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看着雪妃柔弱無比地嘤嘤忍泣,美麗的容顔,梨花帶雨,不勝柔弱,她手尚撫着自己的腹部。一副無比痛苦的樣子。
玄景帝一向寵愛于她,縱然之前在浩然侯的事情上,并沒有在意雪妃的想法。但現在雪妃腹内懷着自己的子嗣。把自己兒子趕出宮,甚至是敢燒未來皇子的居所,簡直大膽!
若說剛才,皇帝還隻是忍氣的話,現在卻已是怒火中燒。
氣焰上來,玄景帝直指雲錦繡,“雲醫官,朕再給你一次機會,把事實說出來。否則,推出去問斬!”
這下子連半點容情都沒有,皇上已經擺明了态度。
雪妃聽後,默默垂下了頭,可是嘴角卻流露出一縷得逞的笑意。
達成既定的目标之時,又把雲錦繡這個多管閑事的小賤人給捎帶上。雪妃焉能不高興?
衆目睽睽,齊齊瞪向雲錦繡。
“我,我已經說出實話來了呀。”雲錦繡露出無助之色說道。
“而且女子如廁的地方,離着雪妃宮并不遠啊。要不你們點火試試,看能不能看到,我就能看到啊……你們怎麽都不相信我?”雲錦繡硬着頭皮解釋。她才不會告訴大家,她是追着小鳥來到雪妃宮的。
這種話簡直連半分可信度都沒有。
有的時候越是事實,越難令人相信。
而隻有說謊,才能使人信服。
“怎麽可能!從你所在的地方,到我的宮苑之處,相隔着有幾百丈。而火勢才剛剛燃起,你怎麽可能會看到火苗。哪怕是聞到一絲煙火都不可能!”雪妃怒了,眼看着雲錦繡還在耍滑,她氣上心頭。轉眼朝着皇帝看去。
“來人!”
玄景帝朝左右叱道,指着雲錦繡道,“把雲醫官拖出去,在這世上,朕不想再看到此人!帶下去!”
這是真要把她給砍了。
雲錦繡後背直冒寒氣。猛地就看向楚曜。
九王爺也急了,走上前直接護住雲錦繡,朝玄景帝對峙道,“皇上!雲錦繡,你不能殺!”
“九弟,你敢違抗朕?好呀,很好!來人,把九王爺一同拖下去!”
皇帝怒了,後果很嚴重。
一隊救火的禦林軍沖上前來,将他們團團包圍。
雪妃一副無比虛弱的樣子,依偎在皇帝的身邊,眼中卻流動着惡毒的光芒。
她本來費盡心機,想除掉雲錦繡的。
但是沒想到,她的地獄之門根本不是爲雲錦繡開啓的,對方卻主動送上門來。真是可喜可賀呀!
“皇兄,你這樣做會後悔的……”
“哈哈哈!朕會後悔?怎麽可能!”玄景帝大叱。
“爲了一個女人,皇兄,你早晚會毀了這江山,今日你爲皇帝,以後更有比你更勤政者做更更好,取而代之……”
“禦林軍,還愣着幹什麽。給朕把楚曜拖下去!”玄景帝勃然大怒。
場内兄弟倆吵得不可開交。
群臣個個靜氣屏息于側,誰也不敢開口勸架。
禦林軍在旁邊晃晃悠悠,不知道是不是真該把九王爺給拖下去,處斬?
上天,如果斬了九王爺,那天下人會怎麽想?
重要的上,九王爺是皇帝惟一的親弟弟。這會皇上在氣頭上吵着要斬,萬一人頭落地。他們這些執行殺頭者,可是成了皇上的出氣筒?
“莫非朕的話不管用了?還不拖下去?!”玄景帝深吸口氣,眼中冒着孽火,發出最後通牒。
禦林軍看看,隻好從命。
“咳咳咳!”
一陣要命的咳嗽聲響起,雲錦繡被禦林軍押着,回頭朝聲音處看去。心提到了嗓子眼,自己死了就算了。那個被救出來的雪妃宮的什麽宮婢,皇上在這裏,她居然敢咳嗽,真是不要命了。
她是想陪自己一起死吧。
“何人喧嘩,給朕一齊拖出去……”玄景帝真是氣狠了,這下子連點聲音都不準有。誰若敢有,直接就砍頭。
這更給群臣一個暗示,誰都不準說情。
誰說情,誰跟着一起死!
雪妃娘娘等人,心中樂開了花。正在前面湊的雲榮萱等也差點鼓掌歡慶了。
雲錦繡死了,九王爺也跟着死了。
真是雙喜臨門!
好事,好事!
不過接下來就輪到皇後了!慕容皇後的死期也快到。隻要事後查找她琉璃宮失火原因,皇後别想再自在下去!
想罷,她不經意扭頭,美眸流轉卻瞟向七皇子處。
楚逸騰幾不可察地垂下眸,似乎是一定安心的暗示之語。
“皇上,你要連哀家一起斬麽?”
突然自那一陣要命的咳嗽之後,傳來一道蒼老且沙啞威嚴的女音。
她聲音一出,四下安靜了一會。
就看到自人群之後,那個渾身都被煙灰濃霧火場給弄得像個黑鬼似的人,被宮婢給扶着,到了玄景帝面前。
她正是雲錦繡,被小鳥死拖着要救出來的人。
雲錦繡見了,直搖頭歎氣,她自己真是死到了臨頭啊!
一個從雪妃宮救出來的小宮女,居然用這種口氣對皇上說話。老天!皇上一怒之下,把她給五馬分屍該怎麽辦?這滋味還不如砍頭來得舒服啊!
楚曜亦跟着皺眉頭,他俊臉因爲沖進火場,弄得黑一道灰一道的,顯得非常糟糕。可卻完全掩不住他眼中的精光。
他定定地看着那個站在皇帝面前的,身形瘦小,有些微佝偻着背的女人看去。總覺得……這個沙啞的聲音,有點不同尋常呢?
“你是何人,居然敢如此對朕說話!”玄景帝也愣了一下,許是這麽多年以來,沒人敢再以命令的語氣對他出言。
這使他極不習慣。
“是皇太祖母!”在整個宴會上都沒太說話,隻悶頭喝酒的太子殿下,突然發聲,聲音卻是震懾全場。
繼而婦人的聲音跟着傳來:“哈哈!連自己的祖母都不認了!你還真想當個昏君?!”
先前是命令之語,現在則是指責咒罵之語。
話落,直接把群臣給罵得暈了。
玄景帝跟着傻了眼,不禁從頭再仔細辨認。
隻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沙啞女音的婦人,衣衫早被燒焦,身上披着碎破布,頭發也被火給燎了好幾縷去。臉上早就黑灰了,根本就看不到真正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