在下一刻站在了她們所在的席間。
“見過雲老夫人,諸位小姐。屬下是寒侯身邊之人,特奉命來此!”
這侍衛前來,目光掠了一圈,便落在雲錦繡身上。
寒氏以爲寒侯是來找自己。自己畢竟是他的姑母。
但是寒氏卻忽略掉了一點,這侍衛自來到站定,自始至終都沒有看過寒氏一眼,甚至是連稱呼都沒有。最後所看到的也隻是雲錦繡,就連雲榮萱也沒有看過半眼。
正在寒氏想要站起身,随着侍衛離開時。
對方卻是再度行了一禮,直指雲錦繡,“雲醫官,家主人請您前去一趟,有要事相商,還請您稍行方便,随屬下前去。”
當着這麽多人的面,雲錦繡被邀請了去,而寒侯的姑母卻被冷落一邊。
大家都不說話,直直看向這邊瞧熱鬧。
“我也去。”
雲榮萱不由分說,也跟着雲錦繡起身,欲要随着侍衛而來。
寒氏深知自己這個侄兒不好惹,既然寒侯并沒有讓她去,那她便不去。萱兒過去,也定會惹他不喜。她伸手去拉住雲榮萱,誰知雲錦繡卻點頭答應下來,同意帶着雲榮萱跟去。
眼看着雲榮萱走在前面,挺胸擡頭無比張揚的樣子。寒氏很是擔心,看到雲錦繡面無表情,她一時也猜不出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
而寒侯爲什麽非要找雲錦繡前去呢。
寒越谷與七皇子在各自的大殿。但是兩間宮殿卻是緊緊相毗鄰。
皇帝對兩人并無多少偏愛,從表面上也瞧不出異常來,雲錦繡站在中間的夾道中,朝兩邊的殿看看,每一處都張燈結彩,喜氣逼人,規模一模一樣。
侍衛将雲錦繡帶到右手邊的殿宇之中,雲榮萱在這時突然落後到雲錦繡的身後,那侍衛一扭頭請雲錦繡進去時,卻發現雲榮萱不見了。
“咦,雲二小姐呢?”侍衛奇怪地問,面上有些慌,怎麽把人給弄丢了。雖然侯爺并不在意這個表妹,但是到底有着血源關系。若真給丢了,他小命難保。
“去了那裏。”
雲錦繡淡淡的朝着旁邊的那宮殿一指,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的侍衛,“這裏面是七皇子之地不是麽?她去找自己的前未婚夫,很正常。”
侍衛一聽,卻是沒想到會有這一茬兒,壞了,萬一雲榮萱去鬧騰,那可要出大麻煩。
“四小姐先進去吧,小人去七皇子處一趟!”侍衛抹把汗,顧不得雲錦繡便朝着旁邊的殿堂而去。
雲錦繡聳聳肩,早知道雲榮萱跟來會有其他的事情。
這種情緒不穩定的雲榮萱,早晚會自己害死自己,她也懶得動手,免得髒了自己的手。
提步入了這殿宇,從入門到大堂,一片喜慶,充斥着炫美的顔色,姹紫嫣紅令人感到美好不已。
此刻站定在大殿之中一抹大紅的喜服正好落入眸中,雲錦繡被那道強烈充滿刺激的紅給逼得退滞一步,擡起臉遙遙朝着那抹喜袍處看。但見那男子穿着一襲大紅喜袍,發間系着紅色的絲帶,一身英武不凡即使隔着有數丈之遠,雲錦繡也能清晰地感到自己心髒的跳躍聲。
那穿着喜袍的男子側身,回眸朝屋外看來。
雲錦繡冷不丁被他的長眸定格,不禁抿起唇,頂着他那強勁的眸光而去,這一刻仿佛有萬千壓力置頂。
寒越谷身着喜袍,一舉手一投足間,哪怕僅僅側身看過來,那之前所不曾起眼之處,仿佛都在這一瞬間被無限放大。他的容色與氣勢,豐神俊朗,莫可逼視。饒是雲錦繡也被他奪人的氣勢逼得連連避開,不願意與之對上。
内心中,雲錦繡暗暗吃驚。
從前她隻認爲寒越谷是躲在其父身後的一個幼子罷了。
究竟是從什麽時候,他竟有如此翻天地覆的變化,她幾乎都沒有發覺。
“哦,原來是雲醫官來了,進來吧!”寒越谷看到她,聲音很是漫不經心,招招手,便讓她進去。
與想象之中三堂會審,嚴苛以對的場景,相差極多。但雲錦繡知道,對方表現得愈溫和,她反而愈加需要防範。
随之提步而入,那些幫忙收拾衣袍的奴仆們都跟着被揮退下去。
雲錦繡走進去之後,鼻端能夠聞到淡淡的花瓣香氣,轉眼看到寒越谷陰冷卻不失俊豔的眉眼正掃過來,同時搬了個椅子讓雲錦繡落座。
這大紅的喜袍,仿佛具有魔力般,将寒越谷的英武俊美全部都挖掘出來,同時他骨子裏面的陰寒也被一點點地勾出。整個人的氣勢與神色都完美地勾勒。雖如此,這個時候的寒越谷依然是美的,超越了男女之别的美。
“不知侯爺叫錦繡來,有何貴幹。”雲錦繡坐下後,穩穩當當,不見半點情緒起伏。
寒越谷伸手拈了朵花,在拇指與食指之間捏揉,不過是眨眼間便見着花的殘屍在他掌中凋落,徒留下一片淡淡的花液染痕。
“令狐慎思死了,本侯覺得應該在這個時候找你來,畢竟在别的時間,實在沒有相見的必要。”寒越谷說道,他面容英挺,一身的殺伐之氣。此刻神色肅殺,剪影如魔似魅。
連宗宗主之死,是不得已而爲之。
現在連宗大亂,雲錦繡也知道,江湖會再度興起一波又一波的風雨。隻是對方想要她的命,她沒有義務拱手送出去。
“侯爺想怎樣呢?”雲錦繡笑問,莫非還要讓她賠一個令狐慎思不成麽。
但連宗大亂,對于她也不是沒有好處。至少寒侯在江湖上的暗中勢力已經分散了。一盤散沙,再聚捏成一起,實在有點困難。現在寒越谷應當很生氣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