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身倒是想歇息。可這接下來的事情卻一樁接着一樁。你自己可能行麽?”雲老夫人略帶憂愁地說道。
“母親是指太皇太後事的事情?”
雲老夫人點頭應了,“這太皇太後看起來是十分寵愛九王爺的。今夜又召入宮内如斯之久,極有可能會把小繡兒與九王爺湊成一對……我兒,你認爲呢?”
這正好戳中了雲修庸的心事。
雖然皇上至孝,但是對于楚曜與雲錦繡之間的婚事,卻是一直避諱着所不喜。而若是太皇太後下了命令的話,皇上也不可能不去遵命。但是這樣一來,卻苦了下面這些臣子。皇上不高興,下面的人能有一個好過麽?
而他雲修庸則是首當其沖。
一朝丞相,縱然他機敏多智,可是現在也非常的不妙。
惟一的辦法便不打消太皇太後的這個念頭,保全相府。但是太皇太後又豈是常人能夠近得了身的?
而今日又是楚曜把雲錦繡給送回來的,說明兩個人的關系已經非同一般。很難想象怎麽樣才能把兩個人給拆散,保全整個相府。
雲修庸已經了解雲錦繡,更是知道她的手段。他自然不會指望從雲錦繡這裏入手,向她要求。這個女兒必定會反咬一口,更是加倍爲之。
上一次他以夫人的葬處相脅,雲錦繡沒過多久,便把這事捅給了皇帝。雲修庸那個難堪!隻覺得雲錦繡這個小煞星,簡直是自己的死對頭。
“兒子心中自有分明,老夫人您便莫要多管了。”雲修庸想了想,搖搖頭,轉而扶着老夫人,先将她送回到慕銘院去。
此刻這相府之内卻是衆家難眠,各懷心思。
寒氏一路罵罵咧咧地回了自己的院子,雲榮萱陪在她的身邊,不時添兩句。這使得她更加氣怒與抱怨。簡直覺得這天下間隻有自己是個可憐人,所有人都在欺負她般。
“那小賤人都成了太醫院之首了,這是怎麽鬧的事情,怎麽能讓個賤人去做。皇上這也是鬼迷了心竅。”
“雪妃娘娘是怎麽鬧的,小賤人都去了她的宮苑了。卻沒把人給死咬住,居然還讓太皇太後那老不死的給救了,這世道究竟怎麽了。明明是那個小賤人給放的火,現在她卻安安然然地回來,真是豈有此理啊。”
“你哥哥也不回來,這次參加宮宴他居然不去。哪怕是遭到責罰又如何,憑白讓那小賤作是了頭籌,咱們一房又弱勢了啊。”
“若是讓小賤人與雪王成了好事,咱們就等着吃大虧罷!”
寒氏一路念念叨叨,卻是不知規矩,也沒有懼怕。簡直像是天下一家獨大般。
雲榮萱聽得母親的話,看了一眼四下的奴仆,知道都是自己人。她也便沒有去阻止。反正娘親這麽說,她心裏也是極痛快的。聽着也解氣。隻不過這世道越發對她不公了。雲錦繡這一次不死,以後她要怎麽辦才好?
剛剛到了院内,忽地便聽到後面的嬷嬷跑過來禀報,“夫人不好了,公子回來了!”
雲榮萱一聽,神色一沉,“還不快點把哥哥給是來。其他的人都退下!”
旋即僅留了兩名心腹,之後便将雲鋒霖給帶了進來。
寒氏尚不知雲鋒霖是去做了什麽,隻覺得兒子這番不去宴會,必定是有大事要策劃的。
但看到雲鋒霖穿着黑衣,身上染血,奄奄一息地回來。寒氏不禁全抽了口氣,連忙讓人去取傷藥。
“不用。這宅子太大,走漏了風聲,對我反而不利。不用取傷藥,我這裏便有!”雲鋒霖咬牙忍住腹部的傷口,讓人把自己的黑衣褪下來,然後把貼身的衣服給撕開,讓人倒了傷藥上去,又簡練地包紮了一番。
忙活完後,雲鋒霖吐了口氣,燈燭之下面色慘白。
“究竟發生了什麽?”
寒氏看着自己受傷的兒子,有些惶惶地看過來,扭身吩咐嬷嬷在外面侯着,沒有話,便不準進來。
雲榮萱看到之後,神色沉冷,陰沉說道,“你沒殺掉那小賤人,現在反而把自己搭上了。哥哥,你可真蠢啊!”
“閉嘴!”
雲鋒霖怒了,斜眼瞪過來,“你知道什麽?!”
寒氏聽得兒女的這番對話,算是明白過來。不可置信道,‘你居然去刺殺雲錦繡,現在那雲錦繡回來了,你卻重傷?!’
“娘!”
雲鋒霖吐了口氣,氣息有些虛弱地回道,“事情不是這樣的。那小賤人與楚曜本來應該全死了。我們馬上就得手了。誰知道中途卻冒出了一個人,那人叫做舞驚鴻。頃刻間便幫了他們。我們這才撤離開。否則你們今夜怎麽能夠看到雲錦繡活着回來?”
竟原來是這麽回事。
雲榮萱依然得理不饒,“就算如此,你也應該先查清楚了再布局。這一次雲錦繡不死,她必定會多生防備。你再沒了刺殺她的機會。”
這話雲鋒霖倒是認同,“本來楚曜手上有一大批人,我們沒有機會刺殺。但是他的人全部都派去了尋找金玉,一時身邊空缺。我們才有了這個萬般好機會,但是不料卻被舞驚鴻給毀了。那個人,早知道就應該讓他死的!”
“早不去說,現在壞了事再回來說,有什麽用!”雲榮萱生氣地說道。
“接下來你要如何做?”寒氏打斷兒女的話,鄭重問道。
今日雲鋒霖受傷,絕對不能傳出去。這等于是不打自招,被雲錦繡知道的話,隻會受到她更加嚴酷的攻擊。
“老爺是否知道?”寒氏一想,連忙問道。她幾乎把老爺給忘記了。
“父親并不知曉。”
雲鋒霖吐了口氣,“他以爲我是去奉命做他交待的事情了,所以不可能懷疑于我。”
聽得這話雲榮萱松了口氣,看了一眼天色道,‘那一切就等明日從長計議吧。你先歇着,明日父親叫你的話,便再照常回應。’
“也隻能如此了。”
雲鋒霖點頭,轉而看向寒氏,拉住她的手,“娘,勞煩你幫我遮掩一番。這宅子内一雙雙眼睛都在看着,可不能傳出去。”
寒氏沉着眉點頭,并未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