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錦繡扭頭看着小竹,目色溫柔,耐心解釋,“小竹你記得,兩個受了同樣傷的人,抱在一起非但不能取暖。反而會使傷痛愈深!所以,我不能去看楚曜。這隻會增加我報複的欲望。更會使他煩憂。”
“這些日子,我們還是不要見面得好。”
見小竹似懂非懂的目光,雲錦繡閉上眼睛養神。
雲錦繡不知這一睡竟過了半個時辰,再睜開眼睛時,發現小竹淚濕了眼睛。
“怎麽回事?”
她伸了個懶腰,沒發現自己身體有何異狀。
“嗚嗚嗚。小姐您睡了太久!奴婢還以爲您醒不過來,您連呼吸都沒了!”小竹哭得唏哩嘩啦,一邊抹着淚,一邊堅強地朝身邊人看去。
雲錦繡這才看到是東方典,她此時正在酒樓的單間裏面。
試着站起來,卻不小心摔回去。
東方典正帶着身邊的一個背着銀針的大夫模樣之人,觀察過來。
“四小姐,您身子沒什麽不好。除了有些血弱之外。可是爲何會昏睡如此之久,竟然還沒了呼吸?”東方典說道,問雲錦繡,但也在問身畔的大夫。
那大夫甩着腦袋,一臉的莫可知,“在下卻是沒診出異樣來。期望另請高明!”
等人走了,東方典站在雲錦繡面前,“四小姐還感到哪裏不舒?”
雲錦繡揮揮手讓他退下,連小竹也揮退出去。
她一個人坐在單間内,回想着自己睡過去之後的事。隻不過是想眯一會兒,卻沒知覺地睡過去。
直到醒來這些時間,她都沒有半點記憶。
這是怎麽回事?
把系統調出來,檢測下身體,顯示再健康不過。
雲錦繡想紮點血檢驗,結果小眠公式化的聲音傳來,“宿主各項數值處在臨界點,請您盡快賺取。”
莫非是因爲她點數不夠才昏過去的?
但也不太對。上一次點數不夠,她能确切感到自己的身體痛苦。而今,身體沒有異常。好像不曾發生過中間那段空白般。
這究竟怎麽回事?
雲錦繡在單間内休息,便讓小竹跑一趟玉甯苑,看下公主的情況回來再報。
這空隙,雲錦繡把東方典找進來,再次問了下金玉刀之事。
“真正的金玉刀已經到了九王爺之手。江湖中人想盜此刀者不計其數。還有那江湖傳說中的金玉,聽說是與一個神秘的黑面人有關系。屬下正在派人查此黑面人。但是聽說此人極少露面,一般是下面的人在傳達他的意思。而那些人也未曾見過此人的臉。”
雲錦繡神色中顯出幾分不同尋常,“無論多難,查出這黑面人的身份!”
她嗅到了一股陰謀的味道。
試想武林大會與金玉刀有關系,黑面人卻是幕後主謀。不論江湖之中的金玉最終是怎樣的形态,此人目的極有可能是皇家狩獵。
話正說到一半,外面有人一把撩起簾子。便這樣大剌剌進來。
東方典平素沒有遭遇到這種事情,當場便肅了臉,擋着那人面前,“閣下!未知閣下有何貴幹!”
随便進出别人的單間,還不打一聲招呼。從來就遇到如此無禮之輩!
東方典正欲找人,将這個高大的男子趕出去。
誰知身後的四小姐發話,“讓他進來。他便是冷疏狂。”
東方典一怔,重新再打量面前這高大的男子。之前曾見過此人的畫像,但是與真人差異忒大。
雲錦繡也是,冷疏狂比東方典高出一個頭來。雖然被東方管事給攔着,那露出來的一張臉,卻是曝露無遺。
一下便瞧出了是冷疏狂。
把東方管事摒退下去,雲錦繡起身看向進來的男子,“你怎麽來了?”
冷疏狂輪廓深邃俊美,拾了椅子坐下來,“聽聞你要在晉陵開間酒樓,想着路過此地無事,順道便來問問。”
“順道?”
雲錦繡失笑,“那這一路還真順呢!”
是啊,要怎樣的‘順道’才能讓冷疏狂如此精準地找到這裏來。
他是煞費苦心找到這裏來的吧。
“你那酒樓的魚,我幫你提供。來這裏是告訴你一聲,若無事,我走了。”冷疏狂低頭把桌上的那杯茶仰脖飲盡,扔下茶杯,轉身就走。
啪!
背對着雲錦繡的冷疏狂,倏地被捉住一隻柔軟的小手捉住。
他剛硬的背脊僵直了刻,爾後闆着臉不解地回頭看過來,“你……”
雲錦繡抓着他的大掌,歪頭吐吐舌,調皮而笑,“冷疏狂你剛剛喝的那杯茶,是我喝過的。”
嘩。
冷疏狂如雕般的容顔僵硬起來。
雲錦繡垂眸,小手拉拉他的大掌,語調很輕地道,“坐下來吧,我有話要對你說,真的。”
猶豫了下,冷疏狂往後退走,改而牽着她的手坐下。
但是中途之際,她主動收回了手。
冷疏狂幾不可察地皺了下眉,旋即恢複無色。
雲錦繡目光朝着單間外掃了眼,隐約看到東方典等人會在外面守着。
她執壺,親自爲他斟了杯茶水,笑容俨俨,黑眸閃亮發光,“冷大哥,還記得我們一起在那小酒館内吃魚喝酒的事情嗎。現在跟當時差不多呢,還是我們倆。隻不過酒變成了茶。天上不再下雨。”
“你想說什麽,盡快。本尊還有許多事情要忙。”冷疏狂偏頭,擺出一副等不及之色。
“好啊,那我長話短說。”
雲錦繡輕咬唇瓣,微垂着頭,半晌鼓足了勇氣,正容說道,“那日在破廟之中,你與九王爺之間說了什麽,我并不知情。但是今日我所說,希望你能夠清楚。”
“我心裏有了人,那人便是楚曜。我與他……”雲錦繡伸手撫着小腹,仰起小臉目光柔柔地朝冷疏狂看去,“不想瞞你,可能我腹内會有他的骨肉。所以冷大哥,如果可以希望你永遠是我的‘冷大哥’!”
說罷這番話,空氣内是冗長的沉默。
雲錦繡不再去看冷疏狂,就像剛才那般,她最後一次牽他的手。更是在明确告訴彼此,他們之間不可能。
所以冷疏狂不必特意跑來找她,隻爲了給她送魚。
她看得出來,冷疏狂對她有好感。
隻不想這樣勾着他,使他無窮無盡地付出感情,沒完沒了地等待。原主雲錦繡不正是這樣麽,爲了七皇子這個并不愛她的男人,耗盡了所有的感情。最後被當衆退婚,丢盡顔面。