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聲威懾厲語一出,直接鎮得全場都甯靜起來。
但是偏偏就有那壞情緒之輩。
撲哧一聲,笑了。
衆人齊齊看去,隻見雲錦繡正捂着唇,笑得眼淚都流出來。
“你、你笑什麽!”南門高朗氣怒非常,忿聲質問。
雲錦繡搖頭,連連擺手,表示自己不願意說。
“說。”
“好吧,這是你讓我說的。”雲錦繡眉眼含笑,搖頭歎道,“南門大将軍剛剛在玉甯苑獲敗,你認爲憑你自己,真的能夠打敗九王麽。”
一句話,把南門高朗給擊得體無完膚。
楚曜俊美森冷,朝雲錦繡昂起下巴,警告似地輕輕一點。之後他看向玄景帝,仿佛是下最後通牒,“皇兄,希望你我兄弟之間,能夠私下好好談談。您認爲呢?”
九王的臉上染着不死不休的絕決。
仿佛皇帝不答應他,那麽今日這宴,這以下犯上之罪,他背定了。
雪妃見此,心下飛快思索,事情已經到達白熱化的境況中。
若是讓皇帝随楚曜私下相談,這對兄弟,必定會言歸于好。
不行,要激怒皇上,讓他與楚曜對峙。隻有如此,才是除去九王爺的最好時機。
想罷,雪妃身子一軟,歪進身邊玄景帝的懷中,她撫着自己的小腹,撩人地輕哼,“皇上,九王爺好厲害呀。臣妾好怕。臣妾與腹中的龍子,不會被九王爺殺死吧,好怕呀。”
這樣的話,無非更加重了楚曜以下犯上的重罪而已。同時亦激怒了皇帝,連自己妃子及腹内孩子都保不住的軟弱無能之感。
玄景帝當場發怒,一掌拍向桌子。
隻是雲錦繡比他還快,當先伸手朝楚曜一指,沒人發現她袖内一記麻醉射中,精準地刺入雪妃的喉間,使這妃子一時發不出聲音,興波助瀾!
就聽雲錦繡尖聲道,“皇上,九王爺與北王私謀甚久,想害您!求皇上治他之罪!”
什麽。
宴會上的人,均被這突然之語給驚得不輕。
雲修庸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立即起身請罪,希望皇帝不要聽信雲錦繡的胡言亂語!
而玄景帝聽得這話,内心高漲的怒火,像是被瞬間壓下般。他狐疑地朝着雲錦繡看去,心下明白。
這女子并非口無遮瀾之輩,相反,她極聰明。知道什麽時候該說什麽樣的話。
如今她突然吐出此言,皇帝又不傻,焉能聽不出來。
自己九皇弟絕不可能與懷有狼子野心的北王勾結的。
雲錦繡之所以這麽說,無非是告訴自己,九王爺對皇帝來講,還有用!
因爲北王威脅未除,笑傲封地。隻有九王爺是忠誠的,他不能因爲一介妃子之語,濫殺濫罰。
刹那間玄景帝冷靜下來。
雲錦繡一下,成了。
現在皇帝隻需要一個台階。
她看了眼喉口麻痹,同時神經也随着麻醉針的作用,而處在微弱癱瘓狀态的雪妃。
沒有這個女人從中挑波,事情很容易得到解決嘛。
于是雲錦繡起身行禮,禀道,“九王爺似有不情之請,皇上一向寵弟,連臣女都嫉妒了呢!”
又是撒嬌又是賣萌的。雖然說得有點生硬,甚至是讓人背脊發寒。但是這個台階,卻是很圓滑。
皇帝聽了之後,臉上的難堪之色,消褪了下。
他輕哼了一聲,龍目朝四下一掠。
顯然他也需要場内臣子們給個台階。
雲修庸老奸巨滑,他才不肯爲别人做嫁衣。他看了眼一直不說話的雪妃,又偷偷越寒越谷看去。今日這番事,瞧着似乎與他們有關系。
現在縱然自己幫他們,也不會撈到好處的。
不若模棱兩可。
雲修庸連忙給台階,“臣等亦覺得九王爺着實可憐,請皇上給他一個機會吧!他畢竟是陛下您的親弟弟!”
南門高朗堅持着不說話。
寒越谷微微抿唇,沒說什麽。
隻不過皇帝也不需要他們再說什麽,像是寒越谷之流的,地位太低,皇帝不需要在意他。
于是皇帝施施然起身,當先朝着禦書房而去,接着楚曜也跟上去。隻是走了兩步,突然扭頭,冷寒漂亮的眸光,朝雲錦繡睨去,微一咬牙!
雲錦繡撞上這目光,驚得趕緊垂下眼,當沒看見。等她再擡頭時,楚曜已經随皇帝離開。
皇帝一走,場内立即松了口氣。
雪妃的麻醉隻有幾分鍾。皇帝走得沒影兒後,雪妃這邊也恢複過來。癱瘓的神經和無法言語的喉嚨,全部變得能用啦。隻是當看到身邊沒有皇帝時,她氣憤地朝雲錦繡瞪去,“是你搞得鬼!”
她記得清清楚楚,雲錦繡一伸手時,自己就不能說話了。而且覺得有些昏,總之不再是個正常人。雖然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但她認定與雲錦繡有關系。
可是雲錦繡隻是用一種無辜的眼神看她,除此之外竟連話都不願意與她說。
這廂入了禦書房的楚曜,剛跟着玄景帝身後站定,忽地便感到黑影落下,接着空氣中響起道聲音:
啪!
一記巴掌,結實地挨在臉頰上。
楚曜被打得俊臉偏過去,嘴角溢出血來。
“沒用的東西!爲了個女人,居然敢忤逆親哥哥!你還真是愛美人不愛江山啊你!”玄景帝一巴掌着實沒有手下留情,楚曜臉上的五指印通紅,須臾,打過的地方迅速紅腫起來。
“兄長,莫非你就有用麽?剛才不也是爲了雪妃娘娘,想置我于死地麽?”
九王冷笑,反唇相譏!
他知道,挨了皇帝一巴掌,說明剛剛的危機已然過去。皇家本來便親情稀寡,皇帝肯用兄長的身份教訓自己,已經是他莫大的榮幸。這總比投入刑部大牢得好。
隻是楚曜并不領情。
皇上想把他的女人嫁給天炎國兇殘皇子。呵呵,那麽他就把皇帝全皇宮的女人都送到天炎國皇帝的後宮去。
讓皇兄也嘗嘗,失去心愛女人的滋味!
“你!”玄景帝氣得手直打哆嗦,憤憤地一甩袖,大吼道,“你簡直反了!”
楚曜毫不在意,昂首道,“隻要皇上不再打我女人的主意,一切都好說。”
既然皇帝不留情,他也不會留義。
反正這樣鬥下去,對誰都沒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