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長大了,一定能治好你!”百裏遙大聲承諾道。
“乖。”雲錦繡點頭,見這套兒綁得也差不多了,于是輕咳一聲,把真正的意圖說出來,“那小遙需要快點長大,學到本事,這樣才能救我。隻是跟在我身邊,你什麽也學不到,除了種桃樹,等着桃花開,什麽也做不了。那麽等你長大,風哥哥也死了。到時候……”
“在哪裏能學到本事?!”百裏遙繃起小臉,覺得被小看了,他非常不滿。
雲錦繡歎息一聲搖頭,“還是不要吧。小遙你身子不好,連吃藥都需要人哄。萬一真的病了,我又照顧不到你。還是不要了,過不幾天你會再跑回來的,到時候我會心疼的。”
她面色有些蒼白,再加上說這些脆弱的話,更讓百裏遙小小年紀信以爲真,大聲宣布道,“風哥哥,我會努力的!不成功,絕對不會回來找你!你相信我吧,我會學好功夫保護你的!”
剛剛說治好她。現在又變成了學功夫保護她了。
雲錦繡會心而笑,轉而卻嚴肅地看着面前的小孩,“這是你說的。如果吃不了苦,一定要告訴我。風哥哥不會眼看着你的。”
“不會。我一定學成歸來!治好你!”百裏遙連番搖頭,他是絕對不會食言的。他發誓。
“嗯。那我等着你。等着我的小遙歸來。”
雲錦繡點頭,立即讓小竹收拾東西。
外面的轎子進來,雲錦繡帶着百裏遙上了轎。
百裏遙慢吞吞地走,不時扭頭看着這滿院子裏自己栽的桃樹,滿臉的舍不得。
等他多年之後,學成歸來。
這些桃樹是否會開花、結果,給予他最美味的果實呢?
“這裏是你的家。桃兒都是屬于你的,小遙我保證,靜黎院是你的,永遠都不會屬于别人。”雲錦繡将他抱進懷中,輕輕說道。
“可是風哥哥,我好舍不得你。”
百裏遙把一束桃枝放在懷中,窩進雲錦繡懷中輕喃,“雖然我說要治好你的,可是我還是不想與你分開。”
雲錦繡輕撫他柔軟的發絲,眼圈微濕,勸道,“小遙呆在我這裏,風哥哥隻會一日快似一日地枯萎,漸漸走向死亡。如果小遙離開,學了大本事會來。風哥哥才能指望你,才能活下去呀。這樣,小遙還願意留下來麽?”
“這……”
少年的心性純潔如雪。
縱然百裏遙心性自私狠毒,可也不願意自己在這世上惟一認定的親人死于非命。
他咬咬小牙,重重點頭,“好,我不留下來。可是風哥哥答應,要好好活着,等我歸來!”
“嗯呢。”
把百裏遙送到德慶伯府,雲錦繡安排好一切。
離開前百裏遙攥着她那如花的裙角,小手不放開。
“風哥哥!”他仰起猶然稚澀的小臉,看着雲錦繡,“有件事我不知該不該說。若說了,風哥哥必定怪我!”
雖然不知道自己已經上了這少女的圈套,百裏遙還是能夠感覺到,自己與風哥哥分離。也許這分離要數年之久,因爲他似乎感覺到風哥哥眼中的那股不舍卻堅決。
雲錦繡返回身來,百裏遙看到她眼睛紅通通地。
他不知道她是怎麽了,可是看到她這副樣子,他心裏不好受。
将小竹遞上來的玉佩,塞進百裏遙的手中,“這是風哥哥的東西,送給你。希望能夠守護你。”
百裏遙摸着那玉佩,随便塞進腰間的内袋中。然後沖雲錦繡說道,“風哥哥,缪嬷嬷的孫女,那個小女娃。她、她被抓走了。”
雲錦繡點頭,這至今這件事情還沒有解決。她已經知道。
但是百裏遙顯然還沒有說話,他抓着她的衣袖,急急道,“可是我違背了風哥哥的話,那些是壞人,所以我、我……”
“你幹了什麽?”雲錦繡聆聽。
“我用了點毒。”
回去的路上,雲錦繡再度閉上了眼。
小竹在旁邊侍候着,見小姐每當閉眼休息時,面色都蒼白得緊,是因爲毒發了嗎?那要不要用上藥?
她看着自己懷中的藥箱,不知是否該問一聲。
正在這時,閉目養神的少女開口,“不知小遙是在哪裏學習的毒術。他有着造毒的天賦。若緊有加以教化的話,必定能走正途。長大亦是人才一個。”
見她說話,小竹松了口氣,隻說道,“小姐當真把小公子放到司空公子這裏嗎?”
“不。”雲錦繡張開眼睛,眸光一如既往地沒有溫度,“讓小遙在這裏‘避避風頭’,等雲鋒霖那裏安頓時,将他送出帝都。”
“孩子還小,不應該生活在這樣兇險的環境之下。如果可以的話,我想給他一個安逸快活的童年。而非刀光劍影。”
原來這便是小姐把小公子送走的原因。小竹想,不禁愁苦起來,小姐身邊是很危險,尤其是大公子回來之後。那大公子的眼神,每每看過來,都恨不得把小姐給活吞了。
若是被他知道小公子的事,必定萬劫難複。
“那兩個人跟在小公子身邊侍候,喬裝打扮是個高手。必定能夠幫小公子渡過難關,安然離開帝都的。”小竹接道。
“過些日子吧。看看小遙想去哪裏,然後便那裏安下居處,讓他健康成長。”雲錦繡點頭,百裏遙的身體情況穩定很多,自己也不必再去擔心這些。
何況這孩子離開後,她至少不必束手束腳,不敢輕舉妄動。
“咦,那個人不是……北王府的大夫嗎?”過了一會兒,小竹正掀開馬車簾,朝外面瞧看時。
忽地便看到一名身穿灰色長袍的中年冷硬男子自街頭走過,然後朝着九王府的方向而去。
之前去德慶伯府的時候,小竹與小姐一同,看了北王府大夫的畫像。早在之前司空景豐有心,便畫了下來。這一次是着意讓雲錦繡看,給她提個醒。免得遇上此人,卻不相識。
“讓車夫在旁邊停一下。”雲錦繡吩咐道。
于是馬車在旁邊停下來,小竹盯着那大夫,連忙問道,“奴婢要不要跟上他?”
“先看看他做什麽。”
雲錦繡搖頭,支起身子掀簾子朝外看了眼,發現那個大夫隻走近了九王府外面的一條街道,然後便沒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