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寒遂卻這麽碰巧,就這般死了。巧得都快媲美說書人口中的巧合了。
第二點,仵作們的反應。
首次驗查屍體之後,這些仵作們都沒含糊,一口咬定,沒有異樣。而現在卻有了異樣。難道這其中會沒有自己所未曾看到的波瀾麽?
雲錦繡這廂思慮着,那廂仵作們已經将自己新的診斷結果報出。
他們發現侯爺身體之内於血過多,判斷是此導緻了血流的阻塞,使得他周身血脈無法自行流經,導緻血行閉塞而亡。
之後王太醫帶着三名太醫一同再次驗看,并且這刻已經有從浩然侯府而來的下人,捧來了平日中侯爺所食用的藥草。
藥方并非是太醫苑的太醫們所開。
而寒越谷尋遍民間名醫,找到了一名将近百歲的老中醫所開。而寒遂所服用此藥,一直以來都很是不錯。
藥方開具之後,經過諸位太醫之後,異口同聲,沒有問題。
仵作雖不是醫者,但是對醫道等亦是了解,看過之後,答案亦是相同。
藥方沒問題,說明這并非是導緻寒遂死亡的主要原因。
尤其是在經過諸多侯府的下人所證,寒侯爺近來是身體大有起色,所以才會舉辦宴會的。
而将寒陽所說,徹底推翻。
寒越谷在看到所有的情況都朝自己這方傾斜之後,他朝着雲錦繡看去,隻道,“雲醫官爲家父看過這後,他的身子每況愈下,這其中我們懷疑是她暗中動了手腳。請皇上治她罪罷!”
若剛才是乞求公道的話,那麽現在的寒越谷便是已經笃定是雲錦繡出手相害。
那些使人痛覺加重的針劑,并不能夠緻人死亡。
雲錦繡若是想讓寒遂死的話,根本也不會等到這裏。
但她萬沒料到寒侯府的人,居然肯賠上寒遂,也要把她給除掉。真是好狠的心!
寒遂他怎麽甘心自己死去?就爲了拉自己一齊下地獄?
雲錦繡垂眸默默地朝着地上的寒遂看去,他安祥地接受死亡,沒有半點在意似的。
蝼蟻尚且知道偷生,又何況是個人?
她不相信寒遂會甘于去死。
雲錦繡目光灼灼地望着場内的人,還沒說話,玄景帝朝太醫們又道,“王太醫你來看看,這緻死原因,是否僅此一個。可還有其他?”
得到王太醫的肯定之後,接下來就要把雲錦繡給押起來。
雲錦繡很清楚,這是最後的機會。
她看了一眼寒陽,此人是來救自己的。不管他是被迫還是主動。現在她要被抓,此人應該最着急。
“回陛下,沒有其他緻死原因。僅此一項。”王太醫也不敢大意,再三查看之後,抱拳行禮,一錘定音。
玄景帝重新坐回龍座,遠遠朝着雲錦繡睨來,“雲醫官,你可還有話要說?”
“皇上,隻找到了緻死的原因。可是卻沒有物證,錦繡沒辦法認罪。”雲錦繡走上前,拜俯于地。
“朕也沒說你是兇手!”
玄景帝一揮袖,淡淡回道。
然而旁邊的雪妃娘娘聽到之後,美眸微睜大了些,朝着皇帝看去,“皇上,您說還另有兇手?”
衆臣也都朝皇帝看去,這是故意袒護雲錦繡呢,還是皇上在其中看出了貓膩來了?
等着皇帝接下來的話,卻聽他僅僅說了這麽一句,“朕等着你來自辯。”他沖雲錦繡說道,并示意她現在可以說了。
此言一出,場内的人跟着清一色的滿臉尴尬。
皇上變了,他現在居然讓雲錦繡自澄。這不是等于給雲錦繡脫身的機會麽。
雪妃不幹了,上前去盈盈跪倒在地,并抱着自己根本還沒有凸出來的肚子,抹淚道,“皇上,請皇上讓臣妾的父親入土爲安。既然無法昭雪,臣妾不願意父親在此,遭到所有人的圍觀。請讓臣妾埋葬父親吧!”
她這話無非是在喊冤,并訴諸皇帝偏心,居然不懲罰兇手。
這時光祿寺卿太史長突然上前拱手禀道,“寒侯病疾一事,臣下雖不敢判斷。但卻有目共睹。侯爺面潤身安,若是下毒殒之,必是有表象的。還請聖上明察。”
雪妃沒想到太史長,竟敢這樣說。
這是明擺着偏向雲錦繡了。
隻是之前雪妃曾聽寒越谷提起過,太史長并非九王爺那邊的人。倒是與皇後慕容氏有淵源,看來他并非是偏向着雲錦繡說話,隻不過是在浩然侯府與雲錦繡之前,他選擇了後者罷了。
這同樣也代表着皇後的選擇。
雪妃輕咬唇瓣,面上無色,心底恨極。
她腹中孩兒自誕生之日起,皇後可沒少在私底下使絆子,如今對方亡她之心不死。若坐以待斃,豈非令對手更加猖獗?!
這時玄景帝笑了,龍顔沒有半點怒意,出聲回道,“朕也想讓寒侯入土爲安。不過在此之前,兇手必須查到,雲錦繡你來說說。”
似乎是形成了慣例,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
玄景帝習慣了,隻要有雲錦繡摻合的事情,便讓她來說兩句。哪怕衆口爍金,皇帝也要讓她辯白幾番,好像不這樣渾身都不舒服一樣。
但是與雲錦繡有過對峙的場内人想來,卻覺得這是給了她一個逃生的機會。等于是在捕兔子的網中,打開了一道缺口,那兔子不跑還會怎樣?
皇上這根本是在縱容她!
玄景帝顯然了意識到了下面衆臣的騷動,他亁坤若定地露出笑來,開口問道,“諸愛卿,若是能夠有證據的話,不妨拿出來。朕在此,必會主持公道。都拿出來吧!”
這下子,四下的騷動反而弱了下去。
皇上就在這裏等着他們呢。
如果不服氣給兔子打開缺口,那就拿出證據來,把缺口堵上啊!如果沒證據的話,就别怪兔子逃跑了!
玄景帝想說的正是這個意思。
一向對皇上的心思分外查明的雪妃,此刻不禁止住了泣聲。不太明了地暗查着皇帝的神色。
因爲從始至終,皇上來後,都沒有對她安撫過半句。對于父親之死,也沒有什麽太多的哀悼,相反分外的淡定悠然。
之是與從前所不一樣的,現在的皇帝就好像是換了個人。
雪妃實在猜不透,這究竟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